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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故人重逢(2)

柳月怜刚出到茅屋外,便见一个头带纱帽的女子被一伙大大小小的孩子围在中间,她边应和着孩子们,边将纱帽取下来,一旁的孩子抢着接过去。而在看到她的面容的那一刻,柳月怜睁大了眼睛,此时她真的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她的心情,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满世界寻找的人此时竟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嫂?!”柳月怜仍旧有些不敢确定地叫了一声。

柳月怜的声音不大,几乎被孩子们的声音盖住,但兰茜夕却真切的听见了,只见她顿时浑身僵了僵,继而激动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她三步作两步向柳月怜走去,但眼中毫无焦距,双手往前盲目的在空中划动着,几个大些的孩子忙上去扶着她。

“阿嫂,您的眼睛?”柳月怜这才发现兰茜夕的异样,她的眼睛竟然看不见了!

“我没事,月怜,你怎么找到这的?君宝呢?君宝有没有跟你一起来?君宝!君宝!”兰茜夕直接略过柳月怜的问,紧紧抓住她的手,也许太过高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她伸出手向四周摸着,却始终没有触着刘君宝的身,她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脸上尽是失落的神情,她回握住柳月怜的手,问:“君宝怎么没有来?”

“君宝……”不是应该跟她在一起吗?柳月怜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看这情况,她大概能猜到兰茜夕也在找刘君宝,而且以为君宝和她在一起,原来他们也失散了。只是,她该怎么回答呢?

“怎么了?君宝怎么了?他不是去找你了吗?难道你没有看见他?他没有找到你吗?”

一连串的问使得情况渐渐明晰,柳月怜看着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女子,才几年的光景,她似乎老了十岁,脸色苍白的令人心疼。看着这样的兰茜夕,柳月怜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见她的神情慢慢的黯淡下去,柳月怜极是不忍心,连忙说道:“没有,君宝在我那呢,他很好,你别担心。”

“真的吗?那他怎么没跟你来?这几年你们过的好吗?”听了柳月怜的话,兰茜夕又激动起来,那双无神的眸子似乎都亮了起来。

“嗯,我们都过的很好。因为路太远,我又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你,所以就没有带着他,他这几年可天天惦记着你呢。”柳月怜强笑着说,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和而不至于让兰茜夕听出什么端倪。

“那就好,那就好。”兰茜夕笑了起来,明媚的几乎要闪了柳月怜的眼。她难以想象那张脸若是仔细妆扮起来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哪怕少了一双闪着智慧的灵动的眼睛。

在与兰茜夕的交谈中,柳月怜知晓了当年大刘庄发生瘟疫,兰茜夕带着刘君宝离开大刘庄避难。但刘君宝坚持要去禹城找她,要她跟着一起走。兰茜夕无奈,只好允了刘君宝,让他找到她后马上回大刘庄,她会在那儿等他,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刘君宝回去。兰茜夕心中不安,于是也去了禹城,却没有找到柳月怜,更没有见到刘君宝,只好回转大刘庄等消息。

后来,战火四起,因兵力不足,到处都在抓壮丁,扰的民不聊生。官兵在抓人时恰巧看见了兰茜夕的真颜,便动了心思,兰茜夕无奈,只得逃离了大刘庄。没想到战火一直延续了三四年,兰茜夕四处避难,好不容易在彪国安顿下来,却不料战乱刚平,又遇旱灾,兰茜夕只好与乡亲们一起东逃避难,几经辗转,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其他难民都是无一技之长的人,大多人又都病着,能动的便去做些粗活赚点小钱,不能动的就去街头乞讨,小孩子也渐渐学会了偷窃,大人们为了生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兰茜夕时常会管着他们。兰茜夕精通音律,于是把家当变卖了,换了一把琵琶,日日到茶馆献艺,帮着大伙儿度日。

“阿嫂,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你还把我当作外人?”柳月怜来到茅屋已经好几天了,日日陪在兰茜夕身边,也帮着大伙儿治病,与大家都亲近起来了,但每次问及兰茜夕的眼睛,她总是避而不答。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兰茜夕连忙摇头说道。

“那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找到了根源,就能帮你复明呢。”柳月怜自恃自己的医术不差,何况就算她不能治,师父肯定能将她治好,只是兰茜夕都不说明眼睛到底是怎么失明的,要她怎么查找病因呢。

兰茜夕轻轻地摇摇头,有些苦涩的笑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我这个病这普天之下没人能治,既然如此,不说也罢。”

“难道是因为你体内的毒?”柳月怜说,见兰茜夕神情有异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于是又问:“难道彼岸花的毒已经蔓延到眼部了?”

“你知道了。”兰茜夕淡淡说道,默认了柳月怜的猜想。这几天她也见识了柳月怜的医术,比起那些开医馆的郎中,她的医术自然要高出许多,所以她中了什么毒自然也瞒不过柳月怜的眼睛。

“是的,四年前就知道了。”柳月怜实话实说。

“四年前?”兰茜夕很是意外,可她的医术是后来才学的呀。

“还记得上次中秋你发病的时候吗?我让君宝去请了个江湖郎中帮你看病,那个郎中将你中毒的事告诉了我,并且说了彼岸花的出处,不然,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会知道你中了什么毒。”柳月怜如实相告,她从来就不知道彼岸花的毒性,她又怎么诊的出来。不过现在想想,当年那个江湖郎中必定不是个平常人,不然都快销声匿迹的奇毒彼岸花他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那么详细。

听了柳月怜的话,兰茜夕心中一惊,难道是他?兰茜夕一不小心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柳月怜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阿嫂知道那个人?”

“江湖散人曲松。”兰茜夕点点头,除了他,她想不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当初她为他招惹了那么多祸端,此生她欠他的太多,以致知晓她在哪里也不现身。

“是他!”柳月怜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她曾经听师父说过,当今天下医术最高的便要数江湖散人了,与他相较,连她一向崇拜的师父都曾亲口承认自愧不如。这么说来,连曲松都解不了的毒,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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