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一下子将陆仁义给打懵了。
他呆呆的看着朱才茂，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围观的众人也都傻了眼，这军警不是陆厂长叫来的吗，怎么不抓犯人，还打了陆厂长一巴掌？
程大虎打了个激灵，连忙上前扶着陆仁义道“姐夫，你没事吧？”
陆仁义捂着热辣辣的左脸，感受到周围众人投来的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更是觉得难堪。
他气的指着朱茂才鼻子，大喊道“姓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茂才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骂道“什么意思？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你小舅子恶意伤害军官家属，你居然还敢包庇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足够你还有你小舅子在劳改工厂待一辈子了，流放你都是轻的。”
“恶意伤害军官家属？”
陆仁义一头雾水，傻傻的问道“谁是军官？他们两个小子不只是军神学府学员吗？”
朱茂才回头看了一眼杜冰，他可不敢私自暴露杜冰的身份，毕竟对方的档案都是绝密信息，自己要是泄露出去，那就是泄露军事机密，这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不过当他看到杜冰默默地点了点头，朱茂才松了一口气，指着杜冰道“瞎了你的狗眼，杜长官少年英才，这么英武不凡，你都看不出来。”
杜长官！
听到这个称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清秀的少年身上，屋内一共就两个姓杜的，能称得上“少年英才”的，自然就只有杜冰一个。
陆仁义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冰，回想起之前对方说过的话，再加上此刻朱茂才的反应，陆仁义瞬间遍体冰凉，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水里一样，连呼吸都困难了。
恶意伤害军官家属，这可是重罪，正如朱茂才所说，就算是被流放也不为过。
该怎么办？
自己该怎么办？
陆仁义一时慌了神，不过他一想到背后那位大人物，心里稍稍安定了许多。
他眼睛一转看向了程大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必要时候，也只能大义灭亲，弃车保帅了。
程大虎却不知道他姐夫是怎么想的，他做车间主任这么多年，依仗着跟陆仁义的关系，一直作威作福，还没人敢给过他脸色看，可是杜冰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他心里恨杜冰恨得要死。
“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军神学府的新学员啊？”
程大虎怪叫道“朱科长，你不是被这小子给蒙了吧？他才刚进入学府三个月时间，怎么可能是军官，最多是个列兵。再说，就算他是个军官又怎么样，我们背后也有人。”
“你给我闭嘴！”
陆仁义一巴掌抽在程大虎那红肿的血包上，竟然一下子给他拍破了，鲜血流了程大虎一脸，疼得他哇哇乱叫，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姐夫。
“你这混蛋东西，是不是又拿了人家的好处，才帮那几个年轻工人说话，我告诉过你多少遍，老工人都是厂里的宝贝，你要尊重他们，爱护他们，瞧瞧你今天干的什么事。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别乱说话……”
陆仁义假模假样的将程大虎痛骂了一顿，连忙走到杜冰身前，拱手道歉。
“杜……杜长官，这程大虎虽然是我小舅子，但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听他说有人要杀他，叫我来救他，我才赶紧赶来的。我在这里向你，还有你的家人正式道歉，还请你原谅。”
杜冰冷笑不语，从程大虎刚才的话不难听出，这件事背后肯定还牵扯到了其他人。
陆仁义先是打了程大虎，又来低声下气的道歉，这番做作，无非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将他牵扯进来。
“陆厂长，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个态度的，你这样前倨后恭的作态，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陆仁义脸色不由一僵，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他见在杜冰这里吃了闭门羹，立刻转身走向了杜建成，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满含热泪的说道“老杜，真不好意思，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是对这件事真的一点都不知情，都是被程大虎给蒙蔽了。你看我这样处理可好，程大虎的车间主任位置给你做，那几个年轻人都全部开除，另外厂里再给你一百万的医疗费。”
“这……”
杜建成脸色有些呆滞的看向杜冰，他现在仍旧还没从“自己儿子是军官”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中解脱出来。
在杜建成眼里，程大虎这个车间主任，就是他招惹不起的角色了。
陆仁义这个厂长，纳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平日里想见一面都不可能。
至于朱茂才，治安处巡逻大队的副科长，那更是天大的人物，普通人谁见了都害怕。
可是现在，陆仁义、朱茂才却都对自己的儿子毕恭毕敬，还道歉行礼。
那自己儿子到底是多大的官？
“小冰，你来做决定吧。”
杜冰笑着点了点头，根本没有理会陆仁义，直接来到了程大虎的身前，声音冰冷的说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是，继续隐瞒那个指使你伤害我父母的幕后之人，然后你替你姐夫和幕后之人背黑锅，下场就是你的后半生都要在劳改工厂度过。”
“第二条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是谁，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要给我爸妈磕头道歉。”
程大虎满脸是血，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但是一听到自己可能后半生都要在劳改工厂度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第一条路，他不想选。
可是第二条路，却要给平日里根本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普通工人磕头道歉，这让以后自己的脸往哪隔呀？在熟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程大虎在两条路之间做着思想斗争，满是犹豫不决之色，偷偷的扭头看向自己姐夫陆仁义。
陆仁义脸色阴沉的冲他摇了摇头，这时，杜冰忽然也转头看向陆仁义，陆仁义立刻脸色一改，抢着解释道“杜长官，你一定搞错了，这种事哪有什么幕后主使，纯粹就是工人之间的小摩擦而已，程大虎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的好处，才会……”
“你给我闭嘴！”
杜冰冷眼看了陆仁义一眼，眼神之中的森寒让陆仁义不寒而栗，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巨蟒盯住的青蛙，只要他有任何一点动作，都会被巨蟒一口吞入腹中。
“陆仁义，你如果再敢插嘴，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陆仁义被杜冰直视的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转过了头，却忘了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位18岁的少年而已。
杜冰哼了一声，他也懒得再问程大虎，直接对朱茂才道“朱科长，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今天的事，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程大虎背后另有主谋，但是他嘴硬不肯说，我想你们治安处一定有不少审讯手段吧，麻烦你当场审讯一下。”
朱茂才点了点头，讨好的笑道“杜长官，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您稍稍退后一点，我怕待会有血溅到您身上，弄脏您的衣服就不好了。”
程大虎听了不由得了个寒颤，他求助的目光看向陆仁义，喊道“姐夫，姐夫你快救我啊！”
朱茂才瞥了陆仁义一眼，然后对跟他一起来的几名军警挥手道“给我打，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是，科长！”
那几名军警走上前，将程大虎围了起来，顿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杀猪般的哀嚎声让门外围观的众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一个个不由惊惧的看着那名面不改色的清秀少年，之前对陆仁义表忠心，说要做人证的，偷偷的钻进人群里溜走了。
“啊……不要打了……疼啊……姐夫你快救救我……我扛不住了……”
程大虎的惨叫声，听得陆仁义也是心惊肉跳，额头冷汗直流，没想到朱茂才这么听杜冰的话，再这样打下去，只怕程大虎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的说出真话。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程大虎就凄惨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全都招！”
朱茂才吐了口吐沫，笑骂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硬骨头，能多抗几分钟呢，都住手吧。”
那几名军官退下，程大虎遍体鳞伤的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几乎看不出个人样了。
他的呼吸都仿佛在颤抖，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指着陆仁义道“是他，是我姐夫指使我这么做的！”
陆仁义脸色剧变，大吼道“程大虎，你不要乱说！”
杜冰却哼一声，瞪了陆仁义一眼，冷厉的说道“继续说！”
此时程大虎已经被打的有些意识不清，他现在只想活下去，既然陆仁义救不了他，那他只能自救。
“我姐夫说，上面有位高官找他，让他找点借口，把杜建成夫妻两人收拾一顿，要是能弄死最好，弄不死也要让他们活不下去。因为这件事需要保密，我又是他的小舅子，所以陆仁义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来做……”
杜建成夫妻两人听了，不由浑身一震，他们原本只以为是那几个年轻人故意跟他们过不去，却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一位“高官”。
方翔气愤的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陆仁义的脖子，“好你个老狐狸，挺能演啊，快说是谁指使你的，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陆仁义一脸死灰，惨笑一声，程大虎把所有的事都招出来了，如果他继续死扛，只怕下场会凄惨无比。
不过他仍旧要挣扎一下，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
“杜长官，如果我说出这位高官的名字，你能保证不追究我的责任吗？”
杜冰目光阴沉的看着陆仁义，他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假仁假义的家伙，不过他还需要陆仁义做人证，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点头道“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我父母的伤可不能白挨，你需要作出赔偿，并且要给我写一份供认书，还要配合我做人证，抓出那个幕后指使。”
陆仁义闭上眼，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好，我都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