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天,龙渊如约前来,当他走进姬灵惜的小院时,姬灵惜根本就没能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个小厮走错了地方。
“怎么?认不得我了?”龙渊开口了,听他的声音,姬灵惜方认出来他是龙渊,姬灵惜盯着龙渊浑身上下打量,他已变作一身仆人装扮。
“你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太丑了。”姬灵惜故意说龙渊丑,好像把他贬低了,她心里就能更痛快了。
“那是自然。”
姬灵惜走进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拔掉发簪,将头发披在肩上,嘴上重复叮嘱道:“你给我化丑了,要丑得旁人都不想看第二眼,越丑越好,一定要丑。”
龙渊跟进来,将铜镜收起来,笑道:“我手艺好,化得丑,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晚上会做噩梦的,别看了。”
“哦,是么?”姬灵惜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看着龙渊将铜镜收起来了。
龙渊的手开始在姬灵惜的脸上涂抹起来,他的一双手白嫩清瘦,骨骼分明,指关节明显,他的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抹着胭脂。
原来龙渊这人近看,长得还不赖,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姬灵惜在心里暗呸几声,龙渊他再好看,也比不上君东篱的相貌,那才真的是盛世美颜了。
龙渊将姬灵惜长发轻挽,盘了一个极简单的髻,又插了一只式样简单的簪子,大功告成,笑道:“好了!”
“这么快?”姬灵惜免不了疑惑,这龙渊是个男子,化起妆来动作这么娴熟,比女子还快。易容有这么简单,能这么快就弄好?她起身要去拿铜镜,看看自己的样子。
龙渊抢先把铜镜收走了,说道:“还是劝你不要看了,太丑了,不行,我要先走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完,他飞速出了院子,顺势把铜镜带走了。姬灵惜换了身丫鬟衣服,出门去府门前等着。君东篱和太子妃正准备出发,只见君东篱扶着刘紫熏上了一驾马车,那马车黑楠木车身,做工精巧,巧夺天工,非常富丽堂皇。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姬灵惜看着,心里还是有点酸楚。她知道君东篱虽然不爱刘紫熏了,可还是对她很好,他每天还是会瞧瞧刘紫熏,陪她说说话。只是那些都不在姬灵惜面前,她看不见,心里便不会难过。
现在,她站在他身后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他扶着另一个女子的身子,慢慢将她送进马车,他再跟了进去。她站在那里,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两人,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走吧!跟上去。”龙渊走过来,拥住姬灵惜的肩膀往前走去,姬灵惜就那样失神般被他带着往前走。他高大的身躯给了她一丝安慰,不然她真怕自己会是个胆小鬼,半路落荒而逃。
“你刚才去哪了?”姬灵惜终于回过神来,从龙渊的胳膊底下逃出来。
“当然是去丢铜镜了,不然我带着它进宫啊。”她知道是龙渊在故意逗她笑,可她还是笑不出来,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你丢哪里去了?回头我还得去找回来。”姬灵惜接着他的话,问起来。
“那镜子你别要了,就放我这里好了。”龙渊笑道。
“那好吧,你想要,那你就拿着吧。”姬灵惜显然没有把这块镜子放在心上,太子府里也不缺镜子。
龙渊在心里默道:姬灵惜,你还真是好骗,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了。走到宫门口,君东篱扶着刘紫熏下了马车,一众丫鬟仆人有了吩咐也不再往前走,都等在宫门口。
“快走,我们跟上去,跟着君东篱进去。”龙渊拉着姬灵惜,快步往前走去,两人迅速赶到了君东篱身后。
君东篱放慢脚步等两人追上来,回头一看两人都已赶上来,就要进宫去。刘紫熏发觉不对劲,一看身后多出两个人来,一见到姬灵惜,杏目圆睁,上来就要打她。
姬灵惜吓得一躲,君东篱把刘紫熏拉住了,低声道:“阿熏,别闹了”。
刘紫熏大怒:“君东篱,她怎么来了?”
姬灵惜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乔装成一个丑女丫鬟,她刘紫熏是火眼金睛,居然还能认出她来?
“姬灵惜,你梳妆打扮得如此美艳,又是想去迷惑哪个王公贵子?”姬灵惜一听,迟疑了一下,马上知道事情不对劲,这事肯定是龙渊在捣鬼,她狠狠瞪了龙渊一眼。这个人果然是信不得,她下次要是还信他,她就真的是自己蠢死的。
“殿下,我不去了。”抛下这句话,姬灵惜转身就走,龙渊追上来,拉住姬灵惜,劝道:“姬灵惜,你本来就长成这样,何必要作践自己的外貌,哪个女子会像你一般不爱惜自己的容颜?”
“这事就不是这么个理,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姬灵惜怒容满面,眼神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你本就是万众瞩目,怕什么!”龙渊大喝一声,停了下来。
姬灵惜被龙渊的话怔住了,心里被震了一下,身体定在那里动不了,等回过神来,又加紧脚步离开。
“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你自己。”龙渊一个服软,又追过来,死活拉着姬灵惜不松手,揪着她往宫门走。
姬灵惜不情不愿地被龙渊揪着回到宫门口,随时准备逃走,她能预感到前面是刀山火海,够她死好几次了。
“姬灵惜,你回来。”君东篱喊道,声音冷厉,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柔情,冰冷得毫无温度。他就那么站在宫门口等着,眼睛盯着她,看着她在他的视线里躲闪,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认识姬灵惜一般。
“阿熏,咱们走,带着这两个下人。”君东篱下了命令,姬灵惜不情愿地遵从了命令。两人心里闹别扭,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宫,互相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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