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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已不在,怎能回头?

宋沛霖今晚其实并没喝多少酒,七八两而已,平时跟客户喝,这个量从来也放不倒他。

可能是心情差到了极点的缘故,本来吐过之后,酒会醒得更快,但是坐车到了楼下,他反倒更加头痛欲裂,又困至极点,不想再走一步路了,真想马上倒在床上沉沉入睡。此刻,他完全依赖着她,全盘信任着她,半醉半睡半醒之间,强撑着身体跟林蓝走在回家的路上,头重如山,四肢却虚浮无力,随时都会像一滩烂泥般倒下。

林蓝只能把他架在肩上扛着走,小女子一个,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仍累得气喘吁吁,还好他瘦,不然,两个林蓝也耐何不了他。

爬楼梯,步履蹒跚地来到家门口,林蓝早已累得一身大汗,终于解脱了。不敢吵醒邻居,她低声说:“到家喽,宋沛霖,快把钥匙拿来。”

“口袋里”宋沛霖倚着门框,阖着眼睑,天地有如失重般在他头脑中旋转。虽然意识还微微醒着,可身子却不由他支配。

“拿来呀!”林蓝连叫几声,他也没有动静,再站在这里说话只怕会把邻居吵醒,夜半更深,扰人清梦要遭人鄙薄的。顾不了许多,她只好伸手到他口袋里去掏,边掏边问:“哪一个口袋?”

宋沛霖没有应她,她从他上衣口袋翻起,一路翻到他的裤子口袋,钥匙和钱包都在他左边的裤子口袋里,钥匙压在钱包的下面,林蓝把钱包抽了出来,却不敢伸手去掏他口袋深处的钥匙。天知道她有多尴尬!她的肩膀上还架着他,他斜倚着墙,刚好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为了取钥匙,她必须和他正面相对,她的脸和他的只有两三寸的距离,她的头发不经意地在他脸上扫过好几遍,她的心狂跳不止。

她犹豫了片刻,只能厚着脸皮探手去他的裤子口袋里取钥匙,她在心里暗暗叫苦:多冷的天啊!他竟然只穿一条单裤,这年头穿秋裤也是丢人的事么?真是变态!一个男生为什么也要穿这么紧的裤子呢?姐真没有趁机吃豆腐哦!姐虽然阅历过,但心里绝对没有邪恶的念头。

终于拿到钥匙了,打开门,把这该死的家伙扔到床上去,替他脱了鞋,还有吐脏了的外套。既然好人做了,就干脆做到底吧,她倒了一盆热水过来,替他擦脸擦手,顺便再喂他喝几口温开水。

收拾停当,看一眼他的床头闹钟,子夜两点,时间过得真快。替他掖好被子,她对着人事不省的他说:“宋沛霖,我走了。”

刚起身,手被他用力地往回一拽,林蓝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经她一番照顾,他人舒服了些,意识倒又清醒了,突然地,舍不得她走。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把惊愕不已的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别走!”

林蓝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脖子,心跳加速,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理性告诉她,你该推开他,马上起来。但就是动不了身子,身体受意念支配,不受她的理性支配。

天知道她有多不想离开这样温暖的怀抱,但是,她是林蓝,他烂醉,她清醒,怕他酒醒之后后悔,她不能乘人之虚,这不是君子所为。

她拉他的手,想推开他,可是越想挣脱,他抱得也就越紧。她急了,命令道:“宋沛霖,放开我!”

借着酒势,打蛇随棍上,他才不要放,他看出了她在他怀里的留恋,这个女人心里有他,这就够了,下定决心般,他喃喃自语道:“别再相亲了,跟我在一起吧,跟我结婚好了。跟希儿在一起耗尽了我一生的爱情,从此我不敢再相信“爱情”这两个字。这辈子,我没有力气再去爱,可是,我也怕孤独终老,大概只有你这样的女人能让我舒服的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做了一场多旖旎的美梦,终究是泡影。听了这样的话,林蓝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他想跟她在一起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好,她就须一辈子去扮演这个好人,哪一天,她不好,她撒泼,她不讲理,他是否还会要她?尘世间的事情真是不值得转弯一想,这么一想也就没意思了。她再次推开他,可能是想说的话说完了,这回他没再勉强。

“跟我在一起,你爸妈会打死你哦!”她提醒他,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替他熄了灯,带上门,叫车,回家。夜已深沉,奇怪竟然一点也不困!一颗芳心全叫他给扰乱了。

林蓝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家,洗漱。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手机早就因没电而关机,没跟孩子住一起,林蓝始终保持在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

迷迷糊糊的被梦缠绕着浅睡了一夜,清晨,醒了,因睡眠不好,头晕,不想起来。半卧在床上,开了房间电视,心不在焉地看新闻,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宋沛霖昨晚说过的话,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七点钟左右,婆婆打电话过来,问她昨晚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开机,乐彦昨晚发高烧,晚上去医院打完点滴,安睡了一夜,现在又开始烧起来了。

林蓝的心立即纠成一团,千怕万怕,最怕孩子生病。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梳洗换装,风风火火地冲到楼下,叫车去婆婆家看儿子。

周淳开的门,见到林蓝他面无表情地追问: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开机?

林蓝顾不上理他,径直奔向房间看乐彦。

爷爷陪着孩子正在看动画片,乐彦软绵绵地靠在爷爷怀里,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

见了妈妈,清瘦下去一圈的乐彦立即张开手臂要林蓝抱他。林蓝把孩子从爷爷怀里接过来,就势坐在床头,让儿子可以舒服地靠在怀里。她嘟着嘴唇低头去亲吻他的额头,她的唇是最好的体温计,在他额前停留半分钟,她向公公求证:“37.5度?”

公公点点头,说刚烧起来,扁桃体发炎,炎症未消,很容易反复发烧。

婆婆跟了进来,边往衣服上擦着沾满水珠的手,边说:“早上喂了半碗粥,吃着吃着就全吐了,吐得满身都是,刚把衣服换下来洗了。”

“止吐药吃了没有?”林蓝问。

“吃了,爷爷喂的,消炎药、感冒药也都吃过了。”

林蓝揉搓着乐彦的小肚皮,问他肚子痛不痛?头痛不痛?拿手电筒给他照了一下喉咙,扁桃体依然又红又肿。

周淳拿了退热贴进来,想替乐彦贴上,乐彦嫌太凉,哭闹,不肯贴。周淳拿他没办法,着急上火地凶他:“贴了好得快,要听话!一个男孩子,三天两头生病,像什么样子?”

婆婆在旁边维护道:“说的什么话,你当他自己愿意生病?”

林蓝把退热贴要了过来,放在自己额前贴着,然后,微笑着对乐彦说:“不凉,真的,你试一试?贴一小会儿就热了。”

乐彦点点头,林蓝把退热贴从自己额头上撕下来贴在乐彦额前。

孩子还是由爷爷陪着,林蓝去厨房炖冰糖雪梨水给乐彦喝。

周淳睡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打盹,婆婆见有了替手,对林蓝说昨晚没睡好,想回房补个回笼觉。

林蓝忙说:“好的,妈。”她继尔走去房间门口对爷爷说:“爸,孩子我来带就好,你也回房睡一觉吧。”

公公说:“没事,年纪大了,觉少。”

炖好糖水,林蓝重新给乐彦喂了半碗粥,糖水晾凉后,又喂下去半碗糖水。

乐彦吃下去温热的食物,体内的热量渐渐升高,额头、后背都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烧慢慢退了下去。林蓝心里妥贴了些,顾念公婆照顾孩子辛苦,自己能做的就多做一些,把孩子交给周淳,她出门去买菜。买完菜回来,刚下电梯,就听见乐彦的哭声。

婆婆又给吵起来了,一家人围着他大惊小怪地问他哪里又不舒服了?林蓝进门去厨房放下菜,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乐彦哭得像兔子一样红肿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蓝说:“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这不是轻易能满足的愿望。奶奶哄着他说:“乐彦不是已经在家吗?”

“我要回以前的家,有爸爸和妈妈的家。”乐彦固执地说。

大人们鸦雀无声的低着头,孩子的哭声在这样的静默里撕扯着大家的心,每个人都表情痛楚,事情到这一步了,除了让孩子哭到够为止,谁也无力去改变什么。林蓝环扫一遍每个人的眼睛,她怀疑这是大人的唆使。周淳无辜地看着她,婆婆急忙撇清:“没人教他,谁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林蓝哄他说:“宝贝,去妈妈家吧?爸爸也可以一起去。”

“不要,不要,我就要去以前的家,我好久都没回家,那个家里才有爸爸和妈妈,那个家里还有阿姨,我不要那个家里有阿姨,我不要跟欣妍姐姐住在一起。”乐彦说完又呜呜咽咽地哭开了,泪水在他脸上淌成了一条河。

五岁的孩子为什么懂得这么多?这回连周淳也要置疑地看着他的母亲,婆婆委屈地申辩:“真不是我教的!”

“乐彦别闹了,妈妈背你去商场买玩具好不好?要不带你去坐碰碰车,乐彦最爱坐碰碰车了,去划船也行。”林蓝抛出无数个大饼引诱他,他想要的,她给不了,那个家里住着陈芷晴,她回不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去有爸爸妈妈的家”乐彦哭得满脸通红,眼泪齐飞。

公公低头叹气,婆婆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她没了主意,只能陪着乐彦哭,边哭边骂,“造孽呀!造孽,全苦了孩子,我的彦彦好可怜啊。”

周淳蹲在地上抿着嘴唇不说话,婆婆见他没什么表示,恨之入骨地捶了他好几拳,周淳也默默的受着,半晌,他站了起来,下定了决心似地对林蓝说了句:“你等我!”丢下这句话后,他脚下生风地跑了出去。

众人心知他为何而去,纷纷松了一口气,林蓝沉默不语,奶奶安慰乐彦,“宝贝,快别哭了,你爸一会儿就来接你回去。”

这多像一个借机设好的圈套,林蓝再次狐疑地看着她,婆婆也再次重申:“我真没教过他。”

在车上,周淳给几个生意上的好朋友打电话,说急需一笔三十万现金,如果人家有的话,他马上过去拿。朋友们取笑他“你会连这点钱也没有吗?”“现金我真没有,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把车抵压给你,最慢,我半个月内还钱给你。”周淳知道别人顾虑什么,干脆直截了当的明说好了。

朋友同意借钱,周淳开车过去,来到朋友的办公室,一边等人家开支票一边解释急需用钱的理由,话说开了,朋友才不会有顾虑。

拿到支票,他放下车钥匙,说了声:“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下楼,叫的士回家,在车上打电话问陈芷晴有没有在家,她在外面逛街,周淳叫她马上回来,找她有事。

回到家,陈芷晴还没回来,他把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三十万支票压在桌上,又从房间里找出五万块钱,一并摆在桌面上。这个数应该可以吧?不管她同不同意,没有退路了。

周淳点燃一支烟,吸着,在客厅里踱步,思忖着陈芷晴若是闹起来,他应该怎么做?先把家里的利器锁起来,对!他把水果刀,菜刀,镙丝刀,铁锤等等伤人的东西统统塞进了抽屉里锁好,钥匙塞进了小猪存钱罐里。

陈芷晴回来了,兴匆匆地问:“老公,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

话音未落,先看见了桌上的钱和支票,还有周淳面色凝重的脸,心里倏然一紧,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乐彦病了”周淳说。

“嗯,这个我昨天就知道啊。”她木然回答。

“孩子想回来,和他妈妈一起,回来住”他艰涩地开口。

“所以,这个钱是用来打发我走的,对吗?”她红了眼圈,讥笑着问。

他不回答,半晌,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陈芷晴拿起桌上的支票,很想把它撕碎,然后砸到他脸上去,像很多电视情节一样。三十万,不对,桌上还有五万,三十万万,就可以叫跟了他一年多的女人随时滚蛋。不管她付出多少,付出再多也只能换来一堆冰冷的钞票,他对她毫无留恋,真是郎心如铁。

陈芷晴对着那张不舍得撕碎的支票,一边流泪,一边哈哈大笑,笑她被买断的青春,笑她曾有过的痴念。她的绝望,看在周淳眼里,还以为她嫌钱少,他一时半会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一想到乐彦在哭,林蓝在等,他的心就疼,顾不得尊严,双腿“咚”地一声脆在她面前。

陈芷晴蓦然怔住了,她没想到周淳心这样切,不忍心地伸手去拉他起来,周淳推开她的手说:“芷晴,对不起,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委屈了你。当初是我追的你,但是连我也要把离婚的责任怪在你身上,这对你很不公平,我要跟你说抱歉。家里孩子在哭,他想跟妈妈一起回来住,我妈也在哭,全家人都跟着难过,我只能选择对不起你。这些钱补偿给你,我知道不够,但是我一下子拿不出更多的来,这些你先收着,要是嫌少,过两天,我想办法再补给你。”

“在男人的生命里,有一些女人是注定要被伤害的是吗?”陈芷晴自嘲的笑笑,抱起了桌上的钱还有支票,去房间收拾东西,在心里,她对自己说:“机关算尽,也只不过梦一场。”

来的时候东西不多,去的时候东西还真不少,只是,在这个城市里无根的人,这一时急匆匆的能往何处去呢?

周淳从地上站了起来,幽幽地吐了一口长气,摸着沙发坐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也不去看她收拾东西,免得她多心,以为他舍不得她带走屋子里的东西。

良久,她拖了两个大旅行箱出来,周淳跟了过来说:“去哪儿?我送你。”

“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你别送我了,既然只能伤害,就不要再装好人了。”她幽怨地说。周淳停在原地,不送她,心里隐隐的痛。走到门口,她侧过头来丢下一句:“剩下的钱我不要了,本来这些钱我也不想要,我很没骨气,但我真的不是为了钱!”

陈芷晴走了,周淳顾不得难过,仓促地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又赶到父母家去,去接老婆孩子回来。婆婆把乐彦的衣服,药,上学的书包等等收拾好,交给周淳。周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拧着包,等着林蓝,林蓝迟疑地呆在原地迈不动步,乐彦期盼地看着她,小手伸向她试图拉住妈妈的手,脆生生地叫着:“妈妈,走呀!”婆婆在身后推她“去吧,去吧,为了孩子。”

是啊,为了孩子,只这一条理由就足够牵着她乖乖地往前走。

这个家,半年左右没回来过,期间有另一个女人住过,沾染上了她的气息,哪里还是林蓝熟悉的家?

家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乐彦倒是浑然不觉,对他来说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到家,林蓝忙着打扫卫生,周淳去买菜,乐彦皮猴子似的忙着自娱自乐,满屋子上蹿下跳,一点也没个病中的样子。

周淳买了很丰盛的菜回来,林蓝先把汤煲上,把不用煮的菜收在冰箱里。

老鸭汤是最难熟的,但是皮薄油少肉质鲜美,汤头浓郁,要煨上两三个小时才行。

乐彦玩累了,在客厅看动画片,周淳趁没人注意,悄悄把陈芷晴没带走的东西收起来,藏好。

杨立东的电话来了,他问林蓝昨晚怎么不开机。林蓝说跟朋友吃饭去了,手机没电。杨立东随口问道“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男的”林蓝坦诚说。

“这样不太好吧?”他口气里是明显的不悦。

“跟你结婚以前,我有交朋友的自由。”

“那么,结了婚就不会再来往了是吗?”不管是什么样的朋友,他想要一个保证。

“立东,在我以前的婚姻中,我把一切都献给了家庭,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生活,很没有自我。日子久了,连老公看我也嫌烦。我不想再走从前的老路,以后,我要保留自己的空间。但是会恪守本份,请你理解我,好吗?”

“这个问题我们慢慢再来探讨,你现在在忙什么呢?”

“孩子病了,我陪他回前夫家住几天。”

“这个,要避嫌一下吧?”杨立东语气冰冷地说。

“孩子吵着要……,立东,我很为难,而且,你放心,我有分寸。”

周淳立在门侧,窥听着屋内林蓝的对话,他不是有意来偷听,他只想进来陪陪她,帮忙打个下手,可是,听了她的电话,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待她挂了电话,他也还在门口站着,胸口揪心的痛,家不是以前的家,他费尽心机接回来的又何偿还是他的妻?

不一会儿,宋沛霖的电话也跟了进来,他酒醒了,打来谢谢林蓝昨晚照顾他。林蓝说没什么,用不着谢。

两人都静默着,无话可说,可又舍不得挂掉,林蓝心里隐约还有些期待,还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少顷,他支支吾吾地说:“昨晚那些话,是趁着酒劲说的。”

“我知道,我不会当真的。”林蓝慌忙先找台阶下。

“不,我是认真的,请你考虑一下”

她哑住了,怔忡了片刻,笑着说:“别涮我了,真没有公德心,我现在忙得要死了,你还要开我的玩笑。”

“我是认真的”他正色道。

她不得不面对他的表白,又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他说他这辈子不会再爱,那么这其中必然也包括她,她明知道他不爱她,却还要飞蛾扑火般贴上去,岂不是自取其辱么?女人三十,她学会了一个词叫“放下”。于是,她严肃地问他:“你爱我吗?”

那边没有说话,爱之一字,似有千斤重,今生,他都不想再碰,他要的只是一个好女人,爱与不爱都不要紧。

得不到答复,她心里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没有着落,慌忙替自己找借口挂电话,“乐彦发烧了,我陪他在前夫家住几天,现在正忙着煮饭。”

“好的,你忙,我们改天再谈。”

收了线之后,林蓝去洗米煮粥,感情的事,无暇去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淳装作没有偷听过林蓝的电话,一整天,有说有笑地陪着林蓝和乐彦玩。

夜里,三个人都躺在乐彦的床上,这也是乐彦要求的。

林蓝给乐彦读故事,周淳给他贴上退热贴,晚上感冒病毒又起,又烧了,又攀到了三十九度,虽有不适,但是总算是在听故事和林蓝的按摩当中安然入睡了。林蓝不时替儿子量着体温,退热贴外又搭着一条湿毛巾,把能使的法子全使上了,乐彦的烧终于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地退了下来。林蓝拿走湿毛巾,换一条干毛巾来替乐彦擦汗,终于能放心地阖上眼睑,睡觉。

周淳把抱住乐彦的手臂抬起来,延展到林蓝身上来,刚一碰着她,就被她打了回去。林蓝低喝:“干什么?”

“老婆,我们去隔壁房间聊聊”他近乎恳求。

林蓝披衣起身,来到客厅,搬两张椅子进房间,往窗边一搁,“就在这儿聊吧,还能看着孩子。”

周淳把椅子拉近些,拉起林蓝的手握在手心里,恳求道:“这回,不要再走了,我们复婚吧!”

林蓝抽出自己的手,凝视着变得低声下气的周淳,正色道:“周淳,我回不去了!”

他颓然说道:“你爱上了别人是吗?”

“这有错吗?我现在是自由的。”

他自嘲地笑笑:“是,你的自由拜我所赐。”

林蓝漠然不语,昨日的那一页已然翻篇,再追究谁对谁错,已无意义。

“老婆,就不能试着再爱我一次吗?就当是为了孩子,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我心里还有你。”

“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不要老拿孩子作为枷锁来绑架我,我不是圣女,我的道德标准只能做到这里。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是你的事,我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重新去爱一个曾经爱过的人,比爱一个陌生人更难,不管你对我多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给我的伤痛。”

“说这样的话叫你为难了吗?好的,你不想听,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他鼻子里一酸,泪水泛了上来,哽咽着自问:“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并不是不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天?”

林蓝心里一软,安慰他说:“也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带孩子很累的那一段时间,你变得很不爱在家呆,又很不关心我,我身心俱疲,很失望,对你越来越冷淡,这起了反作用。如果我积极地跟你沟通,告诉你我很累,我要你帮我分担,要你多疼我,也许,事情的结果会不一样。”

“是,怪我自私,那时候,觉得受了你的冷落,更爱往外跑,从你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就想去别人身上找。如果,我先来跟你推心置腹说明我的感受,多去体谅你的辛苦,你的累,也就不会有今天。”

话说到林蓝的气愤点上,忆起昨天,伤痛依然如故,不由得把从前也没说过的心里话都倒了出来:“是啊,这都要怪你,明知道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在我起疑心之前为什么不能赶快跟她断掉呢?我从来都不查你,我后知后觉,全世界都知道你搞外遇我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好欺侮是吗?”

“我承认我有侥幸心理,不到最后一刻,总以为自己能躲过去,千算万算,没想到陈芷晴会故意露马脚给你。”他袒然道。

“她岂会甘心?哪个女人愿意被一直藏在人后?”

“是,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刻!”

两个人在好几年的婚姻生活中都没有敞开心扉去聊过的心里话,在这一晚都说了出来,所有的恩怨情仇也都一一释怀。到天快亮的时候,林蓝才回到乐彦身边眯着眼睛睡一会儿,而周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孩子病好后,周淳把他送回了奶奶家,生活又重回原来的样子。

杨立东生气林蓝的所作所为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对她死了心,不再找她。

宋沛霖倒是来过几个电话,还是一样的话题,开了头,就趁热打铁。得不到最爱的那个人,得到最好的也不错。如果错过这个女人,他怕他再也提不起结婚的兴致,他怕自己会孤独终老,那样凄清的人生不是他想过的。

从他的话语里,林蓝捕捉不到她想要的信息,不完美的她,不敢奢求太多,纵使他的心里有个希儿,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心里是否有一个角落属于她,就算他少爱她一点也行,关键是这一点点爱他得有。或许随着天长日久的相处,彼此之间的情义会慢慢增加,那样的话她至少能抱有希冀地去试一试。可是,他不爱她,他对她只有欣赏和认同。林蓝真恨自己现在活得太过于清醒,女人三十,世事了然于心,常常看透事物的本质。爱一个人也好,结婚也好,凭得是头脑发热。你偏偏只看见其中的厉害和那些隐藏着的弊端,多美好的事情,看得太透难免寡然无味。她拒绝他的理由全是两人之间的不合适,生活很残酷,她条理清晰的摆给他听他们暗无出路的未来,她说她宁愿要知己,也不要今后的黯然分手。

她分晰中的未来的确可怕,他一度也曾动摇。但是,把事物的两端摆上天秤去称并不是她的专利,宋沛霖也懂得称。只是,他看问题简单,在他的天秤两端,一端是利,一端是弊,当他计算出利大于弊的时候,那就笃定自己的选择。如果这其中有什么需要去承担的,他相信他的肩头能扛得起一个小女人的幸福。于是他跳开她给他设置的丛丛荆棘,好整以暇地说:“为什么不敢接受?你明明就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了?我当你是好朋友而已!”林蓝打死也不认。

有一天妈妈王丽琴来家里看她,林蓝兴兴然地从电脑里找出宋沛霖的照片给她看,说她想跟这个人在一起,问妈妈怎么看?

王丽琴看着照片,啧啧称赞道:“真帅!”林蓝正在得意之时,王丽琴永不忘重点,一句话就把林蓝从九重天打回现实,“他什么个情况,你给我介绍一下。”

“他比我小四岁,家中独子,未婚……”林蓝期期艾艾地介绍着。

“不行,跟这个人不行,差距太大,不合适,他万一哪天嫌弃你,到时候你怎么办?”王丽琴永远活在可恨的理性中。

林蓝颓然歪倒在枕头上,不服气地质问妈妈:“我就这么差劲?”

“不是差劲,是你输不起”王丽琴纠正她。

林蓝不吭声,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王丽琴凑过来说:“你要不跟周淳复婚,要不就去找那个杨立东,两个最保险的人,我觉得周淳会更好。”

“周淳在我心里已经翻篇了,那姓杨的现在不理我”

“那他有没有说过分手的话?”

“这倒没有。”

王丽琴出主意道:“没有就好,山不过来水就过去,你主动去找他一回嘛。”

周淳翻篇了,宋沛霖风险太高,在青春花开荼蘼之际,杨立东大概是她所能遇见的最好人选吧?再不好好抓住,待她繁花落尽空留恨时,又有谁来体慰她的心伤?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把握呢?

林蓝打电话给他:“立东,下班后一起吃饭好吗?”

“晚上我没空,下班回去要给欣妍煮饭吃”他语气冷淡,看来还在生气。

“那么,要吃宵夜吗?不然星期六星期天也行”她厚着脸皮涎笑着说。

他那边“扑哧”一下被她逗乐了,“好吧,晚上吃。”

下班后,林蓝略施粉黛到了约定的餐厅,杨立东等女儿放学时间到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事要晚回,嘱咐她自己去抽屉里拿钱买快餐吃。

杨立东如约来到餐厅,林蓝比他早到,见到林蓝淡扫峨眉、巧笑倩兮的一张脸,他顿感心情明媚,听着轻柔的音乐,喝着红酒,吃着牛排,聊着天,忘了之前的不快,晚餐气氛还是很愉快的。

饭后,在街头散步,帮助消化,林蓝勾着他的手腕,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走过便捷式酒店门口,看着红色的LED灯打出的宣传广告——钟点房,三小时一百元人民币。也不贵嘛!突然有了兴致,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我们进去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蓝顿感胸口一紧,浑身冷汗涔涔,木然呆立,寂寂无声,不知所措。他以为她默许,拥着她往前走。

“不,立东”林蓝停住脚步,面含歉疚地说:“对不起,立东,我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杨立东顿在原地,阴云满面,掩饰不住的不悦,他们是谈及婚嫁的人,又不是少男少女,都是有需求的成年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合理吗?她再三推辞,只能表明她心不诚。疑心一起,他不由得怒上心头,正欲发作,但看着林蓝在夜色掩应下遁去了皱纹和色斑的脸庞,顿时年轻了十岁。在柔和的光线中看不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她倒也娇俏动人、美得叫人心碎。他刚变凉的心没来由的变得柔软起来,看她的眼神又重新温和了些。她的眼眸,她的嘴角都挂着她的歉意,她的低姿态很好的迎合了他刚刚失落的尊严,看在她言辞诚恳,态度谦卑,颇有些我见犹怜的份上,他决定:罢了,原谅她。于是不无失望地点头道:“好吧。”

“谢谢你,立东”她依然挽着他的手臂向前行,夜风袭来,寒气逼人,就连她的心也染上了这深秋的凉意,面上虽强颜欢笑,眉间却始终挂着淡淡的清愁。

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往前走了一小会儿,都觉淡然无趣,疲乏之心顿起,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早早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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