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他无奈的挑了挑眉,似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再听我吞吞吐吐的话。
然后,他真的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并且残忍地足足将我晾了半分钟。
“说吧。”他慢悠悠地放下东西,直接拉过一把椅子面向我而坐。
他深邃的眸子依然泛着冰冷的清光,带着沉默的疏离,使人不敢靠近。
像是被冰紧紧锁住了喉,我只好呆呆地将手里端着的碗向前伸了伸,静静地望着他好看的脸,做出有些疑惑的样子,并且端正地站着,如同等着谁的发号施令。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那碗,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这……是可乐姜汤,听说你病了,我妈妈特地做的,还有……很抱歉……”我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坐着的人半天没有回应,我缓缓抬起头,看见他正看着我,于是,我的脸悄悄地红了。
久久地,他“嗯”了声。
气氛尴尬得让人无法适从我也只敢用眼缝瞄他,他似乎是一直在看着我,可我又不太确定,于是抬起眼睑看他,我们的眼神就这么胶在一起。
我大气都不敢出,只好装作一脸自然的注视着他。
“然后呢?”
“嗯?”
“接下来呢?”
我有些许茫然,睁着疑惑的眼睛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他扬了扬嘴角,带着戏谑的欢意望了望我:“我说,既然觉得抱歉就应该做点什么啊。”
这大概是他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我心中窃喜,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环顾四周,想了想的样子又说:“来实验室吧,正好缺个打杂的。”
“……”
。
。
天空终于泛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正缓缓地挪动身子朝楼下走去。
“哇!”一个黑影突然从角落窜出来,吓得我边叫边退,最后一屁股栽进沙发。
也庆幸它是沙发。
黑影“啪”地一下打开灯,这时我才看清戏弄我的人,能长出这妖孽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愤怒地翻坐起来,正要好好骂他一通时,他突然扑过来使劲压住我,不让我动弹,我一时间像只炸毛的公鸡一样奋力地朝他做出攻击。
沈暮歌直接抓过一旁的抱枕将我紧紧压住,即便这样,我也不服输,我不停地挥舞着爪子、拳打脚踢,做着无畏的反抗。
很巧的是——我一个不小心便命中了它的要害。
他突然一声惨叫,迅速地捂住被我踢到的地方。
然后他抬起头瞪着我:“沈暮瓷,你给我记着了,此仇不报枉君子!”
我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呢?说不定已经被我一脚踢成太监了,哈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爆发的样子。
机智的我直接从沙发上翻出去,迅速地逃离了事故现场。
然而,“聪明机智”的我一路跑到了顾念一家。
。
。
Bonnie阿姨和Abel都不在家,来开门的是保姆May。
May不会中文,所以她只用几句简单的英文招呼我进去,起初,她还以为我是初来咋到还不太懂英文,直到我用一大段英文说明了我来的目的她才震惊地张了张嘴。
她告诉我顾念一在楼上,于是我便像个熟客一样直奔二楼实验室。
打开实验室的门,我就被脚下赫然出现的一大堆东西止住了脚步,顺着遍地的东西寻去我终于看到那个藏身于一个个纸箱间的人,他正蹲在地上找东西,手中不停摆弄着一个不明物体,微微蹙眉。
他感觉到我的存在,无奈地放下东西,缓缓朝我这边望过来。
“需要我的帮忙吗?”我看着满地纸箱先开口了。
他没有说话,反而将头别回去,后来干脆双腿盘在一起毫不顾忌地坐在地上摆弄东西。
我不知道他是默许了还是什么,反正我是来”打杂“的。
我小心翼翼地一脚一步插着纸箱间的缝隙走进去,在他面前找了块容身之处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他抬了抬眼皮,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就继续弄他的东西了,似乎没有丝毫准备搭理我的意思。
我就不信他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东西还能看出朵花来。
三分钟后,他依然没有搭理我。
于是,我按耐不住了:“这是什么啊?”
他终于肯理我了:“一种新型材料。”
我觉得无趣,于是撇了撇嘴。
“念一哥哥……”
他抬头。
“你每天就做这些啊?”环视四周,只有实验室用的瓶瓶罐罐。
他点头,脸上像是永远都掀不起波澜起伏一样平静。
“你很早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了啊?”
他还是只点了点头,我想他大概是不太想搭理我。
“八岁的时候。”他淡淡补充道。
不过,还是那张千年冰冻的脸。
我张着嘴,震惊地望着他。
八岁!
想想八岁时的我在干嘛呢?是整天嚷着要糖吃还是和沈暮歌打架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没有童年的人!我只能如是自我安慰道。
他又低头摆弄另一个东西,我则像一尊石像般呆坐在那里。
“回去吧。”他突然开口,没有抬头。
“嗯?”
他没有一点不耐烦,重复道:“回去吧。”
我笑了笑:“不是叫我来打杂嘛。”
他起身将刚才摆弄的东西一一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遂蹲下重新拿起另一个东西研究。
“开个玩笑。”这句话也像是被他半开玩笑说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