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吉他的宋宝儿坐在舞台上,她手拨四弦,朱唇轻启,用纯正的粤语唱道:
“风清月朗花影中,痴心已飘空,伤别离,染泪花,景物以朦胧,风吹花影动光阴去匆匆-------却未开,都只为我情浓……”
宝儿双眼微眯,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这首粤语版的《花间梦》无疑最适合今晚的情境,曲风忧伤,唱腔空灵,台下观众先是惊艳,接着全都敛声屏气,生怕自己粗鄙的呼吸声破坏了这美妙的阳春一绝。
“千丝万缕分西东,相思未影踪,花有期,暗自香,思念更无穷,几翻相思梦,可惜未相通,风带愁,送落花,都只恨我情浓……”
突然,白衣女子手指一颤,双眼立即睁开,当下只见在自己十几米开外,一个蓝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驰来。电光火石之间,她迅速抛出手中的弦琴,一个旋身,即触的两人便火拼起来。
台下观众只觉心中一阵惊悸,突然从高山流水间跌落至了万丈深渊,情感上的落差无法形容。
宝儿一个闪身,出手成拳,挡在了自己的腰间,她心里暗暗纳闷,这蓝衣人怎么招招都攻向自己的束腰?脑子里灵光忽现,莫非,他要的是那张羊皮卷?
由于宝儿自认为这张羊皮卷涉及宝藏,所以随身携带。而金懋叔等人在宝儿绣房中寻找无果,认为事关重大,对方一定是带在身上了,所以一出手就直攻其腰际。
此时,金懋叔暗暗称奇,他原本以为这个没有内力的女子只是几招花拳绣腿,可不曾想眼前之人却招招师出有名,像是经过专业培训似的,再加上她诡异莫测的移动速度,简直可以媲美丁氏小姐。
金懋叔踮脚跃起,“嗖”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道了声“得罪”,便向那白衣女子腰际划去。他现在无法近其身,也只能划破其衣衫,挑出他要的东西……
宋宝儿见来者抽出兵器暗叫不好,她自己虽然最近瞬移术有所长进,能应付这种小距离打斗,可对方一但出了兵器她就傻了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拳脚比试,而是真刀实枪的战场,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如何应付得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见,蒙面男子手中银剑一抖,一个“灵蛇绕窟”,那软件便像蛇一般缠住了白衣女子的细腰,白衣女子瞬间花容失色,她手拎腰带衣裙,在刀尖即将刺破衣衫之际,神情一怔,竟活生生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
而那男子手中的软剑停留在空气中,讽刺的弯成一个圆圈,借着白月黄烛,寒光熠熠。
……
“鬼啊!”片刻后,有人尖叫。
“鬼啊!!!!”一群人尖叫。
“救命啊!”一群人四散奔走。
“救命啊!!!!”众人惊呼,纷纷做鸟兽状四窜,撞倒台下桌椅无数,场面惨不忍睹。
……
僵在台上手握软剑的金懋叔一脸郁闷,呵呵,鬼?不是吧?他抬起左手挠挠脸颊,郁闷至极……
收剑回鞘,白玉堂扯下脸上的遮面布,无奈的随着众人离去。
而此时,站在聚春阁顶上的宋宝儿也一脸郁闷,她看着眼下混乱的一切后悔不已,不该瞬移太过火,以至于,她的奖金——泡汤了,住的地方——没有了。
天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的穿越生活怎么就这么波折?人家那些一过来就有钱有势的都是谁写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一切全是脚下那个该死的金懋叔毁的!羊皮卷他休想要回去!
一盏茶之后,宝儿看着脚下空无一人的场地哀叹了一声,她系紧了腰间穗绦,耷拉着脑袋发动了瞬移术,最近,她的瞬移术已经不需要动作比划了,进步是进步,就是可惜了那只差一点点的奖金……
而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手执酒壶的布衣男子却收尽眼下一切,他仰头嘬了一口梨花春酿,轻笑一声,把酒临风,好不潇洒。
她竟然是武夷师?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武夷师了!
***
夜已过半,月色朦胧。
宝儿躺在尹兰家的土炕上辗转反侧,她好后悔!
要是不把那张羊皮卷带在身上就好了,上面写的什么她都看不懂还指望能是什么藏宝图?就算是藏宝图那宝藏也没到手!而她的奖金、她的明星梦,现在都毁了……全都毁了啊……
“宝儿,你盖好了,四月夜凉……”黑暗里尹兰给身边翻来覆去的宝儿捏了捏被子。
“嗯。”宝儿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片刻后,尹兰柔声道:“那种地方不去也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是啊尹兰姐!”宝儿急忙开口,“月薪万贯,让我好歹挣几个钱再走嘛!”
“嗯?”尹兰似乎是有些惊讶,她坐了起来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宝儿翻身躺平,幽幽开口:“还问这干嘛,飞了的鸭子,没戏了……”
尹兰思忖片刻道:“说这话的人是骗你的,一个铜钱买三个馒头,一贯钱就能买三千个馒头,一万贯钱就是三千万个馒头!做歌妓能挣这么多钱那大家都去做歌妓好了……”
“啊?”宝儿皱紧眉头。
“郦春院是烟柳画桥的下属,挣的钱大都归了官家,剩下的也是那些权贵们的,能到歌妓手里的并不多……”尹兰静静的躺了下来,幽幽开口道,她转而又问,“是谁告诉你的?”
“红柳。”宝儿没好气的说。
片刻后尹兰轻声道:“宝儿,你还是不要去那里了,红柳编出这种鬼话唬你,似乎另有图谋……”
“是吗。”沉默后,宝儿眨眨眼睛,红柳她确实看不透,可这些都无关紧要,既然挣不来钱那她就不去了,可是,她的手机短袖还在她的包袱里啊,这可得拿回来,万一回家要用这些东西呢?
算了,还是睡醒了再去拿吧,突然间的心理平衡让宝儿渐渐泛起困意。
***
第二天清晨,宝儿穿戴整齐便施展了瞬移术,还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重新找工作吧。
她嘴里轻声吟唱,只是一瞬,眼前的场景就由尹兰的小屋换到了郦春院后阁的三楼卧房里。
宝儿爬在自己床下面努力的翻腾,她匍匐着,从最里面拽出了她的小包袱……
刚站起了身,正欲拍掉身上的灰尘,却只听见头顶劲气交加,“刷刷”两声,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两把明晃晃的单刀从天而降,架在了她的脖颈,距离之近似乎已近割破了皮肉。
那明晃晃的单刀微微颤动,反射着清晨的亮光,分外刺眼。
“周清扬,该你了!”随着身后一个气定神闲的男声,单刀的反射里,一个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破门而入,他身着青色道袍,腰别拂尘,手执三清铃,一边摇一边嘴里念叨。
突然,那道士一个空翻,轻轻松松便跃到了最里面的绣床上,以迅雷之势在眼前女子的额上贴了一张镇鬼符,接着,从道袍中取出一枚银针,迅速扎入该女子的天牖穴,速度之快,眨眼即成。
而后,那道士手甩拂尘,绕床半圈幽幽开口道:“妖女,你且现身!我留你全尸……”
宝儿抽搐着脸颊不敢轻举妄动,她一半的视线已被眼前这张黄符遮挡,而现在,她的脖子已经开始拼命的抽搐了……妖女?在说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