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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多功能宿舍(1)

现在,请跟着我一道去参观一下学校的学生公寓楼。由于性别的原因,本人并未到女生公寓楼里去过,所以我只能带大家去参观一下男生公寓楼。

男生公寓楼共有四层。每层楼有十二道房门,每道门上都有编号,最西侧的那道房门为该楼层的一号门。每层楼的一号房和十二号房都不是用来给学生住的,一楼的一号房是公寓楼管理员的私人宿舍,二、三、四楼的一号房则是一个小型的台球室,而每层楼的十二号房则被学生们称为“水房”,它们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也就是说,每层楼中间的那十间屋子才是学生宿舍。

让我们进到宿舍里面去看一看。

推开宿舍的这两扇房门,眼前所看到的是一间有着六十余平米的卧室:十二张单人床分列在卧室的东西两侧,在每张床的床头位置放着一个与床面齐高的床头柜。在房门西侧的不远处有一张约有一米高的小圆桌,桌上放有一部磁卡电话,而在房门东侧几米开外的地方则还有一道门。

打开这道门——我们眼前的这间有着将近三十平米的屋子正是他们的学习室。总体上而言,这间屋子给人一种较为空旷的感觉:在屋子的东南角(也就是房门对面)放有一台饮水机,而在屋子的东面墙壁上则有十二个一人多高的小衣柜紧挨着靠立在一起,说它们“小”是因为它们的单个长宽都只有半米的样子。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张大圆桌,十二把塑胶椅子在桌下围成了一个圈。除了这些以外,这屋里便没有别的比较显眼的物品了。学习室的窗户设在屋子的北面墙壁上,它由四块玻璃组成,上面的这两块小玻璃是固定住的,而下面的这两块大玻璃则是可以打开的。走近窗台可以看到摆放在台子上面的这几小盆花草,它们是每学期开学时学校分发给各个宿舍的,每学期结束的时候学校又会将它们统一回收。站在这儿,如果稍微把头伸出窗口一点就能看到这间宿舍的空调室外机,而空调室内机则安在隔壁的卧室里。

从学习室出来,回到卧室,顺着中间的过道往前直走,直抵至一道玻璃门前。推开它之后,我们便来到了洗漱间。这里有一个不锈钢洗槽,在它的上面有一个用来放置洗漱用具的长台,而在长台上面则是一面长方形的大镜子。抬起头,我们还能看到两根细铁管横嵌在东西两侧的墙壁里——这是用来晾晒衣物的。既是如此,这里就必须得具有很好的通风性才行,而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洗漱间的北侧是没有墙壁的,只有一道与胸齐高的不锈钢护拦,因而这里完全算得上是一个阳台。站在这里,学校的后操场和“后花园”都尽收眼底。很显然,外面那么大的一间卧室不可能只对应这样的一个不到十五平米的洗漱间——在洗漱间的西面墙壁上还有一道门,但那里面没什么好看的,因为那是卫生间。在天气炎热时,它会多出一个名字——冲凉房。

有了这样的宿舍,校方将这座楼自封为“公寓楼”倒也无可厚非。对此,我们愿在这里说句公道话。

男生公寓楼的管理员是个看上去约有六十岁的胖老头。天热时,光头、白色短袖衬衣、过膝短裤、拖鞋以及一把蒲扇是他的标志性形象,而在天寒时,他的标志性形象又变成了鸭舌帽、黑色长大衣、棉鞋外加一个抱于胸前的热水杯。据传他是学校某个领导的亲戚,但这却从未获得他的亲口证实。在这座楼里,他对一间宿舍是格外的关注——那就是3—11。(以后,我们都将用三个数字来代指这间宿舍。)在过去的这一年里,3—11里的人没少给他添乱,而在事后,他们又会对他百般讨好,有时甚至直接到他的宿舍里去和他套近乎。每到那个时候,他总会略带怒色地说道:“你们又来干啥?要我装聋作哑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上了点年纪,可我身体好得很,眼不花,耳也不聋。你们老是捣乱,还要我不闻不问,这怎么可能?哼!不可能……”他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而他们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向他“行贿”了。

“来,大爷!吃点东西,这还有专门给你买的饮料……”这几乎成了他们的口头禅。在他们的一阵死皮赖脸的软磨硬泡后,老头儿的态度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哎!其实让我抓住你们倒也没什么,你们要是让值周教师抓住了,那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那是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太为难的,相互理解嘛!”

在老头儿的宿舍里,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上演过多少回了。事实上,老头儿所知道的他们所干的那些“坏事”根本就不算什么。在3—11里,有几件事是他从未发现过的,而这几件事每一件都足以让他瞠目结舌,但前提条件是他能有幸见到。

接下来,我们就来逐一地聊聊发生在3—11宿舍里的三件奇事,它们分别是:宿舍变赌场、宿舍变餐厅、床单变飞毯。

3—11是个赌场,这在男生公寓楼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对此却是毫不知情,而那位自认为对楼里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的管理员也同样如此。

最初,赌博只在3—11的内部人员间进行。到了后来,他们各自的狐朋狗友也闻讯加入了进来。在每次归学假结束的当天以及随后的那几个晚上,赌场的生意是最为红火的,以至于出现了参与人员过多需要提前预约才能参加的情况。几天过后,等到胜负已分的时候,赌场也就随之没什么生意了,近乎于是处于关门歇业的状态。若想重新开张,那就只能等着下一次的归学假结束,而那将是在一个月之后。

通常是在查夜的值周教师全都回屋躺下之后,宿舍里的那些赌棍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此时,隔壁的那间学习室便成了他们的那个无需怎么去布置的天然赌场。他们进到学习室里,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然后再用一床被子对窗帘进行加厚,这样一来便可以将屋内的光线全都留下。这还不够呢!由于宿舍的那两扇房门上各有一个与普通课本一般大小的玻璃窗,借着这个便利,外面的人便可以利用手电筒在无需进门的情况下将室内一览无余。因此,宿舍里的那几个赌棍除了要将自己的床铺进行一番伪装外,他们还用毛巾将学习室的门逢给封得严严实实的。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他们甚至不开灯,只在学习室里点蜡烛!当他们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后,客人们也差不多该上门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

一群赌棍在学习室的圆桌四周迅速围成一个圈坐下,准备开始战斗。几圈下来之后,他们的嘴上都相继叼上了香烟。手气差的人指望靠它能振奋精神,运气还不赖的人则要用它来定神。说句实话,不过才十几岁的他们要说已经有了烟瘾这纯属无稽之谈,香烟不过是一种他们用以装模作样的道具罢了。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在整个赌博的过程中,他们都会尽量地做到轻言细语。虽然外面已经不大可能会有值周教师或管理员在游走,但毕竟在隔壁的卧室里还有人正在熟睡。因此,他们即便产生了争执,但也绝不会出现炸锅的场面。一般在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他们便会按照事先商定好的时间按时散场。白天还得上课,对他们而言,能睡上几个小时总比熬个通宵要强上很多。

说完了赌场,我们再来说说餐厅是怎么一回事。

每逢宿舍里有人过生日,或者当天发生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他们都要举办一次夜宴。这些日子的选定可以是他们当天获得了某场重要比赛的胜利,也可以是宿舍里的某人把一个看似不可征服的女生给降伏了,也可以是谁又升官了,谁昨晚又在赌桌上大杀四方了。想要找个让自己去享受生活的理由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至少对他们而言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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