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屋里凄凄冷冷,映照着冷清清濒临停止跳动的心脏,她疲惫不堪的走进卧室,如行尸走肉一般翻看了杨真真送给她的礼物。
冷清清忽然感觉心空了,轻飘飘的,在空中飘荡,许久之后,她凄然一笑:“很好,拒绝一个搂着别的女人睡觉的男人的求婚,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方斐,从今往后,你被驱逐出我的世界,我的内心再无遗憾!”
冷清清静静的将写满对爱情的讽刺的照片,一点一点撕成碎片,丢进马桶里,携带着她对方斐的爱,一并冲进了下水道。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冷清清钻进被窝,诸事不想,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凌晨时分,夏阳如幽灵一般,失魂落魄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拍响了冷清清家的房门,嘴里不停的喊着:“清清——开门——清清——”
夏阳鬼哭狼嚎的声音,没有吵醒冷清清,先吵醒了对门的两口子,男人打开门,冷声喝道:“大半夜,吵吵什么?”
“不——不关你们的事——你、你们回去睡觉——”夏阳回头看了一眼,冲着男人挥挥手,男人气愤的拽了他一把:“咋不关我们的事儿?大半夜,鬼哭狼嚎,能睡得着吗?”
“我——我又没在你家吵吵——起、起开——”夏阳抬手一拂,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男人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喝了二两猫尿,撒酒疯,老子给你醒醒酒!”
“你——你敢打我——”夏阳瞪着血红的眼睛,跟男人扭打起来,拉拉扯扯之间,两人到了电梯间,女人一边拍冷清清家的门,一边惊呼:“别打了——别打了——”
……
冷清清被吵醒,侧耳倾听,门被拍得震山响,她披衣下床,胆战心惊的走到门口,捂住胸口,一脸惊恐,隔门问道:“谁呀?”
“我是对门的,你赶紧把你男人弄回去,再不然要出人命了!”冷清清一听,心中大惊,慌忙打开门,女人一把拉她出门:“你瞅瞅,喝了酒撒疯,跟我男人打起来了——”
冷清清冲过去,一把抱住夏阳:“别打了,夏阳,咱们回家!”
“清清,你终于开门了——好——回家——”夏阳奔着冷清清的手往门口走,冷清清一脸歉意,连连向夫妻二人道歉,男人愤然的说:“今儿看在你面子上,这事儿就算了,不然,老子打不死这臭小子!”
进屋关门,夏阳一把搂住冷清清,步态蹒跚,嘴巴朝她面前凑,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把头往后仰:“怎么喝这么多酒?别闹了,洗洗睡吧!”
“清清——我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夏阳嘴巴一瘪,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不要我——”
冷清清深知夏阳内心的悲恸,她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受煎熬,她拍打着夏阳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夏阳,我不会不要你,不会——”
夏阳冲动的撕扯着冷清清身上的衣服,冷清清一边躲闪,一边把他拖进了卧室。醉酒的夏阳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
冷清清打来热水,给夏阳擦脸、擦手、洗脚,忙完之后,她坐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夏阳沉睡的面容,喃喃自语:“是该作出抉择的时候了——夏阳,我不会离开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的过日子——”
……
在杨真真搅和下,冷清清不辞而别,原本和谐的晚餐草草结束,方斐心中对杨真真痛恨不已,却对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束手无策。
甩掉杨真真之后,方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许久之后,他才返回去开车回家。
坐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方斐不禁想起了与冷清清短暂相处的几天,一个个片段,如同放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飘过,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令人难忘。
方斐真后悔带冷清清回青都,若是一直留在青龙潭,就不会发生之后的这些事情。方斐觉得,杨真真的出现,简直就是一场劫难,像她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一定添油加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冷清清说了。
方斐的内心痛苦不堪,心想:事到如今,我怎么解释,清清都不可能相信——固执的她,一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纵然做一切都于事无补,我还是要去解释,就算是为了让清清少受伤害,我也得向她证明我的清白!
方斐突然记起,那天帮冷清清收拾屋里的残局时,悄悄地收起了笔记本硬盘,并且找高手修复了内容,拷贝成光盘,今天取回来放在车上了。
方斐急匆匆到车库,从车上取了光盘直奔书房,将光盘放进刚刚启动的电脑光驱里,手握键盘,犹豫不决;心知私自窥探冷清清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他却无法抑制的想要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最终,好奇心和冲动战胜了理智,方斐打开了光盘,立即被一个名为‘画地为牢’的文件夹所吸引。方斐凭住呼吸,颤巍巍的点开了文件夹,心隐隐作痛。
你走了,没有一丝留恋,残忍的带走了我的心,只留下一张皮囊,在风雨中晃呀晃;没有了你的世界,纵使阳光灿烂,我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方斐,你究竟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身在何方?我相信你还活着,就像突然消失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得好好的活着,只为弄清楚,你为何会抛弃我——
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尖刀,一块一块剐着方斐的心脏,痛得令他无法呼吸。继续往下看,方斐已是泣不成声,来不及全部用心阅读,他将鼠标拖至文件的底部,看到最后一次的内容,是前不久留下的。
方斐逐字逐句的往下看:
今天是我三十二岁的生日,我替你为自己订了玫瑰、蛋糕,送蛋糕来的小屁孩好搞笑,不光弄错了我的名字,还对我说了生日快乐;十二年了,我每年都会收到以你的名义送给自己的祝福——
明知这是自欺欺人的可笑举动,我还是执迷不悟,一直坚持着;就像是对慢性毒药上了瘾,欲罢不能!方斐,听说你在巴黎已经结婚了,我竟然感觉不到内心的疼痛,我只能面朝远方,默默的祝福你——世界那么大,你的幸福与我无关——
方斐抬手擦拭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哽噎道:“清清——我的幸福就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放弃的念头彻底被打消,坚持不懈的决心重新点燃,方斐站起身,匆匆跑到车库,开车出门。
一路上,方斐的内心五味杂陈,愧疚填满了胸腔,他愤愤然的骂自己:“方斐,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清清为你苦苦等待了十二年,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一点点的挫折,你就打了退堂鼓;就算是耗尽一生,才能获得她的原谅,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