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碧桦林中,唐德元布下天罗地网,围杀方晗夺取证物,却是未能成功。福亲王虽然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回信慰安了两句,但唐德元接到那封回书时,只觉比王爷骂自己一顿还要羞恼。那么多高手,竟然还让她跑了,唐德元恼恨得牙根痒痒。
那晚,他虽然没有追到方晗,但方晗受了重伤一时半会逃不出河中府。于是,他着各地府衙于出河中府必经的几处关卡设兵戒严,同时又招了更多高手前来,誓要将她断在这河中府。
罗岩城一有消息,他立刻点了兵,甚至违规调用镇守一隅的正规军,带着一众高手,前追后堵。这次,他誓要杀方晗以泄心头之恨。
唐德元骑在马上,携刀带剑,冷冷地看她:“方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方晗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别人,她反问道:“方将军?叫我?”她现在的职位不是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吗,何时升官做了将军?
唐德元冷笑:“装傻?装傻也救不了你。”
望着密密麻麻的军队与诸多高手,方晗困惑大盛。不过听闻唐德元讥讽,她也口上不饶人,嘲笑道:“唐大人升官发财啊,一个中下县丞也能调动一方兵马了。”
唐德元以为方晗故意拿五年前之事做文章,不觉更怒。五年前,他身为中下县丞,性格与上司不合,屡屡被上司言语侮辱,着实不堪。一恼之下,跳河寻死,不料被福亲王的亲卫所救。王爷看他是可造之材,着重提拔,他才得以翻身。
不过,“唐县丞郁郁不得志,学妇人哭着喊着跳河寻死”,这一事迹在百官中传遍,成为他名副其实的黑历史。
现在他有王爷做靠山,官至兵部侍郎,手中握有实权,已经很少有人敢再提这事。不料,方晗竟然出口就翻旧事相辱,他怒气大作,冷道:“你也就嘴上逞强。
大哥处处受肘,二哥犯下大罪关押重牢,就你一个卒子,还想翻出什么风浪?”
方晗只觉莫名其妙,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彭古意,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唐大人说谎都不看周围吗?我二哥明明就在这里,你说他犯下大罪关押重牢?呵。”
彭古意不想再让她与唐德元说下去,免得事情露陷。他抬手肘碰了碰她,低声道:“跟他废话什么,时间拖得越久,对方来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早点闯出去才是正道。”
方晗蹙眉,低低回道:“我知道。我是在留心寻他们攻防薄弱之处,待会我们就从那里一起杀出去。”
彭古意这次恍悟,方晗跟对方斗嘴也是在争取时间。
她握上剑柄,沉声道:“二哥,往东南方,你先走,我断后。”
彭古意知武功不如她,现在不是逞强之时,点头应下。
唐德元跟她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同样是想拖延时间。因为上次的失败,他再不敢小看方晗,所以想等到己方兵力全部到达,保证她插翅难逃时再动手,一击必杀。
多年朝中为官,勾心斗角,步步谋划,他的心机与见识早已非昔日可比。此刻,听得方晗话中有异,又见彭古意阻拦两人说下去,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高手过招,一个破绽即是致命。
唐德元目露深沉笑意,举起手中马鞭,指向两人:“方将军,你和牧云凉同床共枕多年,怎么连枕边人也能认错?还是说有了新欢,索性用旧爱的名字称呼,这样新欢旧爱俱全两不相误?好主意啊。”
他又笑道:“彭公子也是大度之人,竟然认了这名字。依在下看不如这样,彭公子和牧公子分个大小做兄弟好了。”
方晗越听越迷惑,看了看彭古意,眼中渐起雾般迷茫之意:“彭公子?”这人不是二哥吗?她的脑中乱起来,太阳穴处突突地疼。
唐德元见她神色变化,愈发确定自己猜测,试探着道:“哎,将军不认得彭公子了吗?彭古意,彭大神医,听说很有钱,家里黄金堆积成山。”
头疼欲裂,方晗踉跄退开一步,怔怔地看眼前人:“彭,古意?”彭古意是谁?眼前这人是谁?
若能迫得对方自乱,已算成功一半。唐德元得意着,又道:“方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新欢旧爱傻傻分不清楚啊。”
脑中疼得厉害,无数模糊画面迅疾掠过,冲击着她的神经。无论正确与否都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不然两人性命危矣。困惑之事可稍后求证,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