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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背后阴谋

就在春辉院一片乌云笼罩的时候,在孔府的另一处,云轩院,却是依旧一派春光明媚的样子,与往日无常。

云轩院,便是大少孔方进的处居。

此时,他正与木芳菲一起,于院中练剑。木芳菲着一身粉紫劲装,紧身的衣衫将十四岁的她衬得玲珑有致,乌黑长发高高束起,白皙姣好的面容出落得比春光还要明媚动人。但见她手握一柄练武用的木剑,身手敏捷,剑法娴熟,却碍于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不能使出全力,所有招式,点到为止。偶尔,还要不露声色地退让,好叫主子有机可乘,将自己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孔方进之所以爱武成痴,并非为了什么强身健体,而是为了能够将对方打败,用每一次胜利的滋味,来浇灌自己的虚荣之心。

只听“砰”的一声,木芳菲手中的木剑被孔方进打落,他亦收了木剑,另一手却一掌将她打落。她重重摔落在地,顿时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孔方进大笑着落地,木芳菲顾不上疼痛,爬起来走到他面前,躬身道:“大少神武,奴婢的武艺越发赶不上大少了。”

孔方进将手中的木剑一把甩到地上,旁边伺候着的奴才立刻跑过去拾起。“在我这院中,也就只有你一人能接住我十招以上的,所以你得加紧练功,别到时候叫我三招之内就将你击败,那也太无趣了!”

“是!奴婢一定谨遵教诲,加紧练功!”

“大少——”忽然,从院外匆匆跑进来一人,是大少的贴身护从,袁奇。

袁奇跑到孔方进身前跪下,气喘吁吁,却满脸止不住的兴奋,道:“大少!好消息!一切正如大少所料,那小少爷如今已人事不省,纵是老爷把全镇的大夫都请了去,却也都无力回天,想来这小少爷是必死无疑了!”

孔方进听闻,眼露精光,斜嘴一笑,道:“很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少意想不到的好事——”袁奇抬头笑着看向孔方进,神秘兮兮又兴奋难耐。

孔方进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袁奇于是立马站起来,躬着身子继续娓娓道来:“想必大少也听说过,小少爷身边最近新来了一位书童,甚得小少爷依赖,就像厨房没有米揭不开锅一样,小少爷没有那书童,根本无法独自做功课。而昨晚那书童恰巧无故失踪,小少爷把身边所有人都派出去找寻,导致身边无人照应,最终被狗咬伤。如此一来,那书童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此事的罪魁祸首。而就在方才,二少竟带着那个书童一同出现在春辉院,跟老爷解释说昨夜是他私自把书童叫去的,把罪责统统揽上了身!看来这次大少是如有天助啊!想必很快大少就能得偿所愿了!”

木芳菲退站在一旁,低眉若有所思间,一抹淡笑自嘴边一闪而过。

孔方进踱了几步,终于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虽然这与我原本的计划有些偏差,但好在结果没有出入!哈哈哈哈!且看他们怎么死吧!来人啊,上膳!本大爷要大吃一顿,好好庆贺一番!”

纵使孔家将全镇的所有大夫都请到了府中,给孔志珣医治,但孔志珣浑身上下被小花咬得无一完好,伤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溃烂,整个人高烧不止,再说这古时候哪里有“狂犬疫苗”这种东西,所以大夫们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说是即便神仙也无力回天。

“还请夫人节哀顺变,早为小少爷料理后事吧……”最后一个大夫离去之前,对顾眉如此说道。

顾眉彻底崩溃了,跪在床边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流泪。

孔言聿遂将木远夕带回了云竹院。一路上,木远夕思绪翻飞。如今她已是春辉院的罪人,而二少又为她顶了罪,所以她也就顺理成章地,从春辉院“跳槽”到了云竹院,成了二少的人了……

她那变幻莫测的迷之命运哟……

孔言聿见木远夕一路沉默,回到云竹院后仍旧跟丢了魂似的,失神发呆,想了想,方才开口:“好了,你且在我这里住下吧,今日之事你不必忧心,我既决定帮你,便会帮到底。”

说罢,李正推着孔言聿正要离开,木远夕猛地回过神来,慌忙跑到他面前跪下:“二少,奴婢……奴婢身份卑微,又岂能住在主子的居处……奴婢今日已承蒙二少开脱,又怎敢再劳烦二少……”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成蚊子一般,小得叫人听不见了。

阳光下,孔言聿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你可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木远夕心想,那二少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于是只好坦然答道:“请恕奴婢愚昧,奴婢实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二少如此费心,不惜以身犯险,救下奴婢……”

孔言聿低眸望着她的眼睛里,落满柔柔的春辉。是啊,为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了。

眼前的那个年方十二的女孩,瘦瘦小小,看起来颇为胆小怕事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她那双眼睛却生得清亮无比,透着无畏无惧的光,好似正午的太阳那般耀眼。还有她那手字,字迹是何等的丑陋,简直令人不堪入目,但她写的诗词,却是首首绝妙,令人惊艳,回味无穷。

那日在后花园附近,他偶然拾起一首字迹潦草的诗,打那之后,他便对她写的诗久久无法忘怀。

所以,他才会派人去小少爷的先生那里,把他的所有功课都收集了过来。

但,令他魂牵梦绕,久久无法忘怀的,仅仅只是那些他从未读过的好诗吗?

孔言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久久地憋在胸腔里,不知如何作答。

身后的李正见主子许久没有出声,心中开始有些怪怨那不知好歹的丫头,咱家主子冒着被顾夫人痛恨一辈子,被老爷夫人责骂冷落的风险,为你顶了所有罪责,如今你不知道谢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直截了当地质问缘由!于是便擅自开口替主子回答:“二少不过是欣赏你的才识而已,少在这边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李正!”孔言聿迅速打住了他,一向说话清清淡淡柔柔缓缓的他,头一次这么语气坚硬的。

李正抿着嘴,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气氛一时有些迷之尴尬。木远夕到底是退下好呢,还是继续跪着呢……

孔言聿转而继续望向她,语气这才柔缓下来:“别跪着了,起来吧。李正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欣赏你的才识,如今春辉院那边怕是容不得你了,不如,从现在开始,你便入我云竹院吧,在我身边,做我的书童如何?”

“啊?”木远夕惊讶抬头,对上孔言聿的目光,他的面部表情虽冷淡了些,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像是在骗人的,而是充满了真诚。反正,她现在也无路可走了,不如,就这么从了呗?

孔言聿见她迟迟没有回答,眼里逐渐漫上笑意,仿佛猜到她心里那点小纠结一般,于是便不等她回答,笃定地道:“那就这么定了。”

“……是,二少。”

“想来,我比你大三岁,日后我便唤你作夕儿,可好?”

能不好么:“是,二少。”

李正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主子说话的声音越发地柔润了,哎,枉我跟了主子这么久,主子却从未对我如此温柔。难道,难道主子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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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小剧场——

木远夕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直言不讳地问孔言聿:“请问二少养狗吗?”

孔言聿含笑看她,好脾气地答道:“不养。”

木远夕:“请问二少需要人代做功课吗?”

孔言聿:“不需要。”

木远夕:“那,请问二少有没有一些富家子弟都会有的不良嗜好?比如说,虐狗,虐人……”

孔言聿眉眼笑得弯弯:“没有。”

木远夕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为放心的样子。

站在孔言聿身后的护主狂魔李正,心里头直犯嘀咕:“现在到底是你挑主子,还是主子挑你呢!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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