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飞度,光阴易逝,倏然已过了十日。
方晗伤势愈合十之八九,下床走动无碍,甚至还能跟着阿玉入山谷,听风辨位,隔着百米距离,扬手飞剑,准确刺倒山间的野兽。
三日前,彭古意见她恢复得不错,提前一日为她拆了线,又不松不紧地缠了圈纱布,固定伤口,以免她走动之时疤痕扩大甚至裂开。考虑到一身伤疤有碍美观,彭古意用百种奇花异草调制了药汁和药膏,为她每晚药浴,据说有祛疤美白紧致肌肤等功效。
这日晚饭之后,依照这两日惯例,阿玉收拾碗筷,刷锅洗碗。彭古意烧好热水,倒入浴桶,再兑了药汁,撒上一层密密的玫瑰花瓣,准备诸项药浴事宜。方晗眼睛看不到,无所事事,只得坐在门槛处,左手托腮,右手甩短箭,聊作养伤时的消遣。
月亮斜靠上树梢之际,彭古意准备完毕,又探手入浴桶试了试水温,招手叫她:“可以了,过来药浴。”
方晗抛开那支短箭,起身,循声摸索着一步步走过去。
见她于浴桶边站定,彭古意扯开帘子,隔出一片独有的天地。接着,转过身背对她,道:“自己把衣服脱了。”
衣物窸窣坠地。她扶着桶沿,步入水中,让花瓣将****的身体遮住,仅余颈项以上露出水面。她拍了拍水面,提醒:“我好了。”
彭古意这才重又转回来,稍稍偏开眼,不多看她,道:“胳膊伸出来。”
她听话地将赤裸裸的藕臂伸至水面以上。
彭古意取出一小碟药膏,用指尖挖了一块,替她细细地涂抹在手臂伤疤处。待涂完毕,又道:“转身,桶沿趴好,露出背。”
她转过身,攀着桶沿趴好,将半个后背露在水面之上。
彭古意又挖了一块药膏,替她涂上背后那道较深的刀疤。
水波轻荡,花瓣缓缓漾开。净水之下,那不著一物的柔美娇躯若隐若现,引得人心潮涌动。
彭古意瞧了一眼,不再看第二眼。手上动作停了片刻,平复下微漾的心绪,他这才继续为她涂抹药膏。
药膏寸寸涂上脊背,方晗忍了又忍,待他指腹涂至肋下时,她终于耐不住扭了扭身子。
水面摇动,花瓣飘开,水面之下的旖旎画面映入眼帘。彭古意只觉一颗心跳得完全没了节奏,但还强作平静,轻按着她的肩头:“别动。”
方晗忍不住笑出声:“可是好痒。”
他忙将视线集中于无关紧要的一点,让自己不去注意水中画面,道:“再忍一忍,马上就好。”声线轻哑。不知这话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闻言,方晗只得僵着身子,强忍了。
涂完后背,收了那碟药膏,他嘱咐着:“你泡会儿,我再去烧点热水。”
方晗翻过身,背靠上桶沿,将左腿伸出水面:“古意,腿上不涂了吗?”前两日涂了后背,接着是涂抹腿上疤痕。
修长笔直的玉腿现于眼前,让人想入非非,他有些强忍不住,忙转至帘子之外,闷声道:“这次不涂了。”
方晗“哦”了一声,将左腿收入水面之下。
他出了门,静立于院中吹冷风,将躁动不已的心绪压下。她的每晚药浴,他的难捱煎熬。
阿玉将厨房收拾妥当,擦着手走过来,见他这般,掩口吃吃地笑:“我早给你讲过,喜欢的话就主动些,做什么柳下惠,到头来坑的还不是自己?”
他神色尴尬,咳了一声。
阿玉看不下去,道:“从明天起,我为她涂药吧。”
他笑着拒绝:“还是我来吧。万一涂得不到位留下疤痕,那就头疼了。”
阿玉瞧了他片刻,眼中露出越来越浓的困惑:“彭公子,你跟方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迟疑着,“从平时相处看,你们似乎对彼此有情,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举止并不避嫌,又像是夫妻相处;不过,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逾矩。对于二位,我实在看不明白。”
彭古意默然不语。半晌,方道:“阿玉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