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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场雨,心一跳

暑假日子静谧的像夜空,一如既往的宁静和安详,人心波澜的却如湖水,一石便可激起千层浪。甄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收敛起她的傲气和不甘,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不再顶撞张泉旋而是一有问题便是不耻下问,她笑的天真无辜,可起初看在张泉旋的眼里,她只是一时的小猫,她的本质可是一只母老虎。但是,年少的张泉旋却不会去深究这是为什么,而是会活在当下,满意着他所佩服的甄倾一点一点靠近着他,他一点一点的接近她。

长大后的张泉旋知道世间最暧昧的关系便是前后桌,那个时候的他和甄倾何尝又不是暧昧的代名词,那种最单纯的心动和美好怕是青春活过的斑斓记忆。可惜所有的记忆都会一个结束,那段日子会有一个结束,开学的到来结束了这个美丽的夏天,而在夏天结束的前一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湿淋了这座城,也在慢慢拉近这两个少年的世界距离。

那一天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区别,只是天气比以往来的更为炎热些,只是甄理和文苑有事去阿姨家了,只是张泉旋明明可以不用来的,可他还是来了。

夏天的午日总是这样,炎热、燥闷,就像火焰山的大火!甄倾穿着居家服,从书房里出来到冰箱去拿一瓶水,刚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就听到了“咚咚咚”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心想会是谁呢,这么大热天。她拖拖拉拉跑过去开门,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开着门,嘴里还在叫嚣着“谁吗?”

门外赫然站着张泉旋,一身运动装,斜背着一个书包,眼睛幽幽得看着她,脸上惊讶的笑容让甄倾浑身不舒服,她开口便问:“你怎么来了啊?”

他淡淡得说:“习惯了!”

那一刻,时间静止了,甄倾看着他,她试图从他身上找寻到什么,却从他的眼睛看到了戏谑,她仿佛意识到什么了,低头一看自己,脸马上红成红富士,她竟然还穿着睡衣,竟然还是粉色小猪的睡衣。啊!甄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羞愧啊!她立马把水放在张泉旋的手里,自己一个箭似的跑回到房间里,门“咚”的一声大响,徒留他一个人在门口掩着脸狂笑。

甄倾换了一件翠绿色的裙子,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好久,还是硬着头皮开门进去了。张泉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甄倾的数学书,看到甄倾进来了,嘴上仍在数落她:“甄倾,这么简单的题目,你怎么还是不会啊!”

“我就是不会,做的时候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什么sin、cos啊,我看着就头大,比气球还要大!”甄倾说的时候,两只手还在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张泉旋放下书,专注得看着甄倾,认真得问:“甄倾,你觉得做好一道题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甄倾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得说:“我觉得那种感觉是如释重负,那些题目密密麻麻的像蚂蚁,就在书上爬呀爬,看的我眼花!”

他吃舌极了,“蚂蚁?亏你想的出来,那些文言文不是更像蚂蚁啊!”

“文言文都是有规律的,你搞懂了那些虚词、副词的含义,其实还是很好看懂的。”

“那数学也一样的,你只要灵活运用公式很多题目都可以迎刃而解的,试着去做,你才会做会;像你这样,一看到就排斥,你永远都是不会的。”

“嗯,我会努力的!对了,那你觉得做好一道题目的感觉是什么?像你这样已经做好无数题目的人,应该已经麻木了吧!”

“就像这瓶水!”张泉旋指了指放在他面前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今天很热,我骑了好久的车,很累很渴,然后你递给我一瓶水,我立马就喝了,然后现在觉得很好!”

水?甄倾的头脑马上反应过来了,那瓶水不是刚刚她喝了小口吗,怎么怎么就在他的手里了,他还喝了一大瓶了。这个这个,他竟然喝了她喝过的水,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性触碰吗?

甄倾又羞又怒,一双眼睛恶狠狠得看着张泉旋,看的张泉旋都觉得自己头顶发麻,他最受不了甄倾一直看着他,尤其还是这种不友善的目光,这样的她会让他有种错觉,那就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她,让她不开心。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张泉旋下意思用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那水……”甄倾支支吾吾得,想说又开不了口。

倒是张泉旋拿起水来,上瞧下瞧,“这水怎么了?”

甄倾马上撒谎,“过期了!”

“是吗?”张泉旋拿起水来,又喝了一口,嘴巴还在蠕动着,好像是在吃一道痕美味的食物,最后喉结上下移动了下,他一头雾水的问:“没有过期,不过就是有点甜!”

甄倾的头上彻底有一群乌鸦飞过。甄倾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喝着水,她才没有那么笨跑过去把水给抢过来,要不然以张泉旋的脑袋瓜子肯定能想的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闹到最后还不是她吃亏啊。她才不干这事,可心里又很不爽,只能干瞪眼。

“没事,你爱喝就喝吧!”甄倾伸着手,“把我的书还我,我要做题了!”

张泉旋把书一合,推到甄倾的面前,语气还是那样淡漠,“你这样做是没有效率的,改天我给你一本书,肯定对你有帮助的。”

甄倾顿时两眼发着金光,十分激动,“真的啊?”

“是的!”

甄倾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立马感谢道:“呀,那真是谢谢你!”

他依旧淡淡得表示:“不客气!”

甄倾把书扔在了一边,趴在桌子上,眼睛巴巴得看着他,“我不想做了。张泉旋,我们来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好不好啊。”难得是暑假的最后一天,甄倾才不想做这些可恶的题目,她得好好放松一下。目前张泉旋就是她唯一想要了解的对象,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张泉旋很想直接无视她,但嘴巴却说:“什么叫你问我答?”

“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我是不是也要问你问题,然后你回答?”

“是的!那我先开始问了啊,张泉旋,你多大了?”

“15!你呢,甄倾?”

“18!身高?”

“甄倾,你真老!172cm!你呢?”

“160cm!你喜欢吃什么?”

“甄倾,你真矮!我喜欢吃胡萝卜,一整个的那种。你呢,你喜欢胡萝卜吗?”

“我又不是兔子,我不喜欢,而且非常讨厌。”

“甄倾,你真挑食啊!”

甄倾嘟嘟嘴,“最想去的地方时哪里啊?”

“嗯,没有特别想的地方,那你最想去的地方时哪里?”

“好多嘞!我想去云南还有北京!”

“为什么啊?”

“云南很好吗?”

“当然很好也很美。我在书上看过洱海的照片,实在是美极了!”

“不过就是海,你应该去一下马尔代夫,那个才是最美得海。海是深蓝的,珊瑚是灰色的,你在岸边走着走着,都能看见海底下的白沙,暖暖的,你还能看见五彩缤纷的热带鱼游在你的脚边。”

甄倾忍不住好奇的问:“会亲吻你的小脚丫吗?”

“当然!那为什么想去北京呢?”

“北京是一个愿望。”

“愿望?”

“我想着有一天,我能和另一个人一起去趟北京,我们爬长城、逛故宫,在天晓时分和我一起挤在人群潮涌的天安门广场,看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那应该是一个冬天,我穿着好多好多的衣服,哈着气,吃着冰糖葫芦,然后对他说,看,这是北京天安门。”甄倾说着说着大脑里浮现起这些美好的画面,对,北京是她的一个梦,一个关于自己的梦。每个人的心中都会那样一样地方,北京对甄倾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她没去过,但今生一定会去。

“甄倾,我能说你思春吗?”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这样想的!”

“好吧。我也没有去过北京,下次记得带我去啊!”其实张泉旋去过北京,也爬过长城逛过故宫,除了没有看过升旗,他基本干过甄倾所说的事情,可为什么他的感受怎么就这样浅薄呢,甄倾却能把这些平凡的事情想得如此美妙?那些不都是这样,不就是人挤人。他一定要再去感受感受,那些真的有甄倾说的那样有趣吗?他不信却想实践着。

“好吧!”甄倾答应得很勉强,她想要是有以后她才不要和张泉旋一起,“那张泉旋,你最好的异性朋友是谁呢?不可以说亲戚哦!”甄倾笑眯眯得看着张泉旋,这下总算有点八卦可以挖了。

张泉旋低头想了想,坚决的回答:“甄倾!”

甄倾嘴巴差点都快掉到地上了,什么,那个人竟然是她。她和张泉旋认识也不过就这一个暑假,交情也没有那么深,她怎么就成了他最好的异性朋友了啊,这不科学啊!她忍不住继续问:“为什么啊?”

“甄倾,好像是轮到我问了啊。”

“这个这个,你先回答我啊!”

“不行!”

甄倾很泄气的回答:“好吧!你问吧!”

张泉旋在纸上哗哗写了一些字,然后递给甄倾,甄倾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竟然是一道数学题:已知向量a=(cosAsinA),向量b=(根号3,-1),则|2a-b|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是多少?

张泉旋坏坏得笑着,“好好做!这个就是我的问题。”

啊啊啊啊,甄倾被算计了。可是没办法,她只能抓起笔来在纸上画着、算着,她计算能力本来就不好,老是算错,又加上自己的心高气傲,她就是不肯开口问张泉旋。天气异常的闷热,风扇再怎么吹,也吹不掉甄倾额头的大汗。她就这样耗着耗着,一直到张泉旋告辞离开,她还是没有算出来。

张泉旋离开不过三分钟,倾盆大雨“刷刷”得从天空猛烈砸下,雨滴是颗粒大的透明米粒,那一串串结成的一行行猝不及防打破了这夏的宁静,也惊得甄倾不免驻足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疾风厉雨丢了神,手紧紧抓住那张纸,就是下一秒,她拿起雨伞急忙冲了出去。当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张泉旋没有带伞。许是被招了魂,她竟会拿起伞就这样没命得跑了出来,后来的甄倾想,也许是他的那句“习惯了”或是那个回答“甄倾”才会让她会这样的冲动。

张泉旋离开甄倾家后,刚一打开车锁,那一声超大的雷鸣裂动了整个天际,狰狞的闪电这一下那一下玩命似的演练着它的无穷威力,燥热的地面已经蠢蠢欲动起来,跳跃的热气节节上升,包围张泉旋一身,加快了他的不安。他心里暗暗叫不好,这下怕是要暴风雨了。果然,他还没骑个一两下,雨滴就落在他的发梢上,落在他的眉心,紧接着便是雨水洗刷着他的狼狈骑行。雨实在是太大了,风又是那样的急,他根本无法前进,他一个胡噜飞速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他和他的自行车就流落在这万千人家中某一有缘的屋檐,暂时躲雨要紧啊。

自然界真是神奇的,才一会,燥热的地面瞬间被雨水熄灭了,连同张泉旋烦躁的心情一同被熄灭,他整个身心被这清爽的雨天愉快了心情,亮了心境,不远处传来某个阿姨“这雨怎么这么大”的不停叽叽喳喳声也变得悦耳。等雨的过程总是无聊的,他也只能看着这漫天的水帘一直向下,落在地上时还能溅起一些水花,然后娟娟得流向某一个地方。

突然,那浑浊的远方渐现出一抹翠绿。

他的眼睛瞬间放大、停留,便再也移不开。

雨帘中由远及近、由糊到清的那抹翠绿人儿撑着一把伞,站在茫茫雨海中着急徘回,她四处转身、四处找寻,那好看的裙摆轻轻飘荡着。

如果他是画家,他一定要用画笔勾勒出这么一副美丽的风景。

她的不经意,惊艳了他整个世界。他知道那是甄倾,笨笨的甄倾。

甄倾四处看着走着,可就是找不到张泉旋,照理说他走不远的啊,雨这么大,他要怎么骑回去啊。就是不经意的看见,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立着一个人儿,即使视线如何模糊,她也能看的见那人也正在看着她,并且还是笑着的。甄倾知道那人是谁,她快速得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那样急也那样快。

待甄倾跑到他面前,他脱口便问:“雨这么大,你怎么来了。”

甄倾不由得笑了,还在几个小时前的她在看到张泉旋站在她家门外时,她也是这样出口便问:“你怎么来了?”不料他回答竟是:“习惯了!”

“我是来给你送伞的,呢,给你!”甄倾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伞递给张泉旋,她的头发上海结着雨滴,裙摆上沾了零星的水渍,脸颊红润润的,看在张泉旋的眼里还是那副傻愣愣、无辜的样子,他一只手接过伞,另一只手快速又紧紧得把甄倾拉到他的身边,假装淡定、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这瓢泼大雨,“雨太大了,等雨停了,你再走吧!”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就是等雨停了,甄倾再走!他想和甄倾再多待上一会,就一会,等雨停了就好。

可生活不是雨后就能见彩虹的童话。成年后的张泉旋有一次开车停在十字口,等红灯,车内的广播里放着的是一首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歌词是这样写的: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梦开始不甜。”听到这,他很自然得想起了那个夏天、那场大雨、那个冒雨来给他送伞的震倾,愣神的他没有注意到绿灯亮,直到后面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他才从回忆里出来,用力踩下油门,飞驰而去。甄倾没有说话,静静得站在张泉旋的身边,而他也慢慢放下手来,两个人不是面朝大海,而是面朝大雨,却也春暖花开。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像两个稻草人一样却面带微笑,这个世界静的没有任何嘈杂声,只有那雨声,“呼啦啦、淅沥沥”的洗涤一身纤尘,还原最本真的纯粹。

甄倾伸着手感受着外面的雨水,雨水很凉很凉,落在手上不疼却很清爽;她从来都不觉得雨天有什么好的,可现在,她有点喜欢上了下雨天,喜欢上了夏日里的暴风雨。

终于,雨还是慢慢停了,一点一点得下落,直到没有。

甄倾淡淡得说:“雨停了!”

张泉旋悠悠答:“是啊!”

“那我走了啊!你骑车小心!”

“好!”

甄倾没有回头看一眼张泉旋,就朝着家的方向跑着,她跑着跑着,跑完了这个暑假,却开始跑起了另一段人生。张泉旋看着她,翠绿色的背影在灰暗的雨后显得格外的美丽,美丽了眼睛也美丽了世界。

雨后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凉爽;甄倾洗过澡后早早得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她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得看着天花板,虽然天花板还是天花板,可是她却看到了整一夏的星。

开学的第一天,B中的门口聚集了无数上学的学生。B中高级中学,是享誉B市的重点初中和高中。B中大门的左侧是一个停车库,专门放学生和老师的车辆;大门进去便可见到耸立着两所大楼,分别是高中部和初中部,在两栋大楼的中间是行政大楼,是学校领导和教师办公的办公室;行政大楼就是一条连接高中部和初中部的纽带,每一层之间都用空中走廊连接起来;在行政大楼后面便是偌大的操场,操场的左侧是体育馆和食堂,右侧是图书馆和科技馆;在后面便是学生的宿舍。

在夏天还没有结束的开学,甄倾和张泉旋却都感冒了,两个人颇有默契得红着鼻头相遇在学校大门口,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强忍着笑意一前一后推着车进去了。周遭的学生们或前或后跟在人流中,有些人在说着暑假的趣闻,咒骂着这万恶的开学;有些人在说着自己的分班,嘻嘻哈哈着学校的各种八卦。唯有甄倾和张泉旋,他们两个人就是抿着嘴不动声色,默默得向停车库走去。

甄倾停在最前面,张泉旋停在最里面,两个人又像说好了似的一前一后走向教学楼,然后一人走向高中部,一人走向初中部,只是甄倾一直走着,没有回头的走着,张泉旋在走到第三十步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甄倾笔直离去的背影,那个马尾还在不停的摇晃着。

从背影开始的张望,也注定了背影般的结局。

文理分科之后,原来甄倾所在的高一(五)早已不再是原班人马的升级,而是根据高一一个整个学年的期中成绩和期末成绩来进行划定的;甄倾很意外得被分配到高二(五)班,1-4班是文科班,5-12是理科班,而(五)班是重点班,在里面的学生各各成绩优越,所教的老师也是全校最好的,就是这样一个班级,甄倾说什么也没有实力进来。而且,(五)班在高中部大楼的四楼最角落,对面便是空中走廊,整一个高二学年组老师的办公室都在那里,可谓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

一进到班级,甄倾所看的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人,有的要么捧着书已经在那里学习起来,有的戴着厚厚的眼镜,有的笑嘻嘻的在那打闹着,零星坐落着几个能够叫的出名字却不是很熟悉的同学,就是那种见了面会微笑一下却没有然后的同学。

薛晓曦说过,成绩好的人都是一些怪人,甄倾觉得也是这样!

“甄倾!”原本还在和新同学叽叽喳喳的薛晓曦在看到甄倾后,立马喊了她的名字并朝她挥了挥手跑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像看一个吉祥物一样,晓曦的眼里全是喜悦,如释重负的喜悦,她的语气就像中了彩票那样欢快,“甄倾,我们总是这么有缘,我们竟然又是同班啊!太爱你了!”

本来甄倾还觉得不可思议像她这样的二等学生还能进到五班,她极度肯定这绝对是一个乌龙。但是在见到薛晓曦之后,她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了。薛晓曦是甄倾的发小,她们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同伴,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她们总是被分配在同一个班级,到现在文理分科,她们竟然还是同班。说起薛晓曦,她绝对可以算的上B中的一号人物,因为她爸是鼎鼎有名薛航—B中的创始人兼校长。他可是B市远近闻名的教育人士,在当地的声望极高。但他唯一的女儿薛晓曦在有她爸爸这样人物的教育里程碑下成长起来的小妞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顶撞老师、目无师长、成绩更是不上不下,气的这位堂堂校长在办公室里不仅一次对这位大小姐大发雷霆。从那个时候起,薛晓曦成了B中的传奇,在众多学生眼中她就是叛逆的代表,大姐大的不二人选。

“是啊,我们真是太有缘了!”甄倾故意把“有缘”二字拉着很长。

薛晓曦心一惊,笑嘻嘻想要圆谎过去,“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甄倾挑眉一问:“是吗?”

薛晓曦自知这次是逃不过了,凑到耳边悄悄的跟她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嘛!我和老薛说,要是我没有和你同班,我就不学了。老薛果然又成全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把我们安排到重点班来,以后我们有的吃苦了。这里的人都是怪人。”薛晓曦从来都是把爸爸叫成老薛,按她的理解来说,这是父女之间更为亲戚的表达。

甄倾不免数落晓曦,“晓曦,不要告诉我以前那些都是你安排的啊?”其实世上有很多缘分都是人为的,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而已。

“一半一半啦!”薛晓曦马上转移甄倾的视线,要不然甄倾再继续逼问下去,她连以前偷吃甄倾零食、帮某人拿情书给甄倾都要一一说出来。薛航拿薛晓曦没办法,薛晓曦也最怕甄倾了。她指了指后排站着和几个女生说话的邓新,“你看,邓新也和我们同班呢!”

甄倾也看到邓新了,他还是那样硬朗和帅气,身在一群女生堆里,他眉笑颜开并且逗得每个女生都笑容可掬,不过,以邓新本就下游的成绩连进中班都很困难,怎么也来到(五)班了啊。

薛晓曦看出了甄倾的疑惑,“可能你不知道吧!连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是吓到连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了。邓新他有钱的老爸直接电话给老薛,说一个橡胶操场够他儿子进重点班了吧!过不了几天操场就要翻修了。”

原来这样啊,甄倾不禁笑颜,“那我们还得谢谢他,要不是他,我们可要整天泥泞中跋涉呢!”

薛晓曦不免飘飘然起来不,“可不是吗!他现在可是小财主了,可得好好感谢我了啊!”

“为什么啊?”

“当初他的情书还是我偷偷放在你书包里呢!”话一说完,薛晓曦恨不得拿块石头把自己要压扁算了,甄倾怒气得注视她,她只能干干笑着,急中生智忙叫了一声,“邓新!原来你也在这里啊!”她边说边拉着甄倾向邓新走去,她这个媒婆当然要做到百分百。

邓新放眼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向他挤眉弄眼的薛晓,她的旁边竟然站在脸上微带着红晕的甄倾,他心一喜,原来他竟能和甄倾同班,那感觉就像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一样,他走出人群,笑着说:“你们也在啊!”

薛晓曦忙说,“是啊,以后请多多指教啊!”邓新这棵大树,绝对可以保她平安,看甄倾还怪她不。

邓新直直得看着甄倾,一个暑假不见,她更白皙了些,脸是肉感些,可身子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单薄,那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紧紧抿着,人也倔强的站立着,看着他却不是在看他。他从薛晓曦下手,“你们坐哪呢?”

一听到这,薛晓曦不开心了,老薛既然成全了她的要求,那么她也得遵守和老薛的约定,她不能和甄倾同桌了,她一个人得可怜兮兮坐在第一排。她哭丧着脸,非常不开心的说着:“第一排呢,老薛安排的,我可不敢违抗。”

“哟,竟然还有你薛大小姐怕的事情啊!”

“瞧你说的。你前面有人坐吗?”

邓新一愣,“好像没有!”

“得勒。”薛晓曦对甄倾说:“甄倾,你就坐这吧!”

甄倾知道薛晓曦的如意算盘,刚想开口拒绝,话却被邓新给接了过去,“那敢情好啊!甄倾,你不会不赏脸吧!”

甄倾忽然下不了台了,她就像一块肉,被薛晓曦和邓新切来切去,切到最后它还是进到了邓新的嘴巴里,她笑着说:“怎么会呢!”

“太好了!我们可是老(五)班出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说好了。我先出去一下啊!”邓新笑眯眯得看着薛晓曦,退出了教室。

甄倾见邓新走远了,低声一喊:“薛晓曦!”她甄倾聪明一世,怎么会交到像薛晓曦这样卖友求荣的“好朋友”啊。

“我也是为你好!”薛晓曦干巴巴的笑着,一溜烟就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就这样,甄倾开始了她全新的高二学习生活,也开始了她另一段人生,以至于到最后这段岁月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自从甄倾坐在邓新前面之后,邓新就觉察到甄倾变了,不仅是他,薛晓曦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甄倾。甄倾变了,变得很多以前所熟悉她的朋友都快认不出她是甄倾来。甄倾变得不是外表,而是她竟然没命似的喜欢上了数学。她的桌子上摆满了一整叠数学资料,她的本子厚厚一本全是她做过的习题,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拿着一本数学习题在那里思考,对于她喜欢的文学,她基本就是放弃了。她来学校的当天,她就拉着薛晓曦来到学生会办公室,辞去了文学社团会员的职务。

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喜欢,开始学习她的不喜欢,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邓新每每看到甄倾无奈转着笔的时候,他都好想自己能长出好几个脑袋来帮她好好思考,可是他只能默默得看着她倔强的后背,发起一个又一个无助的呆来。

张泉旋每个周日都会来甄倾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总会被甄倾搞得一个头两个头,她总会拿出一本本子,里面记载了她所有不懂的问题,他就得一个一个给她思路,一个一个教会她怎么做。她以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韧性努力学习着她最不擅长的数学,他曾不止一次打击她,可她总是笑着笑着咬着牙就过去了。

有一天,张泉旋突然问甄倾:“甄倾,最近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发表的文章啊!”

还在做题的甄倾身子一僵,手一停,抬起头,眼睛直直得看着他,声音淡淡得却无比清晰,“我以后都不会写了,除非有一天我能赶得上你。”

那一刻,张泉旋仿佛被她吸引住了。如果说爱写文字的甄倾,是张泉旋眼中的多愁善感,那么现在如此的甄倾是他眼中一种无法直视的光芒。他在她的身上,看见的不仅仅是她,而是小时候那个他自己。人总会对和自己有共同点的人感到无比的亲近,而就是这样的她,让他愿意去帮助。几天后,从来都不上晚自习的张泉旋破天荒第一次好好把晚自习好好上好,铃声一响又是第一个冲去教室直奔到停车库,牵着车徘徊在门口,傻傻得看着一个又一个牵着车出来的女生,一件又一件的红色都不是她,终于在人潮的最后,他看见甄倾哭丧着脸,闷闷的一个人慢慢推着车出来。

甄倾也看见了张泉旋,明明想笑着打声招呼,可是心情就是那样低落,这次数学考试已经出来,她还是班级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邓新,倒数第三是薛晓曦。在她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难过,为什么,她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成绩还是上不去,有些题目她做过了还是会做错。

张泉旋关系的慰问:“怎么了?”

甄倾无精打采的回应,“没怎么!”她可不想再被他数落,她总想着打败他,可她突然发现打败他就是一个不可能的神话,这种感觉真是无比泄气啊。

“是不是考的不好啊?”

甄倾气愤得瞪了他一眼,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沮丧的说:“考的不是一般差,我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成绩还是上不去呢!”

张泉旋当然知道甄倾的努力,可是数学这东西靠的就是一种悟性,就像有些女生天生对语文对英语学的快、男生对数学对理综很上手的道理是一样的,不是你有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但回报一定是有的,不过这种回报不是立竿见影的。他实事实说,“甄倾,你是很努力了,可是你有时候努力的不对!”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题了,我不舍得睡不舍得玩,我一心一意的对它,它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就像一个被人甩了的少女,嘟着嘴想哭又忍着哭,他不忍心再打击她了,而是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伸手递到她的手上,语气却很不自然起来,“拿着吧!”

甄倾拿着书,不免惊奇问着:“这是什么?”

“这是我作为老师,对学生的一种鼓励,拿着吧,回去再看!”

甄倾看着书名《高二数学》,心里一暖,这无疑就是张泉旋帮她找的一些好的资料,她面带微笑,很感激的说:“谢谢你啊!”

他很不自然转过头去,声音硬硬的,“不客气!”

甄倾把书放在书包里,本想又说声谢谢的,可张泉旋又变回原来那个坏坏的坏人,他不经意的问:“甄倾,你为什么叫甄倾啊,是老师希望你以后体重真轻吗?看起来你是该减肥了。”

甄倾一怒,“张泉旋!”

他轻巧的反问:“不是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的名字可是很有文化的。你老师说你师母的笑容很美,就是因为一笑倾心,所以他们才结婚的,所以才会给我取名甄倾!不像你,叫什么泉旋,多拗口啊,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拗口的只是一般人,我家里人都叫我小名的。”

甄倾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急忙追问:“那你小名是什么?”

“不告诉你!”

她可以猜啊,“是乐乐?”

“不是!”

她继续猜,“笑笑?”

“甄倾,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啦!”

她仍猜,“难道是明明?”

“你不要乱猜好不好啦。”

她越来越起劲了,继续发挥着她的想象力,“你不说,我就要猜!是大大?还是小小呢?”

他实在拿甄倾没办法,无奈的招认,“玄玄,玄奘的玄!”

她激动的叫着,“原来你叫玄玄!”

“我妈随便叫叫而已!”

“玄玄!”

“不是!”

“玄玄!”

他马上反驳,“倾倾!”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从此之后,张泉旋不再甄倾甄倾一个叫,而是在拿甄倾没办法的时候,他会无奈的叫她倾倾,而甄倾就会叫他玄玄。

甄倾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得打开张泉旋给她的《高二数学》,里面有很多题都打着红色的钩钩,个别还有张泉旋的备注。

“甄倾,这个是利用余弦定理和反推定理。”、

“甄倾,只要你要证明三角形ABC和三角形BCD相识就可以了。”

………………………

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觉得好暖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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