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霏披了一件长款的风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屋子里开着暖气,不会太冷,她抱着肩,眼神有些流离。
屋子里原本喧闹的气氛在人离开之后也慢慢沉淀了下来,陆皓在厨房收拾碗筷,发生了刘阿姨的事情之后,他大约是不会再有请人的打算了。
她茫茫然地盯着不知名的角落,恍惚间想起刚才王硕跟她说的话。
《敏妃传》的电影入围了D国的电影节,夏岩半个月之后会带主演去那边参加,半个月她的身体应该也修养得差不多了,所以王硕问她要不要去。
电影节至少要十几天,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只是……
陆皓收拾好之后从厨房出来,走出来一眼便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身材单薄消瘦,静静地站着。
他走过去,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唇贴着她白皙的颈项,低沉的嗓音静静响起,“累吗?先去洗澡……”
夏霏低眸看着圈着她的手,眉眼微微动了动,点了点头。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陆皓站在床边整理她从医院带回来的衣物,刚把衣物都叠好放在柜子里,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然后就是女人的叫声。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直接大力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霏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正爬起来去扶一边的架子,听到开门的声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呆呆地看着沉着脸朝着她走过来的男人。
花洒里的水还在不断地落下,像一场淅淅沥沥的热雨,氲氤着迷蒙的雾气。
水都没来得及关,陆皓穿着衬衫西裤走了过去遵在她面前,身上一下就被打湿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全身上下都是沐浴露搓出来的白色泡沫,连脸上和下巴上都沾上了。
她低着脑袋,避开了他的视线和脸,舌头有些打结,“我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事,你先出去,我冲一下就好。”
她全身都是泡沫,他也不好下手抱她。
水很热,蒸腾得她的脸蛋那样嫣红,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意。
从前恩爱缠绵的时候,他也经常在事后给她沐浴,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他的隐忍,再加上她的失踪住院,眼前这样的场景,竟是很久都没有过了。
虽然她如今的血色总有些苍白,不如从前那么漂亮,身体也消瘦了许多,但是依旧凹凸有致,该丰盈的地方还是丰盈。
他的眸色几度变化,眼神有些沉静又夹杂着淡淡的隐忍,反倒是燃出了没有火星的炙热。
夏霏见他不起身也不动,就这样静默地看着她,只能咬着唇瓣催促,“皓……皓,你先出去。”
男人的视线挪开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我出去了,你怎么爬起来。”
他伸手搂着她从冰凉的地板上起身,手臂上的衬衫早就已经湿透了,他低头看着她时,眼神专注没有闪动任何其他的念头。
温热的水将夏霏身上的泡沫淋去,陆皓扯了干净的白色浴巾将她身上的水珠一一擦干,脸上神情未变,好似心无旁骛安静地继续着。
他俯身下去,毛巾一直从她的大腿根擦到脚踝,然后起身将毛巾随手一扔,又用浴巾将她裹起,然后才抱着她从浴室走了出去。
夏霏脱了裹在身上已经半湿的浴巾,然后窝在干净温暖的被子里,看着衬衫长裤湿了大半的男人,抿着唇角,“你快去洗澡了,衣服湿了容易感冒。”
陆皓面不改色地扯开衬衫的领口,湿漉漉的短发下俊美的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水珠,他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淡淡开腔,“怎么摔的?”
她这几天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还不至于洗个澡就站不稳,不然他肯定陪着一起进去。
夏霏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角,喉间一阵沙哑,似乎想说什么又有点欲言又止,最后犹豫了很久才低眸小声模糊地道,“那几天就经常看到一些虚影,模模糊糊的,还做噩梦,但是最近都没出现了。刚才……刚才浴室里都是雾气,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她看着不说话的男人,有一两分的心虚,没绑架那事之前她就已经经常做噩梦,连带着出现幻觉了。刚被绑到那个刺目雪白的房间,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混乱的景象,前世种种,今生种种,有的时候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睡去。噩梦缠身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但是后来慢慢的,那种幻觉和噩梦出现的频率就开始少起来了,等到住进医院的时候,几乎已经不再出现了。可是刚才,就在刚才,那种感觉居然又出现了,所以她一个惊慌之下,不小心就摔倒了。
陆皓长腿往前面迈了几步,坐在了床上,一只手挨着她的腰侧落在柔软的床褥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将健硕的身躯线条全部勾勒了出来。
他低头注视着被他一只手禁锢住的女人,俯身下去,唇瓣几乎擦着她的唇落在一侧,“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霏抱着被子,但白皙如玉的肩膀还是裸露在空气中,她轻轻抖了抖,低声道,“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以为做噩梦,后来次数越来越多……可是在医院的时候一次都没出现过,我以为已经好了……”
男人微微蹙了蹙眉,眉心隆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川”字,额头蹭过她的下巴,但他几乎没有贴上去,像是不经意的摩擦着。
“没事了,先躺一会,可能是刚才人太多,有些累了。”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那带着淡淡水汽的男人气息几乎将她整个包裹住,温暖而安心,于是她道,“好,你陪我。”
他微微低头,视线与她对上,薄唇距离她的唇瓣也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长指勾着她的下颚,“自然会陪你,我先洗个澡。”
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贴着,怎么着也得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夏霏轻轻蹙了下眉,眼睛里似乎还带着刚才被氲氤的热气染上的水意,雾蒙蒙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那神情倒像是有些不舍。
下一秒,她细细的腰肢被男人温热的手掐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张嘴就吻住了她的唇。
触电,头皮发麻,还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心头冒了出来。
他几乎要吃掉她的唇,将她整个唇瓣都吻得红肿,又重重亲着她的下巴和脸颊。
手臂不自觉地勒着她的腰,唇压着她的耳朵,吐出一句沙哑的话,“等我一会。”
她望着他,静静地笑,点了点头。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男人也没有洗很久,草草地洗了一会就出来了,身上也没穿衣服,就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裹住了重点位置。
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床上的女人已经静静地睡着了,墨色的长发散在淡蓝色的枕头上,衬得那巴掌大的脸愈发得苍白脆弱,格外得惹人怜爱。
陆皓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再起身走到更衣室,随意地拿了衣服披上,再套上裤子。
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了卧室茶几上,看了上面的杯子一眼。
这是一款情侣杯,当初她买来的,之后她每次喝水都喜欢拿着这个杯子。
他的脚步顿了顿,回身走到茶几边上,随手将杯子拿了起来。
里面还剩半杯水,已经凉了。
转身出门的时候就接到了萧明理的电话,他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小心将门带上,然后才滑下接听,淡漠发问,“有什么结果了?”
“陆总,应该是刘雅的母亲做的手脚,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嘴。”
陆皓静了一秒钟,薄唇微微勾起,“是吗?”
“也许可以对别墅里太太专用的东西进行化验,这样一来更清楚。”萧明理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就像只是单纯地在陈诉一件事情。
男人皱了下眉,冷冷一笑,“她的嘴巴这么严,连你都撬不开?”
电话那端的萧明理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睛,侧目瞥了一边半跪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和不远处满头是血的男人一眼,“没有,我五分钟之后再打来。”
他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眯了眯眸,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满是冷漠地道:“你们只有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后我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医院里面躺着的刘雅,我可不保证她还能活多久。”
锋利的水果刀割破了手腕,流了一池子的鲜血,但是却没有死,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刘雅那个女人,生命力倒是很强。
刘阿姨整个人软在了地上,眼泪“刷刷”地落下,她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音,“小雅说不想让那个女人好过的,如果小雅有什么事,她也不会好过的。”
萧明理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按了一串数字,电话拨通之后,他沉着嗓音低低开口,“医院那个女人,重症监护室太贵了,停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