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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明月照沟渠

陆老大是个细心的人,他考虑到陆青两人刚下飞机一定困乏便安排他们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陆青执意留下陪客。

他拉着牧歌的手,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走不开,毕竟是我的大哥,我这个做弟弟的必须站在这里为大哥撑门面,二哥根本就指望不上。”

牧歌顺着陆青的眼光看去,陆二少正左手揽着洋妞右手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好,我先休息去了,你不要太累啊。”

陆青笑着与牧歌额头相抵,

“知道吧,放心吧我不会招惹别的女人的。你一个就够我受一辈子的了。”

牧歌瞪了陆青一眼,陆青若无其事的在牧歌挺翘的屁股上扭了一下,牧歌心中暗骂着陆青禽兽,一想到陆青夜晚的勇猛,那简直禽兽不如,每次都折腾的牧歌筋疲力尽,牧歌的脸上不禁嫣然一红。

牧歌跟着佣人来到了别致的休息室,休息室里很温馨,有一套田园风格的沙发,还有一张粉红色的大软床,屋子里放置着各色各样的饮料。

牧歌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可是她总觉得屋子里有一双眼睛总是在盯着她,而且这双眼睛带着一种敌意,当牧歌朝着窗口望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苏菲菲提着裙摆往化妆间里走,化妆师正好跑过来,

“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该化妆了。”

苏菲菲如同一个木偶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挺拔的鼻翼,小巧而红润的嘴唇,嫣然一笑脸上出现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美吗?”

化妆师笑着说道,

“苏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苏菲菲冷笑一声,

“是吗?跟她相比谁更美呢?”

化妆师愣了一下,她觉得苏小姐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苏菲菲嫣然一笑,

“这样就可以了,我先出去一下。”

化妆师还想说什么,苏菲菲已经提着裙摆出去了。

她的内心忽然生出几分信心来,那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苏菲菲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跟陆青走在一起源自于内心的骄傲,她在陆青的面前总是像一个公主一样,这次她要放下自己的骄傲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她就像一个孤掷一注的勇士一般,当初答应陆老大求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到了这点,会不会失败呢?不,绝对没有失败。

迎着刺眼的阳光苏菲菲的样子在走廊里拉长。

陆青正在大厅里迎客,此时忽然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到陆青的身边,

“陆青先生,您的夫人身体有些不适请随我来。”

陆青一听牧歌的身体异常,便慌乱的跟着女人走了,他疑一心挂念着牧歌的安危,完全没有怀疑任何的异样。

陆青被带到了一间类似化妆间的屋子里,

“我的太太呢?”

女人说道,

“先生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带太太过来。”

女人临走的时候关上了门。

陆青有些焦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等了许久仍然没有看到牧歌的影子,陆青索性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忽然身后一双素手将自己拥抱住,陆青笑着说道,

“牧歌,别闹了。”

他却从镜子里看到另一张女人的脸,他慌乱的将女人推开。

苏菲菲有些踉跄的扶住了墙壁,冰冷的墙壁贴着她娇嫩的肌肤,寒气侵入骨髓。

她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

“青,如果当年你也曾这样无情的推开我,我就不会将整颗心交给你了,我也不会受这种煎熬了。”

苏菲菲曾经在自己最灰暗的时间陪伴着自己,对陆青而言她就是萧索秋日里的玫瑰,在灰败的色彩中生出几分绚丽,她就是一个关于追逐阳光的梦想。陆青不忍心看她眼睛里的雾气,他将头扭向了一边,声音里没有一丝的留恋和温度,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现在长大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止步不前带来的只是物是人非的伤痛。”

苏菲菲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的泪水竟然流了下来,对他而言,他们那些美好竟然只是年少轻狂。

“青,我一天也不曾忘记你,忘记我们的过去,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你说过我是你的阳光,你的雨露,没有过你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你还说过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你一定会十里红妆来迎娶我,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苏菲菲定定的看着陆青,她企图唤起他内心中最为美好的记忆。

曾几何时她就是这样看着陆青,那个时候他被父亲的打手打的鼻青脸肿,苏菲菲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飞到他的身边,她一脸怜惜的看着陆青,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为陆青擦着鼻血。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看着苏菲菲,在苏菲菲就要出国留学的那天,他疯狂的跑到飞机场,他质问她,不是说好一起面对未来的么,为什么选择抛弃他,为什么要远走高飞。苏菲菲什么也没有说,她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飞机,从此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陆青将纸巾递给苏菲菲,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菲菲,我们执拗于往昔有什么意义呢?当初是你选择的出国,是你选择的放弃,不是吗?”

苏菲菲抬起不甘的眼眸,

“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不是么?青,我回来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苏菲菲上前挽住了陆青的手臂,陆青面无表情的扫过苏菲菲的脸,他将苏菲菲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菲菲,我现在很幸福,我爱的人很爱我,并且我们两个有一对活泼可爱的龙凤胎,女儿长得像妈妈,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你看一眼简直就会被吸进去,儿子聪明伶俐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陆青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可是这副表情却击碎了苏菲菲的憧憬。她仿佛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仿佛听到了心在滴血,滴答滴答,蔓延了整个心房。自己的梦就要破碎了。

可是苏菲菲仍然有些不甘心,她将破碎的笑容拼接起来,看上去有些勉强,可是她仍然在努力的笑,

“青,我不在乎你有孩子的,我也很喜欢小孩子啊。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我现在就可以跟着你走,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我们选择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白天的时候一起捕鱼,晚上的时候一起在沙滩上吹吹海风……”

陆青冷冷的打断了苏菲菲,

“对不起,我要去找我的太太了,你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吧。”

陆青走向了门口。

苏菲菲嘶吼道,

“陆青,你敢走?你敢抛下我?”

陆青缓缓的转过身来,

“苏菲菲,你现在应该牵挂的人是我的哥哥。他是一个好男人,并且他很爱你,希望你能抓住最后的幸福。如果你连眼前的幸福都抓不住,那你这辈子恐怕和幸福无缘了。”

苏菲菲狠狠的将手指甲陷进肉里,她冷冷的瞪着陆青,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甚至准备抛弃全世界来跟他远走高飞,可是他竟然不屑,对,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不屑。凭什么让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来承受煎熬?凭什么?凭什么!她不要这样,既然他的心里已经没了她的好,那么她就用一种惨烈的方式让他记恨一辈子。

苏菲菲冷笑道,

“青,你走吧,只要你从这间房子里走出去,我就将自己身上的婚纱撕掉,然后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吧?你说这会不会又是头条?”

陆青的眼睛里闪过杀气,苏菲菲打了一个哆嗦。

“苏菲菲,难道你想把以前的美好都要破坏掉吗?我自己的名声臭点没关系,毕竟我一向是娱乐版的头条,多一道黑又有什么影响呢?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家人,哥哥是我的亲人,牧歌是我的爱人,我不想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你心中的痛苦会减轻一些,你尽管试试,但是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听说你的母亲正在欧洲医院里接受治疗。我不介意派人去问候一番。”

陆青猛然将门摔上,他大步朝着大厅走去。此时楼梯门口出现了一个浅浅袅袅的身影。陆青一扫阴霾紧紧的抱住了牧歌。

牧歌笑着问道,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牧歌的脸上一红,

“我不是在这里吗?”

陆青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在我的面前我也很想你。”

牧歌索性让他抱着。他的怀抱很温暖,温暖的如同沉寂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梦境。

“走吧,婚礼应该快开始了。”

陆青拥着牧歌向大厅走去。

亲朋好友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此时舞台上出现了陆老大有些落寞的身影,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坐在轮椅上,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的意气风发。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好像已经过了时间,可是新娘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陆青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老大惨白一笑,

“谢谢大家的光顾,婚礼取消了,大家吃好喝好。”

台下议论纷纷,陆老大说完这句话便由着佣人推着他离开了。

牧歌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陆青追了上去。

陆老大正在休息室里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的眼睛里滑过忧伤。

陆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其实这样也好,她的心不在你这里,你怎么捂也热不了。世界上的好女人多的是,大哥何必太过执拗了。”

陆老大勉强的笑了笑,

“我知道她的心里没有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能够答应我的求婚,我以为她会给我一个机会,可是没有想到终究是我痴心妄想,我本痴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呵呵呵……”

陆青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大哥,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老大故意转移话题,

“|对了,你这次回来就回家看看吧,爸爸毕竟老了,最近老是叨唠你。”

陆青拧了拧眉毛,估计老头子要把自己骂死了,

“好,我会带着牧歌一起去看看他。”

“回家住吧。”

“不了,我和牧歌已经订好了房间。况且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一下。”

“好吧,随你了。”

陆老大摇着轮椅走了,他的背影甚是孤独,陆青的眼眶有些酸涩,他没有想到苏菲菲会选择不辞而别。他在内心一直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到底爱没有爱过苏菲菲,可是为什么她在我的心里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是不是我太过冷情了?

陆青和牧歌回到了酒店,牧歌有些困乏了,她洗过澡便早早的钻进了被窝。

陆青笑着跟她挤在一个被窝里,

“怎么睡这么早?”

“啊呀,你自己不是有被子吗,干嘛非要跟我挤在一个被窝里?”

陆青紧紧的抱住她,

“我怕冷啊。”

“开空调。”

“不够,我只有抱着你心里才温暖。”

“……”

牧歌忽然没了困意,她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跟她的事情?”

陆青故意装傻,

“你说的谁?”

牧歌撇了撇嘴,

“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原来牧歌想去找陆青,便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她路过化妆间的时候听到了陆青的声音,便从窗户里看到了苏菲菲。

陆青淡淡的说道,

“我和她没什么,就像是你的雨季总会有一朵开到茶蘼的花,骑着单车走过那条朦朦胧胧的小路,总会在不经意间看到那朵花,那朵花其实就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如果有一天你走进了那个梦,忽然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我现在很庆幸,我想要的幸福触手可得就在我的身边。”

陆青吻住了牧歌,这个吻温柔而缠绵,恨不得吻到地老天荒。他留恋与牧歌舌尖的味道,很想汲取更多,更深,两人的火花碰撞在一起,燃烧着,释放着,疯狂着。

牧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她只记得昨晚陆青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疯狂的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身体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牧歌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却被陆青拉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

“不要起,再陪我睡一会儿。”

牧歌好笑的扭了他一把,

“快点起来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陆青只好不情不愿的起来,两人吃过饭,陆青便对牧歌说道,

“今天可以打扮的隆重些,我要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牧歌笑着说道,

“不会是你父亲吧?”

陆青刮了一下牧歌的鼻子,

“真聪明。”

牧歌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陆青笑着说道,

“怎么这副表情?”

牧歌永远也忘不了与老爷子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他可是拿着枪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过得,让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好的心情呢?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放心吧,有我在呢。”

老爷子已经在家里闲置了多年,他周身的戾气应该消减了许多吧。

牧歌有些紧张,她看着自己拿来的衣服,一直犹豫到底穿那件比较好。她只好求救般的看着陆青。陆青收起报纸笑着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牧歌的衣服,他指着一套大红色的裙装说道,

“就这套吧,老人喜欢比较喜庆点的颜色,而且这套比较保守些,符合老爷子的审美。”

牧歌穿戴好便随着陆青一起出了门。

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看着佣人齐刷刷的站成两排,牧歌瞬间有种窒息和压抑的感觉,整个陆宅死气沉沉的,总觉得进入了一间牢笼,难怪陆青每次回来都尽量的不回家,这里完全没有一种家的感觉,冷冰冰,阴森森的,她心里忽然对陆青生出几分同情来,真不知道陆青和陆家的孩子们怎么过来的。

老爷子正在煮茶,他听到有人来头都没有抬一下。

陆青带着牧歌坐在了老爷子的对面,陆青不自然的喊了一声爸。牧歌明显的看到老爷子的身形顿了一顿。

老爷子抬起眼睛,牧歌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收敛的戾气,

“你已经很久没有喊我一声爸了,看来丫头还挺有面子的,竟然让这个不孝子乖乖的叫了老子一声。”

陆青本想发作,可是牧歌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陆青的怒气慢慢的消褪,他有些失望,父亲还是以前的那个老样子,他虽然很久没有见父亲了,可是佣人总是定期向他反映父亲的情况,父亲的爱好仿佛越来越像退休的老人了,他前段时间喜欢下围棋,现在又喜欢上了插到,一煮就是一天。陆青想这是好现象,煮茶的同时煮心,可以让他的心变得宁静,可是没有想到父亲一开口还是戾气十足,对自己的敌意不减当年。

要不是牧歌拦住他,他真的要反唇相讥了,两人恐怕又要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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