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汐眉头轻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两个的事,何须外人来插嘴,怎么秦老爷,想通了?”
秦千秋轻闭双眼,淡漠点头,说道:“钱财毕竟身外之物,秦某为了敛些不义之财,坏事做尽,这才将报应落于我年幼的儿子身上,让他染上如此恶疾,如今我真是想通了,只要你能求得雪医救犬子,后头轿中的钱财,你大可尽数拿去。”
“想通了便好,不过,我更在乎你那一轿子,白花花的银子,我先验验。”单汐笑笑,转脸往轿子边走。
赵祯慌忙拉住她的衣袖,不义之财要不得,死死的扯着,不准她走。
单汐反手一甩,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祯顺势摔倒在地,却依旧作势起身,单汐用力把他摁坐在长凳上,威胁道:“再敢动,我就再给你一针。”
赵祯乖乖坐好,单汐笑笑,满意的走到轿边,掀开轿帘,白花花的银子闪闪发光,看的她眼睛放光,赵祯哀怨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可真是恶劣至极,且卑鄙无耻。
单汐转脸淡淡的问道:“这些,尽数给我?不心疼?”
“说不心疼是假的。”秦千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比起儿子的性命,这些都不重要。”
单汐微微挑眉,点点头,伸手进轿,却仅仅只拿了一锭银子而已,在手中一抛,准备离开,这倒是让赵祯惊讶不已,还有就是秦千秋,他疑惑的问道:“姑娘你这是?”
“我只要这一锭银子,若是一朝病愈,你且拿出这轿中一半的钱财还愿,便足矣。”单汐呵呵一笑,转脸蹦跶着跑上台阶,轻敲敲门,传说中的雪医冥雪,早已一袭落落白衣立于门前,准备出诊。
“钱赚了,我该回家了。”单汐说着,转身就走。
“诶!”冥雪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离开的单汐,指指对面茶摊上坐着的那个俊俏的男人,声音仿若来自冰山雪域,清凉空灵,说道:“你不管他啦。”
“你若不说,我都忘了。”单汐小跑着到茶摊,冥雪便跟着已经悔不当初的秦千秋一同回府。
赵祯抿着嘴,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单汐,一脸的委屈。
单汐倏地拔下那根银针,淡笑着说道:“都叫你不要管我的事了,偏不听。”
“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帮他,还,只拿了那么一丁点的报酬。”赵祯说这话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住的赞美。
“你觉得,我是个骗子?”
“起码,一开始是的。”
“其实,我就是个骗子。”单汐笑意微漾,脸慢慢靠近赵祯,轻声说道:“不妨告诉你,秦千秋儿子的病,是我动的手脚,就为了骗些钱花,怎么样,够恶毒吧。”
沉默片刻,赵祯轻笑,说道:“既然你是个骗子,我可否当做,你此话也是骗我的?”
“世间竟有你这么傻的人,随你吧。”单汐无奈的摇摇头,随手掏出一个小药瓶,放于桌上,淡淡道:“十两银子可不白花,留着给你祛火吧,很贵的。”
语毕,单汐笑意盈盈的转身,渐渐走出赵祯的视线。
迎面走来两个英俊少年,林昭铭身穿银白色的缎子衣袍,尽显书生气,晏寒枫一身墨色长袍,手握长剑,匆匆擦肩,两人没有在意,单汐也全没在意,把玩着她手中的银子,自顾自的走着。
“公子!”林昭铭和晏寒枫终于找到赵祯人,匆匆忙忙走上前,没有他们两人的保护,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必定首当其冲,吃不了兜着走。
见赵祯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走来的方向,晏寒枫四下里打量着,眉头轻皱,问道:“公子,看什么呢?”
“一个,女骗子。”赵祯禁不住一笑,两人转脸,却已不见了那个所谓的女骗子的身影。
林昭铭无奈道:“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到街上来了,这里很乱的,您这贵体,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呐。”
赵祯:“能有什么事啊,我不过是提前离……家,没有告知你们,等你们的间隙,便来街上走走而已。”
晏寒枫不禁冷笑,淡淡的说道:“还,能有什么事?那事而可大了,你初离家,有些事情不知道,这长平大街,是整个汴京最不太平的地方。”
“此话怎讲啊?”赵祯似是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重的兴趣,拉着两人坐到茶摊,要了几杯清茶,追问道。
通晓江湖之事,是每个高手必备的能力,晏寒枫便是如此一人,他说道:“这长平大街上,有三家以逍遥为名的妓院,赌坊和医馆,这三个地方都隶属逍遥宫,逍遥宫是自十八年前风生水起的组织,打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旗号称霸皇城,近年来倒也不曾生得什么事端。”
林昭铭双手置于桌上,轻喝一口茶水,开口讲道:“而坊间传闻,这长平大街上有一户单姓人家,可是任谁也惹不起的,上到公子姑娘,下到府中丫头,各个不简单,据说是背靠逍遥宫的,身边总是有神秘人保护,所以,纵使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之事做尽,从来也无人敢过问。”
晏寒枫淡淡点点头,说道:“所以,若是给咱们家公子见了,定被人家骗的分文不剩,这里不似皇……家里,有那么多人前呼后拥,换了这身常服,便谁也不知你是谁了。”
赵祯眼睑敛下,回想起单汐所说的话,沉默片刻,突然呵呵一笑,淡语道:“我好像,已经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