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摩诃也驮和两员魔将,我便随魔首傲因前往地图上的坐标点。
而战争,也随着我们的离开而瞬间爆炸。
我听得身后的喊杀声,有义正言辞的,也有惨呼的,总之,战争,是需要鲜血调剂的。
天地玄门没有那么好破,不然我早就遣人杀将过来了。但要说有什么难的,仿佛也并没有。除了君不凡和沓卢君两人,整个天地玄门让我看得上眼的人不多,便是那乾坤子和纵横子两人加起来也不过相当于一个摩诃也驮。是的,仅此而已。
谁叫这两人一个专心天道,一个专心刑狱呢?
不论身后事,我们三两个呼吸就到了无量山至北之地。
魔首傲因指着一座嶙峋的山峰对我说:“你看此山,有何意见?”
我也正在瞧这座山。
这座山在山明水秀的无量山显得很突兀,通体玄黑的山石,如黑铁一般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山上无有草木,连零落的山石也无,仿佛是一个整体。
但要说此山真正的不同寻常之处,却是那个山洞,犹如猛兽獠牙一般的山洞内部有穿梭的风声,似野兽低鸣,令人沉闷。山洞旁边有两座紫铜开明兽。
我听见傲因的话,略微沉吟,道:“这座山仿佛是被人从别的地方强行搬来的,看起气势运行,像是在吞噬无量山的灵气,从而进化到如今的状态。若说此山是法器也不为过。”
魔首傲因微微点头,赞同道:“我能够感受到,这个山洞内部有通往那个地方的通道。”
“但魔首既然没有当即进去,想必是怕此地有埋伏吧?”我话虽说的简单,心情却凝重起来,连魔首傲因都要停下脚步,或许这山洞才是沓卢君真正的杀招。至于外面的天地玄门,这本就是他利用的对象。
“然也!”他倒也不否认,转而问我道:“我从未接触过沓卢君此人,所了解到的信息也多与你有关,才值得本座记得他名字。你倒是说说,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怎样一个人……”
这个问题真是难住我了……要怎样去形容他呢?往事历历在目,对他仇恨之深深入骨髓,可要我去形容他,我又怎样形容得出?仿佛世间一切恶言恶语来形容他都不足够!
“他是一个有智商的武者,也是一个有武力的恶人。”我简单点评,他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聪明,他懂得心机,懂得玩弄人心,有一身强悍的本领,有强大的后盾,有一张巧舌如簧,但他是一个恶人。
“你的话让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魔首傲因微微一笑,率先进入洞口。
我对他这个问题保持疑惑,但也并没有多疑,此时我的心平淡极了,也坦然极了。
但要是我知道后来的事,我必定会在此时多一个心眼,至少也要像我平时那样多疑。但可惜的是,我控制不了时间,也无法预测将来。
我随魔首傲因进入山洞,在山洞外围感觉这洞口如野兽巨口,但真正进入此地之时,才知这里的死寂比野兽更加令人畏惧。
这里很沉闷,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仿佛能够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尘埃一般。
随着慢慢深入,光线也仿佛被吞噬,连我这样的视力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凭借神识去接触,判断大概。
我拿出一枚夜明珠,夜明珠在此地居然没有散发出任何的光源,但我却清楚的知道,不是夜明珠失效了,而是这里隔绝一切光线。
“这山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能够隔绝一切光源。我能感觉到这里有无数机关,你当心些。”魔首傲因对我说。
我虽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是以一直维持着与他相隔一丈的距离,这个距离不远,却也足够施展身法不必担心误伤。
这山洞应该是杜绝外人进入的,如果神识没有那般强大可以凝结成实质代替眼睛,那么在这里将举步维艰。但对于我和魔首傲因来说,这只是消耗一些精神力,仅此而已。
我“看到”山体之上有许多暗格,每一个暗格上都有雕刻着兽面的纹路,后面是紧绷着弦的强弩。一旦不小心触碰到暗格,这里的每一个暗格都会被启动,成千上万的弩箭就会扫射下来,让人避无可避。
我“看到”地面上有许多沟壑,这些沟壑纵横交错,最后交织成一幅周天星斗图。这是一个杀机交错的周天星斗图,我知道,只要踩错一个脚步,只要踩到一个不在星图中的星辰点,此地就会触发杀机。但杀招是什么,我还不知晓。
约莫深入三百步,周天星斗图突然收势,脚下坚实的地面也转换成一个个悬空的浮梯。
“这浮梯是向下的,有可能是通向地下的通道,但危机一点也不会减少,你小心。”魔首傲因再次提醒我。
我知道,自然也不敢大意。
我“看到”魔首傲因随意丢了一枚石子儿到那浮梯上,这浮梯便顿时虚化成空气,石子儿掉落下去。
我感受着石子掉下去发出的声响,心里默数着数字:“一、二、三……十、十一……”
约莫数到二十的时候,那声响便微弱到我也感知不到的地步。能够掉落二十下,那这般高度至少在七百丈,很有可能会更深。魔首傲因说东皇钟的下落在三千丈的地下,也很有可能,这浮梯之下便直接是三千丈的低谷。
但是想也知道,虽然有可能直接到底端,但是掉落下去的沿途势必有无数机关,届时恐怕我也无法自保。
毕竟这是沓卢君的地方,他需要设机关针对的人,又怎可能是寻常人?那他的机关也自然寻常不了,现在的我还没有自大到那种地步。
魔首傲因在丢出石子之后没有半点动静,想来也是在测试这地浮梯之下的空间有多深。
“走吧,别掉下去,我不会救你。”
言未尽,魔首傲因便虚空一步踏出,看似踩在了浮梯之上,但其实没有半点重量,浮梯并没有像第一块那样变成虚无。
保持身体在空中悬浮,这也不是难事,只要修为足够便可御风御气,这一点便是乾坤子和纵横子也做得到。
这也证明了,这一关,并不是考验修为那么简单。
果然,在大约走到第十块浮梯之时,魔首傲因举手示意我停步。
“怎样了吗?”
我将神识放到他身前的空间,但突然见我的神识仿佛遭受到了千刀万剐一般,瞬间被斩得支离破碎,连收也收不回来。
我闷哼一声,虽然我收的及时,但还是损害了一小部分的神识。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像是空间乱流,要撕碎一切路过的东西。”我疑惑道。
“这就是空间乱流。”
我听得出,魔首傲因的语气沉了一分。
“但此地怎么会有空间乱流?”这令我十分惊诧。空间乱流唯有空间虫洞才会出现,而且必须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攻击或者是损坏,绝大多数都是世界的毁灭才会导致空间虫洞的不稳定。此地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空间虫洞?就算这里有什么特殊的方式能够稳定住空间虫洞,又怎么能够控制得住空间乱流?凭沓卢君的修为,这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现象才对。
“不知,但总要通过去才是。这空间乱流的范围并不大,大约是三块浮梯的长度。但浮梯旁边的空间却仿佛没有空气,根本没有办法保持身体悬空绕过这里。”
“也就是说,只能硬闯这空间乱流吗?”我皱眉。
沓卢君这一次的手笔确实很大,能够在一座山体内布置这么多道关卡,而且这才是开始,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关卡。
但是那又当如何呢?该做的还是要做,就当是为了我百年来的执念吧。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让我来吧,我能短暂控制这空间乱流,届时你先走。”
“好。”魔首傲因回答的很干脆。
我也不拖泥带水,当下运气提神,手成托天状:“阿修罗之……绝对领域!”
霎时,我的领域瞬间降临,当两种时空交错在一起,无形的气流在暗中酝酿杀机。
我操控空间乱流,以领域之力压制乱流流向,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我的绝对领域正在面临绞杀。
“喝!”我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便穿过这个暂时被我压制的空间。
“就是这时!”我自然也不会多留,当下穿越过这三个浮梯。
我收起领域,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无碍吧?”他问我。
我摇摇头:“不妨,消耗了些气力。”
阿修罗之绝对领域,唯有阿修罗之体才能够驾驭,否则哪怕是我全盛之时施展也要内耗过多。尤其是两年前那一战我强行使用阿修罗肢体,身体的创伤还在恢复之中,便越发吃力。
不过也好在,以魔首傲因的身手,我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但饶是如此,我也不得不吞下几枚丹药来调理气血。
毕竟,我深刻的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一场战争。
魔首傲因只为取东皇钟而来,未必会杀死沓卢君,他当然会用我的手来为他达到目的,哪怕他也想沓卢君死。而我,也根本不会拒绝这样的事情。
有一种恨叫做,你只能死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