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尘之所以小心翼翼,倒不是怕弄疼君无邪,而是怕惹恼他,现在她在人屋檐下,气要出,但要出得让对方无从反击,无理反击。
叶清尘先用湿毛巾搽干净君无邪肩头的血迹,这才将白瓷小瓶里的药倒上去,可倒完药,却没有东西包扎。
君无邪瞥了眼刚脱下的亵衣:“呐,用它吧。”说着,自己伸手拿起来,将其撕成布条条递给叶清尘。
叶清尘接了,替君无邪包好肩头的伤。
“让迦蓝给我拿套衣服来。”这时,君无邪又吩咐道。叶清尘看了他一眼,白眼一翻,很不高兴的在屋内桌边坐下,懒得理他。
“难不成,你想让我这个样子,与你一同走出房门?我倒是不介意啊。”面对叶清尘的态度,君无邪毫不在意,说话间,已幽灵一般飘到叶清尘背后,伸手就揽上她的肩,吓得她立即从凳子上弹起。
“喂!你!”叶清尘跳开,双手环于胸前,瞪着眼睛气鼓鼓瞅着君无邪。
君无邪眼角带笑,悠然在她刚坐的凳子上坐下,那眼光仿佛在说:“去不去,你看着办吧!”
君无邪,你个王八蛋,我去!
于是,叶清尘极不情愿带着怒气,跺着脚走到门边,气哼哼开门让迦蓝送衣服过来。
门外除了迦蓝,还有其它侍卫,听得房门“砰”一声被打开,不约而同侧转头去,余光同时瞥见披散着头发的叶清尘,越过她,屋内桌边,****上身的君无邪,尽收眼底。
几人一见,连忙不动声色回转头去,笑意憋回了肚子里。
“迦蓝,去给君无邪拿套衣服过来。”叶清尘看也不看迦蓝,对门外说了声,又“砰”的关了门。
等迦蓝拿了衣服回来,叶清尘已不在房中,迦蓝与几个侍卫服侍君无邪更衣梳洗,无意间瞥见君无邪那撕成布条的亵衣,几人暗地里快速相互对视,一脸愕然,又见那堆布条里,一片雪白巾帕上,猩红点点,几人心照不宣的换上一副坏笑模样,只一瞬间,又恢复严肃神态。
去用早餐的路上,叶清尘总感觉,君无邪的那些个亲卫看自己的眼光都怪怪的,总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
叶清尘也懒得理会,像君无邪这样的主子,能带出什么好侍卫?她昨晚失眠一夜,现在困得不行,边喝粥边打哈欠,草草喝了几口粥,吩咐人拿床被子放进马车,就先出门,上了马车,迫不及待躺上去补觉。
刚躺进马车不久,就听马车外面,有侍卫低声聊天:“这个银叶公主,别看年纪不大,晚上却好生生猛,大半夜弄得屋里咚咚作响,王爷的亵衣都给撕得一条一条的。”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么,不过咱王爷却也有力,那公主虽然年轻活跃,现在不也呵欠连天,回车里补觉了?再看咱王爷,哪有半点乏意?我看,王爷精力旺盛的很呢!”
又一人接道:“咱王爷的腰力可不一般,被王爷压过,不困才怪!”
话落,几人控制着声音,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他们的话,叶清尘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会以那种眼光看她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骨碌爬起来,就准备出去跟那几人对质理论,可刚爬起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对质,若这样冲出去,岂不是越描越黑?
正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擎王府的侍卫,何时变成了长舌妇?竟然也敢随意议论起主子的私事。”言语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侍卫们一见,连忙单膝跪地:“参见历王殿下。”
历王君浩宇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守好你们的本分,护好主子,别忘了自己的责任。”
“是!卑职谨遵殿下教诲!”侍卫齐声答道,各自散去。
叶清尘在马车内,听见车外谈话,挑起车帘,见外面独立一人,白衣墨发,衣服袖口和衣襟处,绣着苍劲翠竹,虽是侧身站立,但通过他的侧面轮廓,叶清尘也看清了这个非常好看的侧颜,鼻梁高挺,唇若刀削,若是转到正面,想必更加好看!
唯一令人心疼的是,他侧过来的右臂,缠着厚厚白纱,白纱上有透湿的血迹,尽管吊着右臂在脖颈间,但他修长的脖子,俊秀的身姿,依然看得叶清尘心中欢喜,笑意不自觉爬上她本就绝美的脸。
历王殿下,她在心中,记下了这个人。
“看够了吗?”心中正暖,笑意正浓,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极其不合时宜的打破这份暖意。
叶清尘抬头,对上君无邪盛气凌人的眼,脸上笑意,顿时僵住,转而白眼一翻,咕咚一声倒下,抱过新准备的被子,一骨碌滚去马车最里面,不再理睬君无邪。
“哼!”君无邪冷哼一声,跟着也上来马车,在她旁边坐下,随后向车外吩咐:“启程!”
大军在他的命令下,继续向帝都行进。
银叶离赤尤帝都,并不算近,加之叶清尘又不习惯坐马车,一路又如此颠簸,弄得她异常难受,所以队伍行进速度也慢了不少,基本上是不等天黑,就找地方歇脚下榻,第二天又是等日出后才启程,如此这般,走了二十来天,终于磨蹭到了赤尤帝都。
君无邪与君浩宇端坐马上,帝都城门大开,右相齐楠奉君命出城相迎,此次擎王殿下出使银叶,与历王殿下里应外合,不仅解了银叶之困,还以少胜多,击退赫润,拿过银叶的盐生意和两座繁华城池,此等堪称兵不血刃的大功,任他这个右相都刮目相看,想不到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流连花草的擎王殿下,竟然有这般谋略胆识。
齐楠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君无邪来。
君无邪助银叶退敌,并带回银叶公主,要与之和亲之事,赤尤皇帝君麾早已知晓,并点头应允了此事,他素来宠爱君无邪,只因为他那不羁的性格,与其他皇子大不相同,让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年时候的影子,他希望他的儿子当中,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他当年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君无邪了,只有他,不羁中带着睿智,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如此有情之人,就让那份情,随他传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