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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怪人

眼见马广四人霎时就要葬身独角巨蟒之口,便在这时,忽听见一个威猛的声音喝道:“孽畜,休要再伤人命。”这一声大喝有如雷震,直震得树枝摇动,树叶唦唦唦唦地响。喝声更透过层林,远远地传开了去,只听得山响谷应,回音缭绕,甚具威势。

马广四人斜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全身上下罩着一领宽大的黑袍,头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珠。那黑衣人手中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浑身透出一股森森的鬼气。

马广四人在生死关头突然见到这黑衣蒙面人,心头生起一丝希望,但是见黑衣蒙面人很是怪异,又有些忐忑不安。

独角巨蟒一见黑衣蒙面人,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我们可是老邻居了。”

马广四人听巨蟒这么一说,心头顿时沉重起来,暗想:“难道这人是个妖怪,要不然独角巨蟒怎么会说他们是老邻居呢?”

只听那黑衣蒙面人道:“放过他们吧。”

马广四人一听,不甚意外。

独角巨蟒道:“哦,呵呵,瞧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可是被马脑村的人赶出来的······”

黑衣蒙面人道:“这不关他们的事。”

独角巨蟒摇头道:“不不不,有道是父债子还。马脑村的人嫌弃你,不要你,把你赶出家门,这是莫大的耻辱,现在正是你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

马荣虽然被吊在树枝上,但眼睛能看,耳朵能听,独角巨蟒的话他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白,甚感诧异,心道:“难道这位黑衣蒙面人是我们马脑村的人?他到底是谁?怎么从来没听村里的长辈们说过?”

只听独角巨蟒继续说道:“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啊。”

黑衣蒙面人道:“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

独角巨蟒怒道:“哼,本尊是看在我们同住马脑山中,是多年的邻居,这才与你啰嗦了几句,你不要不识好歹。”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道:“你是妖,我是人,自古人妖殊途,何来邻居之言?”

独角巨蟒恼羞成怒,喝道:“你再不滚开,我连你一起吃掉。”

独角巨蟒喘着怒气,向黑衣蒙面人慢慢逼近。黑衣蒙面人并没有被吓走,他身法极其灵动飘忽,一晃之间到了左边,又一晃到了另一个地方,再一晃站到了一棵树上,几乎比闪电还快,形同鬼魅。

独角巨蟒的长躯跟着黑衣蒙面人闪动的身影在树木间快速游动,如影随形。一人一蟒游蹿了半响,独角巨蟒终于忍耐不住,突然之间嗷地一声吼叫,迅速扑向黑衣蒙面人。说时迟,那时快,黑衣蒙面人从树枝上向后飞弹而起,只见他袍袖一阵翻动,猎猎有声。

蓦然之间,从他袍袖中飞出十余只黑雕。

那些黑雕从他袍袖中飞出来的时候只有小儿的手掌那么大,但顷刻间变得巨大无朋,双翅横展,几有八尺长,比草原上的巨雕足足大了一倍。

十几只巨型黑雕鼓动翅膀,便如刮起了一阵狂风,声势惊人,有的攻击独角巨蟒的眼睛,有点攻击独角巨蟒的身躯,有的攻击独角巨蟒的尾巴,便如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黑雕突击队一样。

鹰、鹏、雕、鹫这些空中猛鸟是蛇类的天敌,蟒蛇也是蛇类,自然也不列外。独角巨蟒虽然已经蜕去蛇皮,化身成龙,但其蛇性终究难改,一见到黑雕,而且是十几头巨型黑雕,顿时吓得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在群雕的攻击下,独角巨蟒毫无招架之力,掉头大败逃窜,飞也似地躲到峡谷中去了。只听得独角巨蟒的咆哮声从峡谷中轰轰隆隆地传来:“等我披上黄金甲,一定回来报仇。”

十几头巨型黑雕一直追到峡谷口,倏乎间变成十几张巴掌大的剪纸,从空飘落。

从黑衣蒙面人的出现,到黑衣蒙面人放出黑雕逐走独角巨蟒,最后十几头巨型黑雕变成剪纸飘落,马荣等人前前后后都瞧得清清楚楚,惊讶之心远远胜过了惊喜之情。

黑衣蒙面人法力之高,委实叫人叹服。

马荣从小在马脑山脚下长大,进出马脑山少说也有千百回,做梦也没想到马脑山中竟然住着这样一位高人。听独角巨蟒的口气,黑衣蒙面人是马脑村人,但村里的长辈们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马荣满腹疑窦,猜不透黑衣蒙面人的来头,一时忘了自己还吊在树上。

只见一片树叶在空中晃来晃去,飘落到黑衣蒙面人的眼前。黑衣蒙面人嘴巴前面的黑巾动了一下,一股气流从黑巾后面透了出来。黑衣蒙面人头上蒙着黑巾,虽然看不见他面部的任何表情,但他显然是在对着飘落到面前来的树叶吹气。

那树叶被黑衣蒙面人这么一吹,霎时之间,树叶嗖地一下激飞而起,笔直地朝马荣飞去,便如锋利的飞刀暗器一般,一下子割断了吊在马荣身上的树藤。马荣腾地一下扑面掉在地上,摔得眼冒金花,满脸泥土。

马广急忙上前解开他身上的藤索,将他扶起。

黑衣蒙面人虽然出手粗鲁,马荣摔得不轻,但毕竟是黑衣蒙面人救了自己和马广等人得性命。古语说:“有恩不报非君子。”马荣斜眼瞧了一眼黑衣蒙面人,倒身下拜,跪谢黑衣蒙面人,说道:“多谢出手相救,大恩大德······”

黑衣蒙面人打断他的话,冷然喝逐道:“还不快滚。”不但言语粗暴,语声中更满含着极大的愤恨。

马荣一句话说到一半,愕然咽了回去,心想:“这人脾气好怪,他冒着极大的危险救了我们,何以对我们又如此地愤恨?”只得连声道:“是是是。”回头向马广四人道:“我们走吧。”

黑衣蒙面人不再多说一句话,他身形一晃,去得好快,宛如一道青烟,霎眼间便消失在了浓密的层林之中。

马荣五人甚为惊骇,急急忙忙奔出重山密林,回到马脑村。

马脑山出现会说人话的、化身成龙的巨蟒,马定、马欢、马腾、马明、马俊已被巨蟒吃掉的事迅速在马脑村爆炸似地传开。这事人口相传,逐渐被鬼怪化、夸大化,越说越恐怖,越说越邪乎,最后大家都相信,独角巨蟒是妖魔的化身,不日便要出山,把全村人一个一个都吃掉。

如此一来,马脑村人人自危,个个惶恐不安。

村长马太爷急了,不顾年老体衰,亲自爬上钟楼敲响铜钟传讯,召集全村人众紧急集会。不一会儿,全村老幼赶到位于村子中心集会议事的院坝,共同商谈应对独角巨蟒袭击的办法。

马太爷道:“马脑山中出现妖蟒,我村危在旦夕,把大家紧急召拢来,就是要集众人之智,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应对这个危机。”他顿了一顿,强调道:“这事事关我马脑村的存亡,事关大家的身家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荣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马太爷喜道:“马荣,你已有应对之策了吗?”

马荣道:“我的办法简单得很······”

马太爷道:“你说你说。”

全村老幼都望着马荣,竖起耳朵听他说出对付独角巨蟒的办法。

马荣道:“我初步估算了一下,村里二十岁到五十岁的男子有二百来人,这二百多人全部出动,到山中去扑杀独角巨蟒。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奋勇冲杀,我就不信杀不死那条妖蟒。”

众人只道他有什么高明的计策,原来却不过是依多为胜的蛮办法,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也有少数几个血性汉子拥护马荣的倡议。

马荣提高嗓门,大声道:“堂堂七尺男儿,你们的勇气都到哪儿去了?难道你们要做缩头乌龟,怕死吗?”他声音洪亮,把众人的喧哗声都压了下去。

马荣接着高呼道:“保卫村子,保护家小,是义不容辞的事。是男子汉的,就和我到马脑山中去杀妖蟒。”

他说得慷慨激扬,极具感染力,立刻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了起来,齐声道:“荣哥,我们不怕死,愿意随你去杀妖蟒。”

马荣道:“好样的。”他眼光向全场一扫,接着道:“还有谁不怕死,和我去杀妖蟒?”

院坝上鸦雀无声,再也没人挺身站出来。

马荣感到好生失望。

光凭马荣和那十几个小伙子,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独角巨蟒的。

院坝上沉寂了好大一会儿,忽然一个声音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这个办法行不通。”

马荣怒道:“怎么就行不通了?”

说话的是马脑村的秀才马让,他接口道:“很明显啊,没几个人响应你,所以你的办法行不通。”

马让说的是实情,马荣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马让又道:“易曰:‘变则通。’一条路行不通,就要找其他的出路,不能老在一个死胡同里打转,这样是没有结果的。”

马荣气呼呼地道:“大家都说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村里脑瓜子最灵活的人,你有什么高见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少在大伙儿面前掉书袋,我听着就酸。”

马让道:“你着什么急呢?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话要一句一句地说。”

马荣道:“我知道你吃饭吃得慢,像个婆娘,怕被噎死。难道话说快了也能把你噎死不成?”

全村父老一听,轰然大笑起来。

马让只当着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说道:“对付妖蟒,我有办法。”

大伙儿一听,立即收声止笑,要听他说对付独角巨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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