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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爱只为让她幸福

冷清清在山里农家旅社落脚,傍晚时分,独自坐在山坡上,静静的注视着泛起微波的湖面,脑子里不断的晃动方斐和夏阳的身影。

画面中的方斐,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青春、阳光,充满朝气,似乎不随时光的流逝改变容貌——

冷清清有些后悔,与方斐再重逢时,没有仔细看他一眼,苦苦等待了十二年,为何却连看他的勇气都丧失了。

为何在看到方斐之后,与夏阳之间逾越了界限,牢固的城墙轰然坍塌,让他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城池?这是天意,还是命中注定,她和方斐之间,惟剩错过?

冷清清的思维混沌不堪,逐渐分不清方斐和夏阳的身影,更不晓得该如何去面对生命中一前一后出现的,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此刻,他们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完全没有让她可以依靠、可以安心的感觉。

天色渐渐暗下来,群山峻岭依稀变成了幽深的轮廓,月亮缓慢的爬上山头,散发着冷冷的光晖,冷清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春日的山里,昼夜温差大,冷清清的身上的衣衫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她不由得心中害怕,悲哀的想:冷清清,你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裹着坚强外衣的弱女子,你连与大自然的黑夜抗衡的力量都没有,还能逃到哪里去?

山风携带着雾气扑面而来,冷清清哆嗦的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朝农家旅社走去。

旅社老板已在天台上摆好了餐桌、餐具,冷清清坐在天台上,独自享用农家饭菜,食之无味。失落不由得袭上心头,心想:这样美丽的地方,原本应该是相爱的两人携手同游,可是,我却悲哀的无人陪同!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渴望方斐同来,还是夏阳——

草草吃过饭,冷清清倚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大山的轮廓越发模糊,她的心也空落落的,犹如一叶孤舟,飘啊、荡啊,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冷清清第一次感觉到,过去的十二年,自己白活了,以往,感情失意,事业得意;然而,一夜之间,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都回到了原点。

冷清清没来由的想念亲人,她拨打了老妈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没有说话,只听见老妈在电话的那一端:“喂——喂,清清啊,咋不说话呢?”

“小凡,你姐打电话又不说话,会不会出了啥事?”

“我姐‘女汉子’一枚,能出啥事啊?老妈,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放心吧,她一定没事!”冷清清听着老妈和弟弟冷小凡的对话,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在最为脆弱的时候,她想要从他们那里汲取一点儿温暖,借一点儿力量,可,事与愿违,她最终挂断了电话,复又关闭了手机电源。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冷清清由最初无声无息的泪流,演变成声嘶力竭的痛哭,哭声在清冷的夜色中飘荡,久久不停歇。

旅社的老板及其家人并未上前劝慰,身在此山中,见多了到这里来发泄的城里人,他们清楚,任何劝慰都是徒劳,调剂心情,必须经历独立独行的过程,才能彻底甩开那些拥堵不堪的心事,然后,轻装上阵。

冷清清感觉异常的孤独,甚至觉得这些山里人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任由她伤心欲绝,却视而不见。她悲伤的觉得,自己是一头迷路的羔羊,孤单单的在草地上奔跑,寻找族群,希望一点一点磨灭,直到彻底消失。

哭累了,冷清清进屋闩上门,落寞的爬到床上,扯过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彻骨的寒冷在棉被下慢慢释放、挥发,变成了温暖,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夏阳和方斐在路边摊面对面而坐,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肉串,脚下的地上横七竖八摆满了空酒瓶。

气氛由最初的剑拔弩张变得和谐,夏阳举着杯子,瞪着因酒精作用,瞳孔散大的眼睛:“方斐,我真的很讨厌你,不过,照你说来,当年,你也是有苦衷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是绝对不会放手,把清清拱手让给你的!”

“你小子放心吧,你我之间还没要好到可以拱手相让的地步,虽然,今日,我对你刮目相看,也不会就此放弃我的幸福!”方斐举着杯子的手有些晃悠:“来,干杯,为了早点儿找到清清!”

“干了!”夏阳伸手与方斐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夏阳,话说回来,你也算得上是一个痴情的男人——”方斐拿着酒瓶子,给两人的杯子里斟满酒,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夏阳:“不过——你跟清清不适合,太不适合了——”

“呸——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反正,这辈子,我只爱冷清清,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撇下她自己消失,让她伤心、痛苦——”夏阳硬着脖子,表情认真。

方斐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酸涩,感觉夏阳多像是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曾说过此生只爱冷清清的誓言,可,没过多久,他就违背了誓言,与另一个女人一道去了法国。

时隔十多年,方斐早已脱离了年少轻狂,明白了说出一句承诺很容易,想要坚守一份承诺,一辈子去执行,何其难;许多时候,身不由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伤害了深爱的人的同时,也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方斐清楚,与夏阳争斗下去,受伤害最深的会是冷清清,毫无疑问,夏阳与他一样,都深爱着冷清清。夏阳毕竟年轻,做事情没有顾虑,而他不同,伤了冷清清一次,不能再伤害她第二次,那样,他不会原谅自己。

方斐死死盯着夏阳的眼睛不放,夏阳瞪着他:“有病啊,盯着我看啥?我又不是清清!”

“夏阳,我今天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咱们俩公平竞争,但是,有一个原则,不能伤害清清,不管她最终选择了谁!”方斐正色说完这段话,夏阳讥笑道:“放心吧,我有必胜的把握,清清选择的一定是我,你已经成为过去式!”

“话不要说得太满,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若是,你敢伤害清清,我绝不会放过你!”方斐端起酒杯,扬起脖子,一口气干了杯中酒,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路边摊,与一个不相干的大男孩,喝酒吃串,探讨此生最爱的女人的幸福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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