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驱使的灵力明明是要去引动天地灵气,令天地灵气与自己的灵力产生共鸣。结果往往却是自己散出的灵力成了磁石,在吸纳四周的天地灵气,这显然与远齐所说的正好相反。
凌生不知为何会成这样,好似他的灵力能够主导天地灵气,这想想有些诡异,也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木山芋的缘故?那木山芋究竟是什么?
他有些明白过来了,木山芋为什么总能自行吸纳灵气,现在看来它就是一块磁石,而且是只吸纳天地灵气的磁石。
这下好了,他本身就是磁石还如何瞬移,至于像刚才使自己瞬移的法子现在想来也很好理解。那不就是等他散出的灵力吸引到足够多的天地灵气,多到比他自己体内的灵力还要多的时候从而使自己被反向吸引,这原理不就是一块大的磁石吸引一块小的磁石么。
可凌生是藏灵境,体内的灵力何其多,等天地灵气积累得比他灵海还多时,只怕战斗都已结束,所以瞬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的效用。又尝试过数次,终于确认心中的想法,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也只能接受。
庞鱼和谢庄瞪大眼看着凌生真的在瞬移,震惊过后就聚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他们的嘴唇动得很快,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见凌生停止继续瞬移的行为,站在樟木下望着天边的晚云发怔,两人眼神一亮,向着凌生走去。
“:凌生,你真是藏灵境?”谢庄语气吃惊地问道。
凌生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你才多大啊,看上去比我们还要小居然就是藏灵境了,你真了不起。”谢庄又道。
对于夸奖总归是不好高冷以对,不过凌生确实很烦闷,道“:十七。”
“:十七……”
谢庄惊呼一声,匆匆和庞鱼对视一眼,震惊得失了神,过了片刻再才对凌生道“:凌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谢庄拂了拂自己的月白长袍,然后对着凌生拱手见礼,“:我叫谢庄,来自松凉府。”
谢庄说完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庞鱼,庞鱼也拱手见礼道,“:我叫庞鱼,也来自松凉府。”
凌生看着两人突然这般郑重其事有些不明所以,又见两人不似玩闹,只好也拱手见礼道“:我叫凌生,来自清河府。”
谢庄拍了一下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难怪你下山要去清河府,原来跟我们想的一样,都想回自己家啊!”
家?
他似乎没有家了吧,只不过清河府是自己熟悉地方,远齐问起,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那个地方,而且现在境界够了,有些东西是时候替一心宗讨回来了。
谢庄看着凌生突然间沉默下去也受到影响,兴致勃勃的神情渐渐消失,失去了笑言的乐趣。不过樟木下的氛围实在有些压制,谢庄忍受不住又开始出声了。
冷静沉着的人一般话少,活泼跳脱的人一般话多,所以这场樟木下的谈话,始终由谢庄主导,凌生和庞鱼作陪。
似乎真的无趣,也似乎真的烦闷,又似乎真的被勾起了往事,凌生觉得谢庄的这些问题易发恼人,有些问题更是触及了隐私,这让他脸上的不耐烦已经袒露无疑。
“:你们究竟要说什么?”凌生问。
谢庄仍不自知,道“:我们虽说是师兄弟,可却并未分出个长幼来,这样终究不好,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随便。”
“:达者为先,你是榜首又是我们三人中境界最高者,所以你是大师兄,庞鱼二师兄,我是小师弟,你看如何?”
“:随便。”
凌生觉得他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却还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回应,简直就像个傻冒。然而他生出的诸多情绪毕竟与谢庄并无多大干系,就因别人几句闲聊而迁怒别人实在没有风度。
看着晚云终于落幕,凌生赶紧道“:该睡觉了!”
说罢向着自己的小舍走去,结果却被谢庄猛然拽回,趔趄着连退三步这才止住。不管如何谢庄的举动已经很是失礼,凌生心底积攒的诸多情绪顿时发现宣泄口,结果方要将之宣泄,两人随后的话却又生生堵住了那个宣泄口。
“:我谢庄今夜于樟木下对如吾立誓,愿与凌生,庞鱼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庞鱼今夜于樟木下对如吾立誓,愿与凌生,谢庄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人噗通一声在樟木下跪下,声声慷锵有力,字字振聋发聩。
凌生张大着嘴,颤动着唇惊呆了。太突兀,他一时都不知是该恼怒的拂袖而去,还是原地痛骂起来,刚才本已溢于齿间地诸多怒火,竟莫名的被这两句话生生震散,而今想怒,脑中却已无词。
“:你们……你们……太过无礼!”
“兄长好!”谢庄见礼道。
“:兄长好!”庞鱼见礼道。
“:你们都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你们这是强买强卖,与那黑心商人有甚分别,我是不会认你们两个兄弟的,你们死心吧!”凌生的脸上终于积攒出一丝愤怒,于是迫不及待吼道。
“:兄长,你看俗世里不都是爹娘定的亲事,他们又何曾征求过子女的意见,有的夫妇甚至直到成亲方才知道彼此的模样,你看他们还不是相互扶持过了一辈子。兄长可比他们要幸运,起码知道了我们的容貌与品行,这对兄长来说一点不吃亏,况且兄长也不用跟我们同塌而眠,又能得到两个免费的小弟,这样划算的事情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凌生挠挠头觉得似乎有点道理,陡然想到怎么能顺着他们的念头走,赶紧将手放下,冷声道“:歪理邪说,休要糊弄我。”
“:大哥,你看我们抛弃亲人,不远万里随你去清河府,这份情谊难道不值这声兄长吗?”
“:你们那是惧怕张君泽,余柳!”
“:我们不是惧怕,是不想同门相残。”
“:我要睡觉!”
凌生懒得废话。
“:兄长慢走!”
“:兄长早些歇息!”
……
樟木下,已经一片黑暗,唯有两对眸子互相凝视,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庞鱼,你说他会认我们两个小弟吗?”
“:会的,有句话叫习惯成自然。”
“:所以,明天开始,我们不叫他兄长,叫他大哥,这样更亲切!”
“:庞鱼,你真坏!”
随着谢庄这句肯定的总结,樟木下的那两人很快也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