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的凉亭里笔墨横陈,程鄀将纸条系在信鸽上。
在旁边一直没出过声的佟玉锦奇怪:“你要把信给谁?”因而想起近日宫里的暗涌,心底隐隐又有不好的预感生出,“不过昏迷了几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用管!”
程鄀折了衣袖,啪的一声甩在红漆斑马驳的梁柱上,眼睛跟着就布了血丝,“如果当初我们出去郊游的时候他就死在山洞里,你就不会受困于这宫中,被那些妒妇下毒,我也不会,这么久,这么久,都见不到你一面……”
他欺近几分,将头埋在佟玉锦肩上,掩饰了眼里的算计和一点点的愧疚,他的声音无比脆弱:“万俟绪现在这找我父亲的麻烦,朝廷上也总是针对,他这是要把我们给拉下马。锦儿,我只有你了。”
他说他只有她了,他说现在万俟绪想要完全掌握朝中大权,在针对他们左相府,他待人处事都戴上一副笑脸面具,只背地里言辞恳切地说我只有你了。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这世间也只有她了,明知是被利用,还心甘情愿。
离别的时候,程鄀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银镯子,余温还未散去,搁在佟玉锦的手心,惹得佟玉锦一愣:“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首饰了?”
程偌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伸手往镯子上一按,哒的一声,扣子错开来,接着一遛儿细细的白色粉末从里面泻出。
佟玉锦好奇地抬起手掌想嗅嗅,不料被程鄀一把推开,“别闻,这是无色无味的剧毒。”
佟玉锦一震,他送她这个是什么意思?连带着那不知道是给谁的飞鸽传书,将要给谁传达什么样的信息?仰面便瞧见他颇为算计的神色,心上起了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