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楼主,夫人,已经巳时了。”
宋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卧室里那一团被子动了动——
“潇丫头,起床了。”
“!你你你……”
落潇潇一个鲤鱼打挺,从睡梦中惊醒,揪着她那一团被子,看着床边笑语盈盈的陌上易凉就不由得慌张:
这老男人什么时候醒的,还跑到她床边上来了!
“潇潇偷懒了,今儿居然起这么晚。”
“我哪里晓得为何会起这么晚……”
落潇潇捏了捏眉心,让它缓缓舒展开来。她嘟囔着,掀开被子,翻身就要下床。
陌上易凉捏住她的脚:
“地上凉,穿鞋。”
“我又不是凡俗之人,再凉也不打紧。把手放开,我自己来穿鞋。”
脚好歹也是闺中女子的私密之处,落潇潇何其敏感,自他的手放在自己脚上开始她就觉得酥痒难耐。
实在……怪异。
她踢蹬了一下,陌上易凉这一抓,反倒是捏得更稳当了。只听得他笑道:
“穿鞋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夫人了,我来。”
“诶?不是,阿凉……”
落潇潇刚要把脚抽回来,陌上易凉便抓着她的脚套上只鞋尖缀有一颗东珠的弓鞋上。
那鞋子应当是新做的,刚刚合她的脚,花纹样式也是上界流行的款式。
落潇潇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一时间恍然。
她想,这世间,不论是修界还是凡间,都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男人,愿意为一个小女人穿鞋子?
不管在上界还是在下界,为政者口中都说着男女平等的话,可实际上不论男人女人又有几个是平等,亦或者有几个是愿意平等的?
“阿凉。”
“嗯?”
“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在我跌落凡间之时待我如珠如宝,谢谢你还愿意在我挣扎泥潭之时施以援手,谢谢你——
爱我。
陌上易凉替她穿好鞋子,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副快要哭了的小女人模样,轻轻勾起嘴角:
“潇潇,天命对你我都曾有过不公,可是侥幸的是,我们相遇了。我前生多舛,但是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幸运。
我理所应当,待你好。”
“陌上易凉,我哪里是你的幸运,我这种败家子,应当是你的不幸吧?”
落潇潇打趣儿他,晃了晃自己的脚,挑眉看了一眼脚上价值万两的弓鞋。
这光是一颗又圆又大的东珠就价值千金,更别说布料和金线,还有精致的工艺了。
“能败就败,使劲败。万古楼最缺的,不就是花钱?夫人何须担忧。”
他抓住她不安分地脚,放在嘴边,轻轻一吻,近乎虔诚。
“啧……真是个傻子。”
她被他气笑了,急急忙忙把自己的抽回来。
“丫头,你才傻。”
“我才不傻,你最傻!”
他们说笑着。有光打进卧房里,连同所爱之人的眉眼也染上一层薄薄的金黄。
秋日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凑近了她精致的面庞,与她四目相对。晨光之下,她眼里闪烁的光,她唇上恰到好处的红,比世间万物更加都更加诱人。
出乎意料地是,她的手已经瞧瞧勾上了他的脖颈。只要是她的主动,都足以令欢喜:
“潇潇……”
叩叩——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落潇潇敢打包票这么没眼力见绝对不是她的宋妈妈,肯定——
门外是陌上易凉发誓,他往后最厌烦的声音:
“主子!酉时了!百山帝宫出了些事儿,要来找风……夫人!”
“给本座滚回去!别来烦本座!”
他手一挥,一道阵法立马笼罩整个房间,华安聒噪的声音半分也听不到了。
陌上易凉将落潇潇揽入怀中,眸光温柔,蠢蠢欲动:
“潇潇……”
“更衣,去百山帝宫。”
手已经放了下来,美人腿一伸就下了床去。她红色的里衣也是勾人心魄的,可是陌上易凉就是……
吃不到。
“潇潇,刚才不继续了吗?”
“刚才什么?”
落潇潇从洞天法宝里取了一件衣裳。今天这件好歹不是露肩的了,不过依旧能勾出她曼妙的身姿。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还能飞回来?”
说话的女人端的是没心没肺,这一副渣女语气让陌上易凉简直心碎。
落潇潇拿着衣裳,随手往身上一套,一道灵诀下去,衣裳就已经换好。陌上易凉既没有出去避嫌,也什么福利都没有看到。
他很不快。
非常不快。
谁再来惹他,他就能着火的那种不快。
“阿凉。”
梳妆台上,悠哉悠哉靠着的美人朝他勾了勾手。
“嗯?潇潇,怎么了?”
这个谁里面,自然不包括他家的小美人。
陌上易凉向她快步走去,缓缓绾起她如瀑的青丝,掠唇一笑,轻声耳语道:
“可是要我帮你绾发?”
“阿凉。幼时,母亲常与我讲,这梳妆台上的事,是夫妻之间的乐事之一。”
她从打磨得光滑干净的铜镜中看着他的眼,血色如深渊,却温柔缱绻,能包容她所有的丑与美,善与恶。
“那往后,我便日日为夫人绾发、画眉、点绛唇。”
“还要替我贴面靥。”
“好,都听夫人的。”
到嘴的鸭子飞了,又飞回来一只小凤凰。
……
两人磨磨蹭蹭,一直到正午,才坐着万古楼的马车悠闲地出发了。
陌上易凉美名其曰充分利用时间,让落潇潇拿着一块信息量堪称庞大的神识玉简,看了个透。
若不是她的识海尚有圣境一层,这一块玉简就能让她七窍流血,死个透彻。
“潇潇,这些都是上界近日以来发生的事情。你不在的时候,女娲那老女人可没闲着。”
“我就晓得她不是个安分的主。这下界还有我的通缉令,这里面没说掌握在哪几个势力的手里。”
落潇潇一只手揉了揉眉头,一只手把血红色的神识玉简转在手里玩儿。
“飞升上界,天工阁一脉的修者,恰巧与创世圣域有契约,可以直升圣域。”
陌上易凉说道,按住她乱动的手,然后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外越来越近的百山帝宫,戏谑地勾起一抹以为不明的笑意:
“据我所知,百山帝宫里的事儿,又要叫上你的便宜妹妹,天工阁亲传白怜然了。”
“看来今个儿,也会很有意思。”
“是啊潇潇,我们注定一道,把欠我们的东西——”
“都拿回来。”
落潇潇笑了,他也笑了。
他们都是被天道所抛弃的人,前生多有不幸,但也造就了他们的狠心。
既然敢他们走在一起,那就要让那些欠他们的,尝尝他们二人的手段。
第一步,先搞定下界。
再回去,把上界搅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