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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严沁萱的眼睛终于出现一丝光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入目便是医院的白花花的墙,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刚刚视线稍微清晰一点,就模模糊糊看见她床边站着个许久未见的女人。

尹碧玠一夜没睡守在她床边、红着眼睛,一直干净利落的长发此刻散乱着,张口对着她就是一句,“严沁萱你个王八蛋东西!”

听到这一句震得她脑袋更晕的低喝,看着眼前的尹碧玠,她眼睛一酸、意识到一夜的噩梦终于解脱、种种情绪积压下意识就想掉眼泪。

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矫情的机会,差点把手上的包兜头朝她丢过来。“你能啊你,那么久的心理病不跟我说,你德性,你他妈怎么不去改个性别也瞒着别和我说啊?!”

坐在一边的严母高雁看到她醒了,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起来近乎是扑到她床边,红着眼眶拉住她的手,“萱萱,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

严父严凯也从门边走了过来,一向严厉刻板的脸上之前满含着担忧,此刻终于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韦晔站在严沁萱床的另一侧,俊脸上满满都是憔悴,低头看她小小一张脸苍白得几乎没血色,手里的拳握得更紧了。她侧头看到他的时候目光动了动,安慰似的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他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这时病房门忽然被大力地打开了。

陈渊衫从门口冲进来,他握着门把、看到床上的严沁萱时,眼中一瞬间千百种情绪全部显露无遗,无视一屋子所有的人,立刻大跨步朝她床边走去。

严沁萱看到他走进来的时候,眼中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是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这个平时一直那样风雅翩翩、沉稳淡然的人,此刻下巴上浅浅浮着一层血印、胡茬凌乱、眼眶也深深凹陷进去,他千里迢迢、丢下多多少少在身后,义无反顾地赶到她的身边。

她看着他越走越近,满含着眼泪伸开双臂投进他怀里。

陈渊衫拥她入怀的时候,闭了闭微微泛红的眼眶。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当初柯轻滕警告他的那句话的含义。

沾了她,不但将她带进身后的茫茫黑夜,将她卷进她本不应该受的痛苦,他还完完整整地赔上了自己的心。

从此,再也无法在面对她时,还保持着几十年洗练下来的这份淡然。

他曲着腿蹲在她床边,摸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在他怀里闷闷的哭声,将手臂圈得更紧,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一颗在飞机上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终于是定了下来。

房里的其他人这个时候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各异。

严父和严母对视一眼,沉默着脸上意味不明,韦晔站在床边,看着严沁萱埋在陈渊衫的怀里,显露出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目光淡淡地看了半响,轻轻转过身子去对着窗外。

尹碧玠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拥着的两个人和一边的韦晔,松了口气转过身刚想去倒杯水,突然眉头刷地一竖,充满着冷厉和愤怒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只见陆添历正站在门口,似乎是一路疾跑过来,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着。陈渊衫听了尹碧玠的声音,轻轻松开严沁萱,她擦着眼泪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眼神暗了暗,咬着唇下意识地别过了头去。

却见这时,刚刚还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拉着她手的陈渊衫忽然猛地站了起来,从来都是平和的脸上一下子全是冷厉,他转身迈开步子便朝门口走去。

谁都没有看清楚陈渊衫是怎么出手的。

等回过神的时候,只见陆添历已经躺倒在走道的地板上,捂住自己的脸痛得健壮的身子都微微有些发抖。

陈渊衫捏了捏拳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浑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的女人,与你何干。”

门被关上之后,陈渊衫收了收身上的戾气,走到严沁萱身边,轻轻抽出她垫在头下的枕头靠在床沿,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慢慢将她扶靠着坐起来。

刚刚陆添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她,他从前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全部瓦解,终于忍不住对他动手,本来还想再揍他几拳,严父走上前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心中一动,还是收回了手。

尹碧玠似乎对陆添历厌恶至极,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和严沁萱知会了一声,直接拿了包扬长而去。

韦晔走到门口,将陆添历扶起来,看着他冷着脸说,“你已经给她带来太多的伤害了,如果你是为了她好,就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确实,如果不是他招惹上胡雪琳那样的女人,又一面心中对她百般记挂放不下,她也不会被他拖累至此。

自作孽不可活。

陆添历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站在一边的严父鞠了躬,再看了一眼正站在病房门口目光隐隐透着凶戾的陈渊衫,苦笑着对韦晔说,“我知道了。”

严沁萱靠在枕头上,脑中回想起刚刚门口那声剧烈的撞击声,心里有些微微酸涩,面上却是对着陈渊衫只字未提。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温柔地问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脑中散散乱乱还是有些昨夜的恐惧残留,看着他有些憔悴的俊颜,本不想让他再担心,可是到了嘴边还是带着些委屈和撒娇的口吻。

“眼前有时候还是一片黑,脑子嗡嗡嗡的,有点难受。”听她扁着小嘴软糯的声音,他心都快被揉碎了,他无言地看了她一会,此时回过身,对着一边的严父严母温和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陈渊衫。”

高雁坐在严沁萱床边,将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此刻看着女儿心系的那人,眼眸放得稍稍温柔了些、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严凯面色没有很大的变化,这时低声咳了咳,对床上坐着的严沁萱说,“我和你妈妈先回家一趟,拿点东西再过来。”

“那我送你们下去。”陈渊衫帮严沁萱掖了掖被角,守礼地跟着严父严母朝门边走去,韦晔这时重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贯懒洋洋的散漫,朝严沁萱眨了眨眼睛,弯着唇轻声对她说,“我先走了,明后天再来看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也是一片暖意。她清楚地知道是细心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救了出来、一直陪在她身边到现在,她也知道不管他们两个人平时怎么拌嘴,他从小到现在待她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知道啦,快去陪你的小模特们把~”她对着他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

韦晔收了目光,转过身的时候掩住了眼中的一丝落寞,缓步走出了病房。

陈渊衫目送着严父严母上了出租车,这时转过身面对站在一边的韦晔,“谢谢。”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不卑不亢。

韦晔面对着他,没有应答,目光带着丝犀利淡淡开口道,“以那个女人的本事,是没有办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

陈渊衫看着眼前看上去漫不经心的男人,心中也是明了他话中的深意。

如果胡雪琳身后没有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精妙地完完整整算计好对严沁萱的这一遭。也就是说韦晔已经猜到,是针对陈渊衫的人顺水推舟帮了胡雪琳这一把。

“一个陆渣男,就已经让她受了万分痛苦。你自己处理不好的那些不干不净,更会害惨她的。”韦晔这时正了神色,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温和,冷冷地对着陈渊衫,“这里毕竟是S市,不是你的地盘,你能照顾得周吗?”

陈渊衫听了他这些话,看着面前的男人,薄唇微抿,半响淡淡地笑了笑,“那我可以把这里变成我的地盘。”

韦晔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目光几变,耸了耸肩慢慢朝前面走去,“拭目以待。”

严沁萱住在整个医院最大的私人病房,几乎等于一套小型公寓,浴室卫生间电视机几乎样样齐全,下午陈渊衫让护士陪着她冲了把澡、喂她喝了点粥,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疲倦,很快便睡熟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她揉了揉眼睛,发现他不在她身边,耳边却隐隐传来从病房后方转角处的轻声交谈声。

“是我不好,从小萱萱一个人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我还很放心更加不放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原来她以前竟然得过这种心里隐疾”说话的人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她躺在床上,听见是母亲高雁轻声哭泣的声音,用力咬着唇,眼眶瞬间就酸涩起来。

“伯父伯母。”这时陈渊衫的声音淡然地响起,“你们工作忙,照顾不周情有可原。”

此时严凯正仔细地用一双饱经风霜的商人尖锐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态度不卑不亢、诚恳守礼,眼中是磨炼得淡定自若到极致的强大,还有一份置于最高处的责任担当。

高雁边擦着眼泪,边观察着站在她面前这个容貌上上佳的男人。他们傍晚时分到医院的时候,正看见他一边认真地翻阅着几本关于心理疾病的书籍,一边时不时帮女儿理理头发、掖掖被角。

以前严沁萱和陆添历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见过陆添历几次,虽然心里觉得这男人不是那种特别稳当的男人,但是女儿觉得喜欢,他们也没有多管。然而这次,眼前的这个男人,见到他们之后,根本没有提过一句有关其他的任何事情,只是关心他们的女儿本身超过了关心所有的一切的程度。

严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严肃地开口,“那沁萱的幽闭恐惧症应该怎么办?万一重新复发、后果不堪设想,我明天就去美国帮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

“伯父。”严沁萱只听到陈渊衫的声音穿透进她的耳朵,“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认为,之前帮沁萱治疗的那个心理医生已经是S市数一数二的了,如果你们同意,我想她过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因为其实她需要的不是任何的心理治疗。”

严凯和高雁对视一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如果你们和沁萱都同意的话,我想将她接到我在S市刚购置的住所居住,她需要的其实不是治疗,而是将她照料得妥帖不再受任何惊吓恐惧的陪伴。”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严凯和高雁,“这次的事情,我本身要担很大的责任。我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将我在东京的公司迁来S市,她的所有一切,今后都由我来负责。”

他知道这是一个惊天的决定。

也许此一举,将会促使今后难以预料的种种变化。

但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便是从今之后,尽他所能,护她一生周全安好,不离不弃。

严凯和高雁听完他的话,用深深的目光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病床上的严沁萱在听完他最后一个尾音落地,左手遮着的脸颊上,早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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