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混与史可法相谈甚欢,对朝局人事合计变更。回来后,在墙上画了个地图,对各地人事进行了记录在图,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忠臣良将与投敌叛贼。
深夜,崇祯气冲冲地走进武英殿,一屁股坐在龙榻上生气。朱混得知,前来探望,道:“陛下辛苦了!何事生气?”
“今日查户部今春账目,光损耗就有五百万两。这里赈灾、那里修堤,又是个几百万两。说修秦淮河,朕特去查看,微服问沿岸百姓,竟无人得知。”崇祯越说越气,拍着桌子道。
朱混道:“我早说过大明官府是真腐,你还不信,今日可知一斑。所以说为上者光坐在大殿中听汇报是不行的。既然陛下已探知详情,又该如何?”
“斩!”
“若有贪腐就斩,那大明又有几个官可存?贪腐古自有之,当官发财是百姓的口头语,在天下百姓脑中,二者是同义词。所以说要改变这种状况,不是用刑就可以的。太祖治下,对贪腐惩治是多么严厉,可贪腐绝了么?没有!故而要杜绝贪腐,首先要有制度约束与监督,你这审计部就是干这事的。双主官负责制也有这方面作用。其次是要改变天下人当官为发财的观念。这个可任重道远了。孔圣人教化天下,也改变不了。唯有发挥天下百姓的作用,让他们的眼睛起作用,帮你盯着百官。这就要百姓参与进来,这个目前不适合,待天下大定,可试图之。”
“就这么算了?”崇祯心气难平道。
“陛下下诏,明示查贪腐,从今春开始,以前既往不咎。今年有贪腐的,速归缴国库,退还赃款,亦不追咎。半个月内未退还者,抄家灭族斩不赦,就随你便了。如此,一来可以稳定朝局。二来今后国事还是要他们操劳的,一时也找不着人手啊。三来也维护了朝廷尊严。同时趁此反贪之机,向各部门嵌入财务人员,各级配备审计人员。如此,陛下没事就去转一趟,天下就尽在手中。”
崇祯听着朱混的画饼,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朱混向崇祯汇报了一天的工作,尤其是成立宣传部及人事调整。崇祯道:“大明能否中兴,朕全交给你,你要用谁就用谁。至于什么秦淮八艳,乃一妓尔,用以为官,怕是不妥当。”
朱混道:“叛国的重臣与忠君的名妓,皇上你愿意用哪个?”
崇祯突然叹息道:“这忠臣与叛贼当真是让朕难以分清。”
朱混道:“大明以前用人都是皇帝看着顺眼,高兴就用。这里含有太多的主观因素。可治国如烹小鲜,是细致细腻的活,况且皇帝都是自幼长于宫中,社会阅历少,与朝臣相处时间又少,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何分得清?”
“爱卿言之有理!”崇祯踱着步子道,“先生有何妙策?”
朱混道:“要发挥群众的眼睛。可按七图叠一人,按岗来取人之制来取。”
崇祯甚是好奇。
朱混道:“所谓七图叠一人,所在单位推荐排序图、谈话实名推荐图、民主测评推荐图、素质能力评价图、工作实绩验证图、廉洁自律体检图、同级同僚推荐图。如此就是将陛下的眼睛外延,让百官的属下、同僚替陛下考察他,如此,识人的准确率要大多了。”
崇祯抚掌大笑道:“先生真乃治国之大才,如此妙招何不早早说来?朕即刻下旨吏部,考察官员就用七图叠一人之法。”
“皇上莫急,此法虽好,可也奈何不了朝中宿老呀。宿老们门生故吏遍天下,东林党、复社、阉党这个党党相卫、官官相护,怕是难以取得预想效果。”
“先生说的是。难不成此题无解?”崇祯有些捉急。
“可用三招化解。一是问责制,谁推荐启用,谁终生负责。二是在各级设议事委员会。由各级主要官员担任议事委员会委员,推荐启用必须经过会议,必须得要多数人的赞同。三就是看陛下烹小鲜的能力了,各级班子如何搭配,可要细加考究。朝廷有大平衡,各级各部门里的小平衡,也是要考虑的。”
崇祯深以为然。
朱混道:“国家做事,在于三个力:一是引力,二是推力,三是鞭策之力。三个力用得恰当,则事易成。引力确保方向,推力确保速度,鞭策之力防止精力外泄,走岔路。遇事从这三力着手想招,大多差不离。”
崇祯若有所悟,道:“审计部可看作是鞭策之力,财务部可确保物尽其用,那宣传部又有何用?”
朱混笑道:“陛下可别小瞧了宣传部的作用,它在三个着力点上都有用武之地,兼三能于一身。”
“哦?如此神奇?”
“我还正要向你要人充实宣传部呢。”
“何人?”
“教乐坊,征民间艺人。”
“教乐坊是皇家的……”
朱混知崇祯的皇权思想要发作,打断道:“与民同乐方才是圣君。你把精英艺人关在院子里,除了娱乐你与众大臣外还有何用?现在我把他弄来,可以发挥安邦定国之效,有何不可?”
崇祯现在一听到定国、复国这些词就特别能静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