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姐姐也不必这般,此事妙玉同样也是有错,而对于这些,你我皆是毫无作用能力,如何能够为自怨自艾?今日你我所要探讨的关键应当是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南宫妙玉微微挑眉,心中自然是全无答案。
“要不要让父亲知道这件事儿?”
南宫妙月似是带着些疑问的语气,但是除了此法,若是王爷查到她们身上,自然是什么也是逃不了的。
南宫妙玉听此同样是稍稍点头,她当然知道有这么个办法,但是她为庶女,南宫俊杰哪里会听她的?
但是如果请求之语来自于南宫妙月之嘴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了。
虽然南宫妙玉不愿时刻提醒自己是一个庶女的身份,然而在一些方面,她若是利用这个身份,反倒是会更好地达到心中的目的。
二人皆是暗自将各自的心思隐下,却又像是在坦露心声一般,如此,恐怕只有伶俐几近成精之人才能够做到吧!
天愈发黑暗,半空之中的繁星点点,似是小小眼睛一番,忽闪忽闪,令人清新情绪。
而此刻的宁阳王府,宁阳王赵沱正是拖着一条包扎成树干模样的右腿不断向书房之中走去。
虽说伤得并不是很重,但他被如此累赘的包袱给拖累着,如何能够走得快呢?
几日前太医已然来府中瞧了一番,的确是脚踝骨折以及筋脉扯伤,若非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自然是不能下床的。
但是所有人都是知晓,赵沱哪里是如此耐得住寂寞的人?
一如他爱与风花雪月作伴的性子,不过刚是包扎了腿,便是由管家扶进了城中最为热闹的客栈。
饮酒,品茶,一双摄魂般的涟漪桃花眼于客栈之中扫视,众人只见赵沱笑颜浪荡,却是未见他偶尔皱起的眉头以及稍稍于袖间握紧的拳头。
谁又知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赵沱呢?
或者说,本来就是存在着两个赵沱呢?
而后不过一日,他已然是由下人扶着前往书房之中商讨事情。
如今也是才过了四日,赵沱仍旧是以腿伤之由推去早朝,只是为了防止外面之人说起自己到底在宁阳王府中做了些什么,他便是经常暂且跛着脚前去大街小巷。
不负宁阳王之名,赵沱如此风姿倒也一时成了众人口中的热门人物。
但是今日,赵沱已然早早地前来书房之中阅览书籍,但是,他又是真正地阅览吗?
房中衣衫半褪的绝色容貌女子巧笑嫣然,曼妙的身姿晃于他的眼前,赵沱本是凝着书籍之上的视线顿时充满了欲望之火。
女子素手为其斟茶,研墨,翻页,竟是令赵沱的心思全然从书籍之上散了开。
“佳人一旁,令本王又是如何瞧得进去书呢?”
略是责怪的语气自赵沱薄唇之中而出,但是双眸之中的精光却是难以掩下。
“王爷真是说笑了,不是王爷唤妾前来吗?怎地现在又是嫌弃妾了……”
娇嗔于红唇间吐露,女子转身,粉袖撩起几抹香气,沁人心脾。
“对对对,本王倒是忘了呢!倒也不能冷落了清姿,却又不能不看书,这可让本王该如何是好呢?”
赵沱故作为难之色,纤细的手指挑起清姿的白玉下巴,却是迎来了清姿的一声俏笑。
“王爷,你愿意如何便是如何,清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呢?”
略是落寞之意隐入眸间,清姿抬首轻笑,双手环上了赵沱的脖颈,稍显魅惑,却同时又是放下身段的表现。
赵沱揽过女子的身子,狠狠地将其禁锢于怀抱之中,才是将古籍翻过一页又一页。
清姿则是安静地躺于赵沱怀中,不知怎地,她总是可以感觉到赵沱的些许排斥之意,可是,赵沱明明就是一个浪荡之人,怎会对这些事儿厌恶呢?
待天已渐黑,一丫鬟捧着几支如手臂粗细的鎏金红烛,早早地将其燃起,把书房照得透亮。
书房之中女子的胭脂粉味儿似是依在,而此刻的赵沱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倒是以手为扇,轻轻地撩拨几缕清风。
丫鬟知晓主子的心思,便是上前将窗子轻启,支起一半的空隙,直至将书房之中的****之气散个干净,才是紧闭窗门而离。
赵沱一身玄色宽袍,墨色竹影将伤腿遮掩,若非仔细看,坐于桌案之前的赵沱定然看不出为一名伤者。
“如今调查到了哪一步?”
冰冷的声音忽地响彻于书房之中,倒令人十分得不适应。
“回禀宁阳王,属下探寻四日,除却原来已然告知的情况,倒是有了一个新进展可言,拂衣轩中掌柜曾在当日时辰之内到过客栈之中,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名身着黑色紧身劲服的男子敛眉垂头,教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冷淡的话语之中毫无感情。
“拂衣轩掌柜……客栈……冉子勋……”
赵沱细细地分析最近四日之中属下所报上的消息,将每一个片段根据时间地点关联于一起。
只是,难道就是这样吗?
曾经以为,后宫之中流言为南宫家所放,只因冉如胭与南宫妙玉争宠而争斗,才是想到如此方法。
赵沱自然是不知道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若是知晓,恐怕又是要把心思置于南宫家之上了。
可是,一系列线索已然是全然表明,南宫家不过是一个流言的传播者,而背后真正的主子应当不是兴平侯南宫俊杰。
可是,又是谁呢?
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初与明阳王赵泓交流结果之时,便是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个发现透露,只是将查出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个清楚罢了。
“还有什么线索吗?只要是有的,尽管说就是了!”
泛起涟漪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凌厉,赵沱细细思索着其中关系,却是已久难以找出背后之人。
“属下根据密报,王爷应当不会料想到,拂衣轩真正的大掌柜为镇国公府管家颜去,而表面上的掌柜不过是个属下罢了!但是此事并未得到属下的确认,因而属下也不敢保证密报是否属实。”
男子抬首,将这一特殊情报坦然而露,倒是令赵沱一惊。
即便是有一些可能性,赵沱便是理清了其中思路。
镇国公府管家颜去?
怎地这件事儿又是与镇国公颜于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沱目光渐冷,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眸尽数澄澈起来。
“很好,你先下去吧!”
赵沱微微拂袖,男子“噌”的一下便是隐没在了窗外的一角黑暗之中。
很好,这番情报若是属实,这件事儿的主动权便是被赵沱把控于手中,即便是镇国公,即便是兴平侯,恐怕都得听他一言。
子时渐近,排云殿中已然是逐渐黑了红烛,却并非是因为冷清而至,相反,是因赵淮已然是到了冉如胭内间之中。
唯有内间之中点了六只如婴儿小腿般粗细的刻百年好合模样的红烛,将窗外的月光全然遮掩了过去。
“除却山水,妾不知陛下在画什么,可否直接向妾挑明呢?”
桌案之前,冉如胭一身淡绿色薄纱长裙,内衬夏款素色中衣,将肌肤愈发衬得嫩白无比。
她柔嫩的手指不断地研墨,缓缓的动作早已是娴熟。
“朕相信以珍姬的聪慧程度,自然是能够明白!”
赵淮并无透露任何信息之意,只是说完此言,便是将手中狼毫毛笔小心地递至一旁恭谨站立的锦绣手中。
冉如胭凝着稍许目光,落于眼前的这副看似普通的山水画上,虽是可见画技精湛,但她仍旧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不禁缓缓地摇了摇头,散下的青丝随着小窗之中透入的微风而轻染一片。
“山水之间,自有人家;人家之中,自有你我。”
熟悉的话语再一次自赵淮的薄唇之中而出,同样是再一次激荡着冉如胭本是宁静的心。
的确是这般,上一世,她受宠之时,赵淮也是这般为她画过一副山水之图,如今虽是山水变了,话语倒是一点儿也是没有变化。
也许在这么一瞬间,赵淮的确是希望他们二人只不过是寻常农家的夫妇;也许在那么一瞬间,赵淮是真心地爱过她。
冉如胭轻咳一声,却是假意不知其中意思,只是将视线置于画卷之上,对于赵淮投来的灼灼目光全然不觉。
“珍姬果真聪慧……”
似是呢喃,赵淮淡然一语,将思绪飘飞于清风之中。
“陛下画工当今的确无人能比,若是此画能够留于排云殿中,想必是妾这儿蓬荜生辉了呢!”
冉如胭缓缓敛下了眉,将一抹眷恋同样隐于唇间,淡淡的笑容好似僵硬于嘴角,没有情绪,没有爱情。
她已经重来了一世,又怎么能够重蹈覆辙呢?
“自是可以,朕于珍姬房中所画,自然是赠予珍姬。”
赵淮似是瞧出了她眉目之中的全然不在意,心中略是有些落寞,暧昧之语哽咽于喉间,再难开口。
若是可以,他是多想能够与冉如胭过一日坦诚而对的生活,双方皆是不遮不掩,没有明争暗斗,没有恐惧恭谨,这不是才是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