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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虽然瑶小妹对于上香并不上心,但架不住贾敏对女儿的一片爱护之心。她在贾府本就没有多少事情要做,便向贾母说了一声。

本来贾敏想着她左右也无事,来贾府本就打着养病的名字。便是带女儿出去上个香,说出去也算不得什么。

谁知,贾母不但欣然答应,还道:“既是出去上香,家里几个人一同去也好。热热闹闹的,便是佛主看着心中也是欢喜。”

贾敏顿时傻了眼,心中暗暗叫苦。她只想带着自家闺女儿子去上香啊!说白了就是为了给小女儿散散心啊!就是为了回避贾府一些年轻小辈啊!您这么一说,那她上香还有什么意义?

虽心中叫苦,贾敏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她刚刚才说出口,立刻反悔岂不是让人看出其中的猫腻?况且看着贾母一副兴趣勃勃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待瑶小妹听到贾敏这般一说,则无所谓的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她是真的无所谓。虽说她的确很烦在贾府里的嘈杂,但对三春几人也说不上反感。

她只是厌烦贾宝玉每日里来纠缠她姊妹二人,再加上贾府里的人太多,的确有些不耐烦。反正出去上香也带不了几人,想来女眷去,贾宝玉也不会跟着吧?

这样一来,她也就无所谓了。瑶小妹答应了,倒把贾敏感动的一脸。这就是亲闺女啊!知道体贴母亲啊!果然是自家的小棉袄!

贾敏说去上香,稍稍备辆马车就能走人。贾母说要上香,那可就兴师动众了。

不但备上好几辆马车,车上软毛铺垫一应齐全。便是连小桌子都有,还备了许多糕点茶水,以备几个姑娘饿的时候可以充饥。

待准备好后,众人便纷纷的出发了。贾母和贾敏一辆最大的马车,母女两人好一路说话。王夫人与邢夫人一辆,瑶小妹和黛玉同一辆马车,三春中的迎春惜春一辆马车。剩下的一辆,则叫探春与薛宝钗坐在了一处。

却道薛宝钗为何会去?原来那日王夫人也在场。待贾母说了叫三春同去时,王夫人忙接上话:“既是如此,让宝钗跟着出去见见如何?”

贾母也不当一回事,随口答应下来。反正薛宝钗在贾府住着,若是所有姑娘都去,就落下她一个人也不大好。

本来贾母还想着叫贾宝玉一同前去,却被贾敏以其要去念学为由婉拒了。她知道自家两个姑娘本就不耐烦侄子,若叫他去,怕是散心不成又添堵。

这么一来,贾敏本想叫上静德同去的打算也取消了。如此,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一行人一路上安稳的到达了潭柘寺。贾府每年都会向潭柘寺布施,且金钱众多,潭柘寺自然不会亏待来者。

听是贾府来人,专门叫人迎接。几人顺着一条幽谧的小路上去,并未与众多游人相撞。

拜了几处佛,贾母又做了布施,便被人引着去了所谓得道高僧那里听法。瑶小妹有些不耐烦,跟贾敏说了一声,便悄然离开了。

离了贾母等人,身边没有跟人。本来雪鸢红玉二人想要跟上,瑶小妹却摇头制止。她本就想一个人静静,自是不愿有人跟随了。

瑶小妹走了两步,想了想,便朝“千峰拱翠”内部走去。

“千峰拱翠”是潭柘寺一景,虽然景美,但林木众多。大家都是站在上边看看景,倒是很少有人会走到里面去。瑶小妹刚刚听和尚介绍时便说了,此处地方甚是幽静。

瑶小妹走没多久,便见到了松柏苍翠,蒿草新绿之景,俨然便是到了。瑶小妹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有些郁闷。

这哪里叫做有些幽静呢?分明是人迹罕至才对!除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她还真没听到别的声音了,更别提什么人了,连影子都没见到!

不过也好,反正她本来就是想找个幽静的地方静静,这个地方倒令她甚是满意。瑶小妹转念一想,便无所谓的踏入其中。

鸟语花香,这是瑶小妹进入林中后第一个反应。这种香不是浓烈的花香,而是一种泥土的芳香与树叶的清新所形成的的香味。

瑶小妹不由得深呼吸了几下,顿觉神清气爽。果然,不愧是群山木林之处,就是比旁的好上许多。

微风拂面,溪水潺潺。瑶小妹一步一步的走着,心情随之放松了许多。这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远离了嘈杂,一切都美好起来。

瑶小妹正慢慢的走着,忽的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响。恩?

瑶小妹慢慢的朝声音发源处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细微的“沙沙”更是清晰了许多。

转过一块巨石后,一个跌倒了的老妇人出现在瑶小妹的眼前。老妇人年约八旬,头发都花白了。身着华服,头上的饰品虽然不多,但可以看出个个都非凡物。

这位老妇人给瑶小妹一种睿智的感觉,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岁月后沉淀下的东西,且非一般人可以拥有。最起码在贾母的身上,瑶小妹没有感受到过。

老妇人额上泌出细细的汗珠,紧抿双唇,可以看出在忍受着剧痛。

瑶小妹见状心下不忍,忙走到老妇人身边蹲下身来,柔声问道:“婆婆,您怎么啦,可是碰到了什么地方?”

老妇人闻声抬头打量了瑶小妹全身上下,瑶小妹只觉得自己在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打量下被看透了,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

老妇人在看到瑶小妹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容时,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接触到她那双清澈明亮到无一丝杂质的眼睛时,终是开口缓声问道:“姑娘,你是?”

“我?”瑶小妹有些不解这老妇人无缘无故问起自己作甚,只是笑着答道:“我就是随着家人来上香的,寺庙里的师父说这里景色好,我便来看看。”

她答非所问,并未将自己的名讳告诉老妇人。毕竟谁会把自己的闺名告诉一个陌生人呢?

殊不知,她这般话倒打消了老妇人的疑虑。便笑道:“我与姑娘一样来此看看,却不曾想,不小心滑了一跤。脚现下疼得厉害,走不动道。”这是在回答先前瑶小妹的问话了。

瑶小妹低头一看,果见她右脚踝处流出了鲜血,将衣物都染个通红。不由得一惊,暗道没想到这位老妇人如此能忍,都流了这么多血还未听到她呼救。

瑶小妹来不及多想,便道:“婆婆,你这脚流血了,需要包扎下才行。我先给你包扎下好啦!”

“那就麻烦姑娘了。”老妇人知道瑶小妹说的没错,忍着疼痛勉强笑着回应。

“恩。”瑶小妹将老妇人的鞋子脱掉,轻轻地揭开了带血的长袜。有些地方甚至与皮肉有些连接,尽管瑶小妹再过小心,还是弄疼了老妇人。老妇人只是浑身颤抖下,并未吭声。

瑶小妹轻手轻脚的将老妇人鞋袜去掉,看到是一条约四、五公分的伤口,看起来万分狰狞。不由得轻吸一口气,这伤口,还真不轻啊!

瑶小妹拿出帕子,对老妇人道:“婆婆,您现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取点水来。”

“恩。”老妇人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瑶小妹离去,眼中若有所思。

瑶小妹提着裙衫跑到来时路过的小溪旁,伸手将帕子稍稍清洗一下,全部浸湿了。随后又从地上捡起一片较大又比较干净的叶子洗了洗,盛起一些清水,小心翼翼的朝老妇人走去。

瑶小妹来到老妇人身边,蹲下身来柔声道:“婆婆,可能会有点痛,您忍着点。”

“姑娘,你尽管弄,这点痛我还是忍得了的。”老妇人慈祥的微微一笑,极为和蔼。

瑶小妹点了点头,便仔细的清理着老妇人的伤口。时不时的沾点树叶里的清水,没多一会儿,树叶里的水便用完了。

瑶小妹只得再返回去清洗帕子、盛水。如此来回两趟才算把老妇人脚踝处的血迹清理干净。

瑶小妹将手帕摁在伤口上按压了一会儿,血总算是慢慢的止住了。只是这包扎用的东西该怎么办呢?瑶小妹看着湿漉漉的手帕有些犯难。

老妇人看出瑶小妹的郁闷,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手帕递过去道:“这是新的,还未用过,应是能做包扎。”

“如此甚好。”瑶小妹眼睛一亮,忙接了过来。待她看到手帕时,却是微微一怔。这手帕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入手滑嫩如无物,一看便知非凡品。

瑶小妹一边为老妇人包扎伤口,一边心中暗自琢磨:这位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用丝绸做手帕。便是贾府这般奢华的人,也都用棉布做手帕而已。看来,这位婆婆的身份怕是极为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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