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看霍梁,霍梁仍然是没有表情的脸,她又扭头看看医生,医生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仍然保持着风度跟礼仪。薛小颦就不明白了,“医生,您的意思是……我老公很正常?”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医生点头。“我给他做了心理评估,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薛小姐你在电话里咨询的关于妄想症这一块,我也做了测试,请你放心,霍先生的精神世界绝对很健康。”
薛小颦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去前台付了钱转身拉着霍梁走人。一到没人地方她就开始兴师问罪了:“医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霍梁冷冰冰地说:“我很健康。”
“字面上是这个意思没错,可是你、你哪里健康了?”薛小颦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敢睁眼说瞎话。“谁家健康的人会自残?”
“我没有自残。”
“我不管,你那就是自残!”薛小颦拍板定案,很有薛老妈河东狮的架势。“总之你必须看心理医生!”说完给自己打气,“肯定是因为刚才那位医生不够专业不够厉害,我再给你预约个更好的。”
薛小颦不懂这些,在她的字典里,收费高=水平高。
三天后她再一次跟霍梁去诊所,路上还不忘告诉霍梁:“这位医生可是出了名的大手,之前还是XX大学医学心理学的名誉教授,可厉害了,人家都是以小时计费,他是以分钟计费!我三前天预的约,直到今天才有空,待会儿你一定要诚实面对自己,明白吗?”
霍梁点头。虽然他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对自己的病情有丝毫帮助,但亲亲老婆这么热衷,无论如何他都得表现的好一点。
这一次薛小颦跟了进去,她紧张地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地看着霍梁跟那位中年教授。心里有点奇怪:这年头中年医生都秃顶吗?霍梁会不会过了四十岁也秃顶?薛小颦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顿时捂脸不敢看。千万别……
医生嘴里的专业名词薛小颦都听不懂,但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霍梁表现的游刃有余,几乎算是滴水不漏。别说是医生了……就连薛小颦自己都觉得可能是想太多,霍先生他真的很正常。
医生皱着眉头,打量了霍梁好几眼,又看向薛小颦,心想:这哪里有问题?
薛小颦走过去有点担心,她是听不懂这两人刚才都说的些什么啦,但对于几个心理评估问题她还是能理解的,看医生疑惑的表情就知道最后诊断结果肯定又是正常,但事实上霍梁真的有问题啊!
霍梁轻轻扯了下薛小颦的手说:“我说过,心理医生对我来说没有用。”
薛小颦赶紧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然后扭头对医生干笑,“对不起啊,我老公他就是……有时候会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医生怒目而视:“我当心理医生快二十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说我没用的人!”
“他不是这个意思……”薛小颦的解释在医生的愤怒中显得无比苍白,她就不明白了,这医生看起来脾气很好,就这么一句话,怎么突然就这么生气了?
她是不知道,霍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多有欺骗性。只是被他看着,就有种自己是蝼蚁的自卑感,更别提就诊途中,霍梁还很听薛小颦的话“全神贯注听医生的”。医生被这样的眼神盯了这么久,又听到霍梁说心理医生没有用——虽然霍梁的原话是心理医生对他不起作用,但医生的愤怒一般人挡不住。
霍梁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薛小颦了解他,自然也不会多想,可是医生就不这么认为了,这充满傲慢和冷漠的声音,哪有病人这么嚣张的?
正要喷回去,霍梁一只手把薛小颦捂他嘴的小手抓下,另一只手则捂住薛小颦的嘴巴,中断她的道歉,然后对医生说:“你刚才问我的婚姻状况并且以此为蓝本推测我的婚姻生活不大理想,但是我认为,一个正在离婚中的男人没有资格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薛小颦:“……”
医生:“……”看这小两口的样子就看得出来好吗?这霍先生冰山脸连个表情都没有,从坐到他面前就跟妻子零交流专门盯着他这个中年男人看,难道不是有矛盾?
用常理太揣测霍先生,很明显是非常不明智的。
薛小颦不敢相信霍梁竟然这么大胆。知道他聪明,知道他智商高,甚至知道他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医科圣手,但她从来不知道霍梁居然还会讽刺人!她赶紧扯了扯霍梁衣袖:“你别胡说啦,再这样下去没有医生能给你看病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霍梁却以为亲亲老婆在担心自己,更想炫技给她看,顺便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没有任何心理医生能治好他。“你左手无名指有婚戒的痕迹,但你没有戴婚戒,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工作地点取下婚戒只有一个原因:感情破裂。你身后的书柜上摆着儿女的独照却偏偏缺了妻子的,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放在最里面被挡住了三分之二,这说明你目前不是很想看到这张照片。另外你的衬衫袖口没有洗干净,上面沾了一滴墨水,今天的领带和西装外套也不是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