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古意将药碗往旁边一撂,取下她的床头佩剑,背对她,不让她看到自己铁青的脸色。他控制着情绪,淡淡道:“我有点事去去就回,你等我。”
方晗虽然困惑,但见他如此郑重,恐怕是有急事,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彭古意行出门外,淡定地合上房门。接着……铿地拔剑出鞘,他火冒三丈,一路狠狠砍过去,“无良老道,你给本公子滚出来!”
云虚子从稀疏枝叶间探出头,邪邪笑道:“大晚上不陪着媳妇睡觉,彭公子找我何事?”
彭古意又羞又愤,剑尖直指,怒道:“你够了!这深山野林我找点药材容易吗?我熬了一个下午的汤药,全被你搅浑了。”
云虚子丝毫不惧,笑道:“光喝药有什么意思,添点调剂才有情趣。彭公子若觉得药不喝浪费,那就喝了嘛,一滴不剩。”
彭古意气得跳脚,但又砍不到他:“你加什么不好偏偏加那种药,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虚子颔首:“是啊。”
彭古意一口老血堵在喉中:“……”
云虚子没半分正经地笑道:“彭公子,今晚我们来赌一赌,我赌你喜欢她,压十两银子。”
一脚踹上树干,又踹了一脚,彭古意犹不解恨:“赌你妹。”
“我倒想赌我妹,然而我并没有妹。”云虚子舒舒服服的斜躺着,“我告诉你,本观主眼光一流,本观主打赌从未输过,本观主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本观主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赞同我的判断。”
彭古意呵呵两声:“中二,病得不轻。论到用药,我比你熟悉得多,班门弄斧。”
云虚子扬眉:“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了。彭公子,当真以为此事不成?”
彭古意正要反驳,忽然记起一事,心中顿觉不好。顾不得同云虚子理论,他忙转身返回。
云虚子在他背后高声笑道:“一副二十两银子呢,听说能让玉女变****,无论多好的定力,无论多冷清的人,都扛不住那药效。啧啧。”
彭古意三步并作两步返至房间。果见床头那碗汤药已空空如也。他惊住,半晌,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方晗,碗中的药呢?”
她红着两颊,迷蒙着眼睛,道:“我喝了。”
晴天一个霹雳!彭古意怔在当场。
迷蒙间,她见他神色不太好,心中又有了些许怯意,嗫嚅着解释:“你迟迟不回来,我怕药凉了又要麻烦你去温,于是就……”
彭古意瞬间抓狂:“吐出来。”
方晗:“……”
刚才急怒之下找云虚子算账,一时忘记嘱咐她不要喝那药。彭古意悔得肠子都青了,忙将旁边的药箱取来,翻检着其中药物,以期解救。
云虚子下的那药虽不同寻常,但也并不是无药可解,他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解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药那是手到擒来。然而……他只带了常用药出门。这深山野林,又是黑乎乎的晚上,到哪里找药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彭古意着了急,索性将药箱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迅速翻检着,试图从中寻出可用的药材。然而,却是徒劳。
药性渐渐涌上来,她两颊红如火烧,额头、鼻尖、鬓角,相继渗出密密的汗意,双眼迷蒙似水雾晕开。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但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却强忍着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