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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忠君

上将军府邸,四合形的屋舍布局,此时静穆无声。

天穹月下,乌云稀薄,府门前垂挂的两盏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灯罩外有飞蛾不惜身地被烛焰火光吸引,旋绕中欲融入这死亡的诱惑。

“大人,时辰已到莫负王命!”一名权贵家中奴仆打扮的人对身侧的黑衣人轻声嘱托。

黑衣人哑然,对其点点头,右手举起向前一挥,后方约有三十名同是黑衣装束的杀手从各处隐藏角落汇聚,随后各各又快如疾风般越过上将军府邸围墙进入府内。

黑衣人头领又对那奴仆打扮的人点头拜别,飞跃高墙。

府中,公孙苍龙尚未安歇,他秉烛立于卧房窗前,静思......

“丰镐之地本在五年前就应是堕入沉沦不负生机”。这是师弟泄漏的神谕,何意?难道世间万物运转皆在天命注定,那人活一世与枯石有何区别。

咻......

一道婴啼般啸声,尖锐的划过公孙苍龙的左脸,惊醒了他的深思。紧接着四五道破空啸声穿过窗户迎面飞来,公孙苍龙惊怒地一挥右手尽数扫落利镞,稳步走至房内放有金锏的木架上将它取来,走去房门,期间有无数利箭飞来皆被他随手挥偏落地。

出了房门,见房前小院两侧屋顶站满了黑衣刺客,他们正持弓拉弦,公孙苍龙暴喝一声,金锏横扫屋头两边,强大的战气如两条长鞭抽飞十几人,黑衣头领悍然跃下屋顶躲过此击。

公孙苍龙,木簪髻发,一身白衣,腰间系一块白玉,身形如三十多岁的士子一点不见岁月留下的痕迹,他右手持着金锏神兵,面对跃下屋顶围来的刺客,神色淡然。

“什么人?”公孙苍龙蹙眉质问刺客头领。

黑衣头领不回应,挥手示意余下刺客,上。

“不知天高地厚!”公孙苍龙握起金锏一个疾步走近,猛然砸向那头领,金锏发出一道金色虚影,长有三丈,须臾间将那人打成齑粉。

其余黑衣刺客全被这一击吓得屁滚尿流,慌忙逃生。

公孙苍龙静看他们逃走,也不追去,返身回了屋内放好金锏,这才走至中院。路见四个惊慌的家仆,安慰一番后叫三人去后宅收拾,叫小厮牵来马匹前去太宰大殿。

刚出府门,赵盾和赵云背着昏迷不醒的秦戈焦急奔来,公孙苍龙见到后想通了关节,心中一团怒炎腾腾燃起,来刺杀自己他倒不大兴怒,但祸及家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他便不介意揪出这些贼人使其在此世间抹去。

“老师,秦老大要死了!”盾抬头看到老师正站于府前,焦心顿时化为惊喜大喊。

公孙苍龙见赵云、赵盾衣裳染血,急走过去心疼地问:“你们两个可受伤了?”

“没有”(没有)云和盾摇头,盾眼中带泪,慌声向公孙苍龙求救:“老师,快看看秦大哥,他快不行了。”

公孙苍龙呼来身后为他牵马的小厮,让他背着秦戈进去府中客房。

“老师,你咋不号脉?”赵盾不满。

“中毒散功,金疮在胸,一目了然”。

“不可能!”赵盾瞪眼惊呼,明明所有毒针都被自己磕飞,秦老大怎么还是中毒?

“有什么不可能”公孙苍龙边走边说教:“此针细如毫毛,本是银白之色,待真气贯入其中可化无形无色”。

“这么厉害”赵云惊讶问道。

公孙苍龙点头:“狐,五十岁,能变化谓妇人;百岁为美女,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

众人来到府内最近客房,公孙苍龙招呼赶来的其余三位仆役去准备医术所用之物。

隙间,他对赵云和赵盾续道:“此银毛应该出自千年天狐”。

次日,天光明媚。

昨夜赵盾和赵云给老师打下手为秦老大治伤折腾一宿,睡到日上杆头才起床榻,两人各自走出府中老师为每个弟子预留的卧房,不约而同的相见使两人一个笑眯眯而视,一个不屑的撇嘴,又相继前去秦戈房中探望。

赵云一身白衣,赵盾素来喜着黑裳今日依旧如此,云站在秦戈房门外大嚷:“秦老大,还活着不?”

房内无声。

云又嚷道:“秦哥,你死了么?”

“不死也被你骂死了,好好在梦中与仙女相会,全被你搅和了”房内,秦戈爽朗地回音,显得中气十足,看来并无大碍。

赵盾推门进入,入目秦老大面庞还是虚白,然精神头不错,正半坐榻上后背靠着麻枕,笑望着两人。

盾走至榻徬,股落座,问秦戈:“秦老大,好些了么?”

秦戈摇摇头:“没事,刀剑伤我又不是没受过”他扬嘴让二人宽心。

“呼......那我放心了”盾呼一了口。

侧站着的赵云也放下担忧,伸过脑瓜子上下扫视秦戈。

秦戈见他如此心中一抖。

“秦老大,你都这样了,不如把獬豸卫的卫长给我当吧”赵云不怀好意地坏笑。

秦戈见状心虚问:“能不给吗?”

“你说呢?”。赵云脸面搞怪,双手相叠,骨骼作响。

盾顾盼秦戈,又对着赵云促狭眨眼,“不如你做副的,我做正的?”。

“哈哈哈,正合我意”云乐得不找北。

秦戈抓起被褥,向上一拉后就剩个大脑袋,可怜巴巴地说:“此事等我痊愈后在商量如何?”

“算啦,看在你保护我们两的份上的不作弄你了!”赵云大方地挥手,不再搞怪,皆因此意老师决然是不同意的。

秦戈似如惊弓之鸟:“真的?”

这般不信任的姿态,让赵云又起坏心眼,正要找碴,盾立即转化道:“秦老大,你先安心养伤獬豸卫有我看着保证妥妥,我们去老师那一趟”。

“有你看着才保证不妥妥呢”。

秦戈担忧之色显露,盾不理睬他,拉着云就往外走,云不解道:“干嘛这么急切?”

盾回:“我忽然想到昨夜入府时,闻到浓浓血腥之气,当时只顾救秦老大,没有细想,现在明悟,老师昨夜怕也是遇了刺杀。”

“什么!”云的红眸不可掣肘地一闪又被强按了下去。

“走!”赵云或许没有发现此刻他如修罗般煞气滚滚。盾诧异跟上。

问过府中仆役,闻得老师平旦之时就去太宰殿了,盾和云遂前去太宰殿。

到了太宰大殿,举步正要踏入殿门,赵盾突感一股瞬间就能将他磨成齑粉的威压袭来,盾第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之近。还好这股威压像是能识人,仅是触及便消匿于无形。

云本落后一步,进去后见赵盾止步不前唤道:“走啊,发什么愣!”

赵盾回神,一擦虚汗,即跟上。

穿过大厅衙庭,步入左侧太宰政务堂,二人见老师在,二哥也在。

“二哥,你怎么受伤了?”盾和云惊呼。

子卿动了一下受伤后绑着白条的右手,温雅而笑:“一点小伤不碍事,你们两个臭小子见了老师也不先请安”,他偏袒地责怪两个弟弟,又瞧了一眼老师。

“老师安好。”(老师安好)。盾和云对老师作揖。

公孙苍龙眯眼成倒月形:“无须理会你师兄的买好之词,平礼吧”。

“嘿嘿”赵云抬头后脸色转阴:“老师昨晚您也遇到刺客了?”

公孙苍龙没回,他走至赵盾面前,手掌贴在盾的右肩,一股柔和的暖流周旋了盾全身,赵盾顿感一股阴郁浊气散去胸口。公孙苍龙歉意地望着赵盾,轻拍他的肩膀。

“老师!”赵云气恼。

“哦?”公孙苍龙一拍额头,笑眯眯回见云:“些许跳梁草虫能奈我何”。

“那怎么行!”赵云桀虏怒言:“敢来亵渎老师者都要死!”

子卿顾状,四弟双眸血红与黑光影换盏,杀气肆虐,撼然。

“痴儿醒来,决不可入了魔道!”公孙苍龙严肃地将手掌贴着赵云的脑门,清凉正气使云安静下来。

赵云醒悟后,慌忙作揖赎罪。

公孙苍龙满口惩戒之言,化为溺爱,他慨然:“心存正气,则百恶不侵”云受教。

赵盾出言询问:“老师,可有头绪是哪方势力作祟?”

子卿笑道:“五弟也长大了,既然也会考虑时局。”

公孙苍龙满意点头赞同,温和地言:“盾儿可比你要努力勤奋,还不及束发之年就达五重天修为”又转目视子卿“你看看自己身为二师兄还不及师弟,可有感到羞愧?”

“弟子愚钝,让老师失望了”子卿慌忙作揖,又扯动右手伤口咧嘴抖脸忍了疼痛。

“虽习武并非人道必修之术,然今逢乱世妖魔横行,有一身武艺伴身也是立命根本切勿懈怠”。

“弟子铭心”子卿低头一礼。

“老师,你还没说哪方势力在背后搞鬼呢!”赵云不满地嚷嚷。

子卿试探问老师:“恩师,有无可能是天子忌惮老师拥兵西陲,而被谗言魅惑泛出这昏招?”

公孙苍龙矜持沉言:“记住!天子圣明绝不会做这等暗杀忠良的事,唯有惠邑伪携王,唯有伪王!”

笃声下,三名弟子低头不敢忤逆。

洛邑王宫。

玉阶为基,红墙围城,高出地平二三十丈建有金宫云阁,袅袅紫雾祥腾,银瓦辉辉。宫中各处站有郎中将,戈戟生光风云变色,赤锦幢摇日月之精,高处临寒是王殿,编钟生乐如珠落玉盘,若即若离。彩雀飞落青穹休于殿外甲士盔缨,望得殿中文武满座,食案肴馔精美,杯中盛满琼浆,觥筹交错间举杯恭王。丹樨之上横有王案,案头左右香檀喷金炉,案上青鼎盈食山珍海味,釉瓷玉碟闲白角犀筯,案后平王黑色冕服,九梳冕冠,举杯同臣下共饮。

殿中舞池,宫娥曼舞,翩翩舞袖映霞裳,红粉飘带诱人魄。这番美景若不是天下乱世,到可被黎庶赞颂,然九州之民不果腹,君王殿中嫌米粗。

匆匆一人由右侧躬身疾步至女史举叉氤氲宝扇前的王座。

“我王,昨夜死士可是您下的圣谕?”那人一头雪发柔滑,面额妖美,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身穿白锦缎,腰系叮当碧玉,如不是喉中有节堪当绝世美人。

平王回首见来者,喜爱地言:“玉郎,何时回来,寡人不见你三日肝肠寸断,你却狠心撇下寡人三月之久,孤无奈设宴与朝臣消磨心愁,你现已回归,寡人无忧矣。”

“大王,还未回下臣的话呢”这唤做玉郎的妖人,双目泛起珠儿,撒娇。

平王痴迷中顺从点头:“是中大夫西伤说上将军拥兵自重,划西陲疆土虚为周臣,实为公孙国主,要寡人绝了大周祸患。”

玉郎急声:“大王岂能听信小人之言”。

平王疑惑:“玉郎不是也赞成杀公孙苍龙的么?”

玉郎痛心娇滴道:“大王时机未到,公孙苍龙武道绝顶非天下人可杀之,唯有民间异人使用异术神通才可使其伏诛,现公孙苍龙一定有所警惕,今后欲除此贼难上加难,中大夫西伤真当蠢笨如猪也”。

平王脸色尴尬,玉郎骂西伤等同于骂他,然他是爱极了玉郎,不加责怪,道:“那依玉郎之言下步该如何?”

“待我家中兄长到来,再做打算吧”。

平王见“美人”没有其余公事,一手将其拦入怀中,玉郎惊呼一声,娇叫连连。殿下群臣无不彻目,心中大呼妖人乱政社稷堪忧。君王也意识到在群臣面前失态,然耐不住心中骚动,草草散筵转身回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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