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宿舍了,一人一个房间,正好四间,你们自己分配吧,食堂在楼下左拐,上面有字的。”顾泽把四人带到员工宿舍了,指挥他们安顿好各自行李,交代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这个员工宿舍倒有些和一些大城市的合租公寓一样,有四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客厅,面基加起来倒也蛮大的。
陆少嵇张着嘴巴环顾四周,这里设施齐全,空调、沙发、网络等都配备着,没有厨房,但有一台很大的双开门式的冰箱。装潢虽然很朴素,但也很精巧细心,比如窗前还有专门种植的花草之类。这比陆少嵇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其他人也明显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明天你们六点起来,我来找你们,带你们逛一下这里,你们今天也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但要小心不要迷路了。“顾泽说。
不要小心迷路,这倒是真话,不是玩笑,总部位于这座小岛的正中央,占地约莫有一百多公顷那么大,也就是一百多个足球场那么大,当一行人在前往总部的前面的一座小山上从车窗看下去,都吃惊地合不拢嘴。像他们这样的新来的,要是迷路了实属常事。
“我要这间。”金发男说。
“那我们俩要这两间,那您没什么意见吧。”方旭平选了两个靠在一起的房间,然后转头问了那个魁梧男。
魁梧男没有说话,微微摇了摇头,表示默认了。于是大家都互相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了起来。
陆少嵇没什么好整顿的,顾泽没告诉他要来这里,所以什么也没带,于是一个人就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玩起了手机,魁梧男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开了。
所有人都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开始收拾起来。
陆少嵇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听着窗外虫儿发出的“吱吱”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此刻他觉得时间是这般地难熬,就像一直忙于奔波的人突然闲了下来一样,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反复地不是滋味。
“啊啊啊,你妈妈个批儿!”突然金发欧洲男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句正宗重庆口音的叫骂。
大家立马赶了过去,只看见那个人哭丧着脸,拿着一个破了一个大洞的包。
原来金发男的包不知道在哪给划破了,里面的电脑、手机等许多电子设备全没了,陆少嵇估计应该是去机场的路上给人偷了。
陆少嵇和方旭平就轮流安慰他,也告诫他下次在人多的地方小心扒手,他一脸苦大仇深,但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之后他们在客厅里闲聊了起来。
“你怎么会中文这么好,还会说四川话?”比起金发男的背包,其实陆少嵇对这个更感兴趣。
“我是德国和中国的混血儿,从小在重庆长大,所以这些是绰绰有余。”
“那你有中文名字吗?”陆少嵇像好奇的小宝宝。
“有,叫王承德。”他回答说。
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这让陆少嵇有些失望,他以为外国人会有一些更加劲爆的名字,比如像龙傲天、琉璃殇之类的。
“大家都叫我阿德。”阿德笑着说。
“我叫陆少嵇。”陆少嵇也微笑地说。
“哦,我叫金城武。”方旭平不要脸皮地笑着和阿德握了握手。
“郭德纲,你怎么能骗人呢?”陆少嵇一脸严肃地在方旭平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哈哈哈,有病吧,不开玩笑了,我叫方旭平。”
阿德忍住了笑,然后点了点头,他看向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魁梧男,众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他。
可他始终没有讲话,几个人就像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可那人依旧不打算说话。
“您不做个自我介绍?”方旭平有些憋不住了。
那人眨了眨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舒服。陆少嵇尴尬地摸了摸脖颈,阿德笑的也有些僵硬。
但这人马上又做了一个举动,这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把他蓝色的口罩慢慢摘了下来,方旭平本来也带着的,但一下飞机就拿了下来,而这人却一直带着。一路上大家多多少少都对他为什么要一直带着口罩,和他口罩下的面容有着疑问,而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在蓝色的遮盖下面,左半边黝黑的面庞上扭曲着恐怖的伤疤,这是被高温物体猛烈灼烧的后果,他缓缓拉下了他上衣的拉链,露出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情状,他的脖子上横竖交错,遍布着七八条长达五六厘米刀痕伤疤。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只听的见几个人的呼吸声和时钟滴答声。
陆少嵇几人感觉无所适从,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魁梧男看着他们的表情,无奈地要了摇头,然后微笑着伸出双手,用手势比画了自己不能说话的事实,但就算他不比划,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陆少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
那只看上去强有力的手其实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和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忽然这双手从包里翻出笔和纸,慢慢地,缓缓地写下了刚健有力的两个字。
“陈羽”
然后他微笑地摆了摆手离开了。
大家不欢而散
晚上,陆少嵇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总感觉不是滋味,心里就像是陷在了封闭的盒子里一样,闷地慌。除了这之外,他还对方旭平下飞机的时候说的很在意,他很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陆少嵇打开门,是方旭平。
方旭平进到陆少嵇房间,走到了窗口,望着半缺的皎月,他从口袋了掏出了一根烟递给陆少嵇,陆少嵇摆了摆手拒绝了,方旭平只好叼在嘴上自己抽了起来。
“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方旭平神色凝重。
于是陆少嵇把当初和韩追讲的又复述了一遍。
“就记得这么点?其他的真的想不起来了?”
“嗯。”陆少嵇回答。
月光斜斜地打在了方旭平的脸上,他肤色本就白皙,月光像在他脸上融化一般,在这柔和的光线下像一尊雕塑。袅袅的白烟从他嘴边的香烟上盘旋而起,像莫高窟壁画里的飞天。
方旭平眼睛看着陆少嵇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仰头叹了一口气。
“那天,那些人是来找你的。”
“找我?”陆少嵇一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