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兰眉尾颤了颤，才说：“小晴，你知道咱家跟你秦阿姨家不一样，你跟默阳也不一样。默阳现在对你好，因为他当你是他妹妹，他由着你胡闹，可你不能真当他是你亲哥哥。你秦阿姨说了，默阳初中毕业要送他去英国念书。那时候你就没人依仗了。所以你不能一直这样，你们都会长大，你得学会为自己负责。”
顾晴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去英国这事儿向默阳提过，她只是没想到他初中毕业就会走。一般留学都是高考以后不是？他们现在初二下学期了，她本以为还有好几年可以蹉跎，哪知道也就一年多时间，他就要走了。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就像…就像有个很棒的宝贝她一直以为是她的，可是突然有人说这不是你的，她又无法反驳，只能还给原主。
“以后你干什么事都长点心，知道吗？”张美兰嘱咐。
顾晴突然觉得很烦，说了声“知道啦！”拉起被子蒙住头。
他们住了两天院就各自回家了。又歇了两天就一起上学去了。这以后顾晴整个人安分了许多，也恰好张强不找她一起玩儿了，她这人从不强求于人，也就跟张强断了来往。她逃课也少了，可以把各科老师认全了。
针对她这一转变，最开心的是向默阳。向默阳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揪着她恶补英文，他给她布置的作业比老师给的还多，每天让她背诵一篇短文，放学的路上还要检查。
那半年顾军的车子里充盈着了顾晴及不地道的英文口语，有时候顾晴背不过，向默阳就让顾军把车停到路边，非得他背过了才准她下车。
顾军就笑，跟向默阳说：“默阳啊，你可比你兰姨厉害多了。”
车外北风呼呼地刮，大雪纷纷下。车里向默阳变身成了阎王，拿着鸡毛当令箭已经折磨了她小半年。
顾晴拿眼瞪向默阳，不肯背了。向默阳也有些急躁，拍着书念她：“这是初一的课文，你怎么到现在都背不过！”
顾晴恼了，呛回去：“我干嘛要背过！我又不打算出国！”
向默阳被噎住，顾晴推开车门跑了。她跑到一个两岔路口，在雪里呆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喇叭声。她回头看看是顾军开车来了，顾军在车里朝他招手，她看向默阳已经不在车上了，就跑回去上了车。
顾军回头看看她，说：“晴啊，怎么又跟默阳吵架了。”
面对爸爸，顾晴能把心里话往外掏一掏。她揉揉冻僵的鼻头，说：“爸，你们能别在向家工作吗？”
顾军讶然，问为什么。顾晴低头半天不说话。
顾军想了一会儿，便有些明白，笑起来，开解她道：“晴啊，人的价值不单单看他有多少钱。爸妈干的是伺候人的工作，可也是凭本事吃饭，不比别人矮三分。这不影响你和默阳交朋友。默阳是个好孩子，不但你喜欢他，爸爸也很喜欢他。”
“我没喜欢他！”顾晴脸有点红，反驳道。
“好好，爸爸知道了。”顾军笑起来，开车走了。
顾晴觉得心里好受点儿，趴到窗边外边。嘴里哈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层白雾，她用食指在上面写
Why are you here
以后顾晴背英文更用心了些。
转眼初三了，过了年，日子走到了情人节，顾晴陡然忙了起来。
学校里喜欢向默阳的人很多，大方的都把情书巧克力亲手送向默阳了，含蓄的都通过顾晴转达。这事年年都有，每年情人节向默阳收到的巧克力够顾晴吃到他生日，然后他生日收到的巧克力又够她吃到来年情人节。
近年来她几乎吃遍了全世界各种牌子的巧克力，对于送的巧克力特别好吃的，她会在向默阳跟前吹吹风，让他对人家好点儿。
“你是要我跟她交往？”向默阳拧眉问。
“千万别！”顾晴一口否决。
向默阳的眼睛一亮，追问：“为什么！”
“你要是定下了，肯定有些人就不送你巧克力了，那我没得吃了。”顾晴实话实说。她觉得向默阳待价而沽是最好的策略。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向默阳沉着脸问。
“免费巧克力提取机。”顾晴晃晃手里啃了一半的巧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