待到睁眼再看,已经来到一块巨大的冰面上,晶莹剔透,光洁平整,大小如青石平台一致。此时冰面上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放眼望去不足百人,不过凌生很快又看到了那两活宝,忍不住再次悄悄靠了过去。
一炷香后,冰面上陆续多出二三十个人,那道清晰声音响起。
“:第一关考核完毕,第二关,考核心性。”
凌生看着冰面上仅剩的百余人,不禁唏嘘一声。其实第一关回头想来很简单,只需将灵力灌注到木头人中,等到木头人承受不住就会毁去,木头人一旦毁去也就预示着过关。
可因为没有详细的提示,很多人一时没了方寸,平白浪费不少时间,等到最后心性受到影响,哪怕知道了过关的方法,也因为时限的原因来不及。
以凌生对那木头人的感知,它也就能承受辟海境初期一炷香时间的灵力灌输,第一关的时限足足有一炷半香,而报名的应试人最低要求便是辟海境,所以理论上来说所有应试人都能通过,可结果却是十不存一。
这种考核法显然对第一次参加应试的人格外不友善,因为你必须先在有限的时间内发现过关的办法,然后及时灌注灵力到木头人体内。可应试的不过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心性还未成熟,紧张的情绪很容易就会互相感染,因而失去冷静观察他人的机会,活活错失过关的希望。
当然那些淘汰者不可能都是初试人,肯定还有复试的,可他们仍旧没有过关,这就足以说明第一关的厉害之处。
很多时候,多说一句和少说一句,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就是这个道理。若是第一关再提示的详细一点,凌生敢说淘汰者会少一半,可就是因为隐去了那关键的一句,于是直接淘汰了九成的应试者。
凌生脚下的冰面开始分裂成单独的一块,只有三尺方圆大小,脱离了冰面,向远处海面飘去。放眼望去,整块冰面已经分裂出许多单独的小块,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踩着小块的冰面漂浮于幽幽深海上。
不多时吹来一阵白雾,很浓,让所有人怎么都看不清十步外的景象,而头顶也不知何时飞来一群冰鸟。它们体型很小,又或者是飞得很高的缘故,看上去宛如一只只麻雀,不过亮晶晶的又像一颗颗珍珠,徘徊飞翔在每个应试人的头顶。
“:考核开始!”
随着天空的声音传来,众人身前蓦然浮现一张长弓和三支长箭。凌生抓住弓与箭,不甘的四处望去,已然看不清其余应试人,又放出灵力探知,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未曾想堂堂藏灵境在入门考核里竟毫无优势,完全发挥不出境界应有的作用来,无奈只好抬头望向头顶,冰鸟还在来回飞动,又看了看手中的弓和箭,心中有了猜测,这一关显然是要挽弓射冰鸟。
不对,冰鸟有十二只,箭只有三支,就算一箭三雕也不够啊?!还是说不需要射下所有冰鸟就能过关?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这关考验的是心性,心性……
凌生一边观察头顶的冰鸟,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可他怎么也搞不清其中的关键,而脚下的冰块却在一点点融化,不知不觉就缩小了一圈。
当冰块完全消失之时,也就是考核结束的时候。
“:远致,师弟来也,还不扫榻相迎。”
芒山云端顶峰一座小院外,一白头白须的矮小老者,穿着宽大的麻布短衫短裤,站在院外大喊大叫,正是一副老农打扮的远齐。
“:咦,师弟今日怎么来了?”
院门无声打开,院内传来芒山执事殿殿主远致的惊疑声。
远齐陡然于院外消失,下一息就出现在远致的身旁,两人隔桌对坐于床榻。小方桌上放着三个碗口大的透明球体,球体中似有团团白雾缭绕,偶尔可见斑斑黑点在移动。
远致从三个球体上收回目光,看着远齐捋着胡须道,“:师弟,今日可是芒山弟子选拔的日子,你怎么来了,难道说……”
“:我跟掌教说了,掌教已经应允。”
远致捋着胡须的手停住,喜道,“:这么说师弟因缘到了!”
远齐哈哈大笑,显得非常高兴,“:师兄,快说,快说,第几关了?你可得帮我过过眼,我今日可要好生挑个徒儿,也不枉我这两百年来的等待。”
“:好说,就让师兄替你挑个称心如意的好徒儿。这才第二关,我们不妨一起瞧瞧。”
两人说罢,望向三个球体,球中皆是雾气弥漫,一个个应试人站在冰面握着长弓,两人竟将所有应试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怎么办?
凌生看着脚下的冰块已经缩小到两尺方圆,心中冷静不下来了,他知道不能乱,不能慌,却没法控制的慌乱起来。
想到瑶安在芒山等他,就没由的更加心慌,他绝不能让瑶安失望,不能让这小小的入门考核就给拦在门外,他必须要过,必须!!!
捏箭搭弓,拉弓如满月,箭头随着冰鸟的移动在不停移动。可是这群冰鸟的飞行始终不在一条直线,就像事先演练好了,永远在遵循着固定的轨迹飞行,前后错落有致,不曾有一刻重叠交汇的时候。别说一箭三雕,就是一箭双雕都不可能。
凌生紧抿嘴,对着一只冰鸟射了出去,不管怎样,还是决定先射一箭试探一下。
箭至,穿冰鸟而过,冰鸟连同箭一起消失,天空就只剩下十一只冰鸟。它们不惊不叫,依然按照固定的轨迹在飞行,还好它们不是有意识的生灵,不过是一群傀儡鸟,倒是不用担心会惊走了它们。
脚下的冰面缩小到一尺方圆,凌生额头渐渐渗出一排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攥着弓箭的手已经紧张得在抖动。
不是害怕,不是恐惧,真的只是完完全全的紧张而已。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他是藏灵境,怎么会被几只小小冰鸟难住!
虽然凌生不知考验心性究竟考验在哪儿,但过关肯定是与弓箭和冰鸟有关,不说十成起码有七八成,他觉得就是用弓箭射杀这群冰鸟以过关。
可就算猜中了过关的条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毕竟箭只有三支,根本就不可能射下所有冰鸟。
除非……
难道考验在这,难道就是要应试人以三支箭射下所有冰鸟,但这似乎与考验心性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没时间了,不管了,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箭不足,可以自己造,凌生想到了回风叶,看着手中的箭支,他想试试。但是回风叶只能回头一次,这群冰鸟又极为巧妙的间隔着,只怕就算回风叶施展成功也无济于事。
心念一动,暂时否决了回风叶的想法,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或许可以用灵力引爆箭杆来一举杀死这群冰鸟。
想到这儿凌生再次搭弓射箭,箭如闪电向着一只冰鸟疾射,结果箭至冰鸟一丈处,陡然炸裂。箭杆在炸裂下化作无数锋利的木屑扫射向四周,可因为距离不够,到头来连一只冰鸟都没有打中,手里的箭转眼便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成败在此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