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先皇缘故,皇上动不得福亲王性命,那么就只能一举剪除其党羽,将福亲王完全孤立,留他残年度日。”方晗愁眉紧锁,连连叹道,“但福亲王多年经营谋划,朝廷内外遍布其党羽。皇上若不能一举铲草除根,势必打草惊蛇,说不定会让福亲王狗急跳墙,起兵反叛。”
彭古意沉思片晌,道:“那……皇上可以下诏镇压,应该镇得下去吧。”
方晗摇头长叹:“古意,你没打过仗没上过战场,你不了解战争的残酷。一旦起了战乱,军士洒血埋骨,百姓流离失所,千里沃野一夕沦为荒场。一旦战事开,古国十年之内再难睹此繁华。依皇上之意,这仗能不打,尽量不打。”
彭古意亦忧心,提议道:“那……刺杀或者下毒?”
方晗道:“我们想得到,福亲王自然也想得到。王府防卫如铜墙铁壁,明卫暗卫层层,动不到他半根汗毛。王府一应饭菜酒水皆由心腹专门负责,食用之前以银针当场验试,根本无毒可下。”
彭古意想了又想,只觉无法可施。
“古意,裁衣店的师傅到了,你和那臭小子一起来量下身段。”侯爷一边亲自登梯粉刷露出斑驳痕迹的墙壁一角,一边向这边高声道。
彭古意应了两声“就来”,拉起方晗出了院落,转至偏院。
另一则让侯府变得热闹起来的正是不日后两人的成亲之事。方晗忙于国事,自是无暇顾及。五日时间筹备婚事,本就很仓促。而侯爷为了省几两雇工钱,愣是要将所有活计一应揽下,跛着一只脚忙前忙后,并放出话来,五日后他定能将荒凉的侯府收拾得喜气洋洋焕然一新。
未来的岳父大人如此努力,彭古意自不敢怠慢,将剩余的活计一并扛起,又是写喜帖又是订花轿酒席又是筹备迎亲队伍等等,刚送走谈吹打的李师傅,又迎来了裁喜服的张师傅,中间还要挤出时间关心媳妇今天是否吃得饱穿得暖,忙得脚不沾地。
方晗在正院迎送同僚。彭古意居偏院,接待往来的管事师傅。宣武侯府无论前门,还是后门,近日皆是人来人往。
量衣的皮尺刚要贴上她身,彭古意忽地笑道:“师傅,不用量了。七尺,二尺二,二尺,二尺七,错不了。”
闻言,那裁衣师傅拿开皮尺,打量方晗一番,将这尺码记下,转而为彭古意量衣。
待那裁衣师傅离开,方晗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尺寸?”还这么精确。
彭古意扬眉:“那晚刚量过啊。”
方晗:“……”
忆起当日情形,她不由红了脸。但被这般调戏,心有不甘,她轻咳一声,佯作若无其事地反问:“那彭公子还满意吗?”
彭古意砸了砸嘴,似在回味,正色道:“有些仓促,我没品清楚。要不今晚再量一次?”
方晗闹了个大红脸,瞪他一眼,转身就要回正院。不料刚走两步,她又停住,戏谑地看他:“对了彭公子,你那天不是说有件东西落在了我这里?是什么呀?怎么还不拿走?”看你能扯出什么理由。
彭古意笑了:“不拿走了,放你那里吧。”
方晗不依,向他摊出手:“你的东西你自己拿好,万一丢了岂不是又来怪我?”
彭古意缓步行近,握住她的手,俯身咬耳道:“将军真的要听?”
他挨得如此之近,呼吸绕在耳际,苏苏麻麻,她心跳突地加速,但仍强作镇定着:“自然。”
他无声而笑,拉着她的手按向自己胸口,低缓轻呵:“心落在了你这里。好像拿不走,将军可愿代在下保管?”
她忽地抬眼,只是刚对上他的眼睛,又忙忙低头,心瞬间跳乱了节奏。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呼吸相闻,耳鬓厮磨,像极了那晚辗转缠绵的一瞬。
两人呼吸渐渐加重。
初尝****,方知滋味销魂蚀骨。
那晚天色昏黑,又烛光尽熄,所以他不曾看清她当时如花般盛开的娇艳模样。此刻见她两颊如云,眸若含水,贝齿轻咬朱唇,欲拒还迎模样,不由心驰神荡。
于是身子一转,将她抵在桌沿。禁不住俯身,衔了她的唇去吻。
她微微闭了眼,两颊晕红如胭脂,藕臂攀上他的脖颈,去回应,去承接。
柔情万种,辗转旖旎。
“古意,王师傅到了,你怎么还不来……”侯爷自梯上滑下,将水桶和刷子丢在旁边,举手就去推门。不料抬眼撞见房中一幕,他“蹭”地一下背过身子,“咳咳咳咳咳,爹老了,爹瞎了,爹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说着拔腿就要开溜。
然而溜了两步,他又转回来,“砰”地一声带上门:“下次记得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