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有些惊讶,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岳寒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正经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副调戏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很擅长跟女孩调情呢。
“就这家吧,”我尴尬地将身子往后退一点,右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打开车门先下了车。
入内,灯光不算明亮,却胜在装潢色调是暖色,不会给人太昏暗迷乱的感觉,如果不是开在酒吧街上,我还以为是一家有格调的新式咖啡厅,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客人,没有什么高喊声,配合着大堂里悠扬的音乐声,我一下子喜欢上这里,“环境很不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酒吧,想来老板很有品位。”
他走在我身侧,目光有意无意停留在我脸上,“喜欢就好,虽然比不上你那个朋友的酒吧,但是在这条街上,也只有这家我敢带你进来了。”
我觉察到他话里有话,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接话,而是反问我:“想坐哪里?”
我指了指那个半米高的台子,“就坐那边吧,听歌会舒服些。”
果然,我和他刚坐下,就看见一位抱着吉他的男孩踏上了台子,看样子是打算开始自弹自唱了,一般静吧里都会请驻唱歌手,调节调节气氛,文艺青年比较好这口。可惜我不是文艺女青年,再一看我身边的男子,明显也不属于那一类,他虽然长着一张魅惑众生、不食人间烟火的俊脸,可骨子里世俗的很。哦,不过我得承认,他应该比我会装B。
“唱的是苏三的歌。”我点头道,民谣味道很适合这样的氛围。
他顺着我的话说,“没想到你也懂音乐?”
我瞟了他一眼,笑问:“莫不是会长以为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懂?虽说我没有你那精湛的琴艺,但是好歹也是从小生长在书香门第,怎能什么都不懂。”
他微笑不语,想了很久才说道:“既然如此,我正好想请你帮个忙。”
我顿觉不妙,这家伙有事请我帮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差事,我凝眉看着他,不敢立即答应。
“怕了?”他的目光转向弹琴的男孩,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明明白白让我听的。
“礼尚往来,你也道我帮你这么多次,”他顿住,目光又回到我脸上,等着我回答。
我在心里叹口气,算了,没回他这么说肯定我是推脱不掉了,那么除了硬着头皮答应我还能如何,就算今天拒绝,怕是明天佩妮也不会放过我吧。
“你说吧,什么事。”
“我们公司的年会,需要每个人带一位女伴,”他的笑容在我眼里是那么不怀好意,“你看——”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不过找佩妮就可以了,为什么是我,“你一个实习生也能参加年会?”
我只能找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理由来揭露他的用心,却没想他倒一点也没有被识破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回答的自然,“我们公司一视同仁,无论实习生还是正式员工都有资格参加,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我当然会奇怪,哪家公司待遇这么好,据我所知,实习生可不会有一视同仁的待遇,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要参加的意思,不然也没必要费心思想着找一位女伴。
我撇撇嘴,认命道:“好吧,到时候我表现不好可别怪我。”
见我答应,他笑得愈发让我心里发毛,“陌陌,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拒绝我。”
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得瑟,我哪里是不忍心,只是想着欠你那么多人情,不好意思拒绝罢了。果然,这人至奸就无敌了,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连他三分之一心眼都不及。
我们又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听了那位长相稚嫩的歌手唱了几首抒情到瞌睡一个劲上来的流行歌曲,实在是太有催眠效果,于是在我捂着嘴打了几个呵欠之后,许岳寒终于是良心发现叫过酒保买了单,带着我撤离。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从酒吧里出来,我就觉得街上异常冷清,按理说酒吧街不应该是不夜城吗,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警察管的比较严,很多年轻人都不敢在酒吧等娱乐场所逗留到太晚,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嘴里嘟嚷一声,“怎么觉得夜晚变凉了,早知道就早些回寝室睡觉,这酒吧也没什么意思,那歌手唱的歌比和尚念经还有催眠效果。”
走在我身边的许岳寒当然听不清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嘀咕的模样很搞笑,问道:“你在念叨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带你来的地方很没劲?”
我点头,望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啊,你那些哥们都什么品位,这样的酒吧也值得推荐?”
他见我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发笑,“刚才走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这家店不错,有格调来着,怎么才待了一会就改变主意了,见过善变的,还没见过比你更善变的女人。”
我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还说喜欢我呢,就开始说我善变,果然男生的话靠不住,我不禁庆幸起自己没有喜欢上他,至少在我眼里,杜亦然是从来不会说我一个字的不好,哪怕我多娇惯任性他也绝对宠着我,可是眼前这位明显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我竟然生出逗弄他的心,故意装作不甘道:“许岳寒,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就说我善变,那我现在反悔了,你那个年会的女伴还是另找别人吧,”我对上他的眼睛,嘴边扬起一抹恶意的嘲弄,“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不善变的女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停下脚步,“怎么,你生气了?”
我不语,只是盯着他,猜吧猜吧,你不是智商一百四情商一百七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敢说我善变,那我就立即变给你看。
他见我不说话,竟然也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两眼,首先抬步朝马路对面的车位走去。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什么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很过分很欠揍吗,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点自觉性和眼力劲都没有,我终于找到源头了,难怪至今还单身!如此不懂得女孩心思的男人,就算表面上看再完美再像是梦中情人,内心里还是一个自私自以为是的沙猪自大狂吧。
我愤恨地朝他扔了个白眼,抬脚朝着另一边走去,反正酒吧街离学校也不远,我大不了步行回去,他以为撇下我我就会害怕然后摆出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吗。
要知道自从高中那一次在酒吧外头遇上混混之后,我就缠着杜亦然教了我跆拳道,虽然我那几下花拳绣腿挡不了事,但是在面对几个小娄娄的时候至少不会被动地成为待宰羔羊,说不定遇上胆小的还会被我的架势给唬住了。
我知道学校有个后门离酒吧街最近,现在虽然有点晚,但是学校周围的治安一向很令人放心,我毫不犹豫选择操近路回学校,刚走了几步,我才意识到周围安静地有些异常,四下看看没什么行人,我突然害怕了起来,那些电视剧里时常发生的剧情不受控制地开始在脑海里轮番上演。
借着路灯,我能够感觉到后头有个身影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我刻意加快脚步,将胸前的提包又搂紧了一些,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那个将我丢在酒吧门口的家伙来。怎么会有人这么没风度,一言不合就翻脸,我自诩认识他也有一年多了,跟他共事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真正发火的时候,仔细回忆今晚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到底是哪里惹到那个喜怒无常的会长大人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一道光束从身后射过来,照亮了前面的道路,发动机引擎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将我包裹得好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我想起许岳寒那辆跑车,只要一提速就会发出同样的声音,难道是他?我想到这种可能,刚才还惴惴不安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因为不清楚后面跟着的人有何目的,我仍旧不敢回头。
砰,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传来,“陌陌!”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了一个朝我飞奔而来的身影,果然是他追上来了。
按捺住心里的高兴,我苦着个脸疑惑道:“许岳寒?你怎么在这儿?”
他跑到我跟前的时候收住脚,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吓死人了,你怎么一个人跑了,我坐在车里等了很久都不见你上车,这才发现你早就不在刚才站的门口,这才想到你肯定是以为我生气了就一个人走了。”
“不知是谁一生气就一声不吭地丢下我,许岳寒,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我冲他吼回去,哼,给我甩脸。
他一听我的话就知道我并没有真的打算不帮他,欣喜地握住我的双肩,“真的吗,陌陌,你还是愿意当我的女伴,是不是?”
我歪过头故意不理他,“许岳寒你放手,捏的我肩膀都要碎了,我哪里敢不帮你,我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