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顾青竹的房间,顾青竹躺在床上,在城头上时,因为接受不了顾洪天的死亡而昏厥过去已经一天的时间了。
顾昊,凌子枫,封阳还有顾家的其他人都在此,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整个房间的气氛有些格外压抑。
李兰坐在顾青竹的身侧,从她昏厥开始,李兰就这样一直不吃不喝的守着她,毕竟顾洪天死了这是事实她虽然接受不了,但是也没办法,可她不能再让顾青竹出事了。
顾青竹缓缓睁开双眼,李兰激动上前问道:“青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青竹没有回答李兰的问题,而是有些木讷的环顾四周,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娘,爹,爹呢?爹去哪里了?”
李兰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转过头不再说话,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但马上又被李兰用方巾拭去。
顾青竹艰难起身,李兰连忙将前者抱在怀里:“青竹,你这是干嘛?你的伤还没好呢。”
李兰说着,艰难的坐起来,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尽管她特别不想上顾青竹看见,这现在的她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青竹的双眼也变得微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再一次的问道:“我爹呢?”
李兰哽咽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双手将顾青竹抱的更紧,顾青竹转头看向其他人,而他们也都尽量别过头去,尽可能的躲开顾青竹的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顾青竹一咬牙,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李兰惊慌的说道:“青竹,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里啊?”
顾青竹大声道:“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去看。”
其实顾青竹自己知道实情是什么,她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顾昊走上前,拦住顾青竹:“青竹,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去躺下。”
“不用你管。”顾青竹绕开顾昊,接着朝房门走去。
封阳走过去,道:“青竹姑娘,你这样你身上的伤会更严重的。”
“滚开!”
凌子枫站在房门前,背靠在房门上:“青竹,别闹了,快回去。”
顾青竹见到凌子枫,仿佛看见你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抓住了凌子枫的衣角:“子枫,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爹爹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凌子枫低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顾青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这样的消息告诉他,他害怕会加重顾青竹的伤,但是总有人要告诉她真相,总归要有人去当这个坏人。
“心脏被穿,严阳也没有办法。”凌子枫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毕竟就算他不说,顾青竹早晚都要知道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皆是长叹一口气,低下了头,李兰更是坐在床上痛哭不已。
顾青竹的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还是紧紧的盯着凌子枫:“他,他是怎么死的?”
凌子枫长叹一口气,反正说都说了,就一口气都说出来吧,这样一直隐瞒下去,他心里的别扭:“他……他为了给我制造机会救你,冒险攻击雪狼,失去生命。”
顾青竹没有哭,而是强忍着眼泪,为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彻底让凌子枫心中对她的爱完全的变成了歉意。
“你,当时可以救他的吧?”顾青竹紧紧的盯着凌子枫的双眼。
凌子枫呆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都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那个情况下,要么顾青竹和清月死,要么顾洪天死,顾昊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凌子枫做的并没有错,虽然顾洪天的死让他也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是他不得承认,这是解决当时那个局面,最好的办法了。
凌子枫没有不忍心欺骗顾青竹,只好沉重的点了点头,是的他当时的确有能力救下顾洪天,可是他如果就救下顾洪天,也就代表这顾青竹和清月都会没命,他犹豫了,然而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你为什么不救他?”顾青竹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可还是紧盯着凌子枫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不起。”凌子枫沉声说道。
顾青竹哭了,没有丝毫的掩饰和做作,失声痛哭,双手不断的捶打着凌子枫的胸口:“为什么,你当时明明可以救他的,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
顾家,客房。
封阳端着药,走进了房间,一个貌美的少女,穿着纱质的上衣,背靠在床头上,见到封阳进来,少女连忙开口,道:“殿下。”
是的,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清月,昨天在城头上受得伤,让清月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起,躺在床上。
封阳将自己亲手煎的药,递给了清月,清月有些惊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封阳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她并没有奢望什么,但是还是有一点对封阳的表现有些意外,若是之前,封阳一定会给清月喂药,而不是递给她让她自己喝,为什么,因为他听到了清月与雷噬虎的对话,他明白清月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对于清月说的东西,他可以确定是自己,但是那些场景他却记不起半分。
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全部都是夕颜,他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在情感方面优柔寡断,又不忍心伤害清月,所以他只能选择一点点的疏远清月。
清月将药喝完,将空碗递给封阳,封阳接过空碗,一声不响的向门外走去,清月连忙叫住他:“殿下。”
“还有事吗?”封阳说着,连头也不回。
清月接着说道:“殿下,您是万金之躯,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所以请您以后别再给奴婢煎药了。”
“好了。”封阳说道:“你别再说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下人看待过,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幻羽天国的皇子,所以你也不必为难,不过有件事我的告诉你,我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至少对幻羽天国是这样,简而言之,我只是这个苟且偷生的逃犯,对于幻羽天国来讲,我是一个必须死的人,如果以后我想活下去,就必须忘掉以前,我不是封阳,我叫严阳,我希望雷噬虎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除了你我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人。”
清月吃惊道:“殿下,你,你都听到了?”
“是的,我都听到了,但是你说的,不是我吧?”封阳试探着问道。
清月心一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又显得有些凄惨:“对,他……不是你。”
封阳沉默了一会,他心里有些迷惑,清月嘴上说不是他,可他心里却有一种预感,那个人是他,可是对于清月说的话,他很清楚清月没有说谎,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那一幕幕,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自己。
封阳说道:“那就好,我们之间不适合有那种关系,我只是一个逃犯,给不了你什么,那个人不是我自然最好,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封阳大步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背靠在房门上,叹着气,他不想伤害清月,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断了清月的念头,封阳的做法是残忍的,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或许,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封阳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他却没有看到,房间里,清月坐在床上,脸上的泪水滴在被子上,已近打湿了一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