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宫妙月正于思索之中,段莺莺便是俏笑而来,即便是在殿外,她身上的略显浓重脂粉气息便是已然窜进了众人的鼻中。
果真,不出一会儿,段莺莺便是头顶凌月髻而来,一支银色步摇于其上垂挂着银色丝缕。
外披浅绿色绣兰花褙子,内衬云纹牡丹色长裙,些许细珠于其上点缀,几缕媚态的稠红色绸带于腰间束起,将纤腰柔美尽数而显。
“莺莺见过皇后娘娘、顺妃、雅贵嫔、珍贵姬,莺莺已然前来。”
尽管文意手中已经是小心地捧着一个漆黑鎏金木匣子,段莺莺双眸之中依旧是存着些许困惑之意。
“段良人,将事情说说吧!方才本宫已然是说了大半,关键地方还是只有你知晓!”
南宫妙月一见段莺莺前来,便是这般上前迎合说道,使着眼色之间,段莺莺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顺妃,莺莺自然是会说出真相,莺莺也是没有想到珍贵姬竟然是这般人等!”
段莺莺走过冉如胭的身边,便是一脸的不屑之意,甚至其中还掺杂着些许不满与愤恨。
呵呵,今日若是不能够将段莺莺弄下水,她就不是现在的冉如胭。
一丝狠毒自双目之中闪过,冉如胭依旧浅笑,见段莺莺前来也是没有改变任何的情绪,不过是透露着淡淡的不喜与怒意,若是不努力察觉,恐怕也是不会知晓得,而这些,自然是给颜素问与秦思容看的!
“段良人,你这般说道可是让如胭好生心痛,你我皆是排云殿中之人,如胭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在背后陷害于我,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竟是还说着这样的话语。”
冉如胭容颜之上的委屈之意尽数显露而出,段莺莺一瞧这状况,心中愈发是傲气十足。
冉如胭,总归是有机会将你扯下了!
今日不是你就是我亡!
“皇后娘娘,之前顺妃曾说过,段良人是因她昨个儿赠予如胭的玉如意才发觉这些事情的不妥之处,同样是点名了那玉如意小孔之中雕刻了字眼,是不是?”
冉如胭抬首,瞧着颜素问的小脸之上似是已经满是泪痕,如此突如其来的情绪令颜素问也是微微一愣。
好个冉如胭,应当是要反击了呢!
段莺莺,你要这般招惹冉如胭,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是,方才顺妃的确是这般说道!顺妃,你是否还记得呢?”
一番颇似质问的言语忽地窜入南宫妙月耳中,南宫妙月虽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劲儿,却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骑虎难下之余还在为自个儿找着出路。
“是的,皇后娘娘,段良人的确是与妾这般说道。”
这般说着,南宫妙月也是为了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便是将事情推托于段莺莺之身,也是不能够将自个儿直接拖下水。
“皇后娘娘,这便是昨个儿段良人赠予如胭的玉如意,还望皇后娘娘过目!”
这会儿锦绣也是自房间之中而出,便是同样是捧着匣子垂首缓缓行至颜素问身前。
颜素问见冉如胭这般毫不担忧,也是知晓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便是令梅芯缓缓伸手打开。
梅芯听令,白皙的手将红木匣子掀开,一块儿墨色绸缎之上碧色的玉如意赫然入眼。
“皇后娘娘。”
重点还是小孔之上是否有字,颜素问顺着阳光瞧去,便是发觉小孔之上确实是有一个隐隐的“段”字,果真不出她所料。
“皇后娘娘,那个玉如意是否有问题?”
冉如胭再一声问句将南宫妙月的心都是揪紧了。
“没有,这个玉如意上的确是有‘段’字,段良人,现在该是将你手中的玉如意呈上来了!”
段莺莺听到这话一愣,怎么可能?
她手中的玉如意的确是原来的那一个……
不,她没有仔细看……
怎么了,她竟是忘了自个儿手中的玉如意之上到底是否有那个字眼。
不行,不能够落得把柄。
文意听令已经是垂首将漆木匣子端至身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冉如胭瞧着她这般模样,同样是心生忐忑。
她手中的玉如意自然是假的,不过是当初留意到临时令锦翠出宫工匠仿造了一个,而上面的字,当初她也是没有搞清楚,也是随意描摹了一个痕迹,颜素问已然是知晓那是个“段”字,便是下意识地以为那就是原来那一个。
因为时间有限,冉如胭手中的玉如意与真的那一个实则相差甚远。
“哐嘡”一声,文意不过是走至段莺莺身旁,便是一下子摔倒在地,手中的匣子也是一下子飞出了好远,其中的玉如意跌落于白玉大理石之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你这丫头,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
段莺莺猛然的一句话愈发令惊魂未定的文意惊慌失措,文意一下子跪在了颜素问身前,不停地磕着响头。
没有避开玉如意的碎片,文意的膝盖瞬间染上了一层血色,而她却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不停地磕着头。
“段良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素问见此情景一愣,瞧着南宫妙月的目光忽地一凛。
她心中也是知晓,这段莺莺恐怕是在掩饰自己手中的玉如意是假的,才是刻意在文意上前之时使了绊子。
“回禀皇后娘娘,莺莺无能,莺莺手中玉如意的确是真的,而且顺妃也是知晓,查出了一些东西,而且祺公公就是那个接手的人,他定然是留下了痕迹!这件事情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的!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文意,你先起来吧!”
颜素问瞧着那眼中一抹血色也是心觉不喜,便是抬手说道,但是对于段莺莺,她却是什么话语也没有。
“是,多谢皇后娘娘!”
文意也是不管不顾,见颜素问没有追究自个儿的责任,便是一下子起身,但是因双膝突然而来的疼痛,却是一下子又跌落在了血泊之中。
锦绣稍是不忍,便是上前轻轻地将其扶起,冉如胭倒是没有说什么,段莺莺却是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走了文意的小臂,文意突遇一阵冲击,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我房中的宫婢,我自然是会来管!”
段莺莺已然是有点儿恶狠狠的意思,而南宫妙月已然是细细琢磨了一番段莺莺方才言语之中的意思。
可恶,这个段莺莺竟然是又将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真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玉如意已经碎了,如胭又怎地知晓段良人是不是在说谎,而方才,文意是否又是故意如此一番?”
冉如胭瞧着本是联盟之中的人忽地散了神色,她便是才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方才可是她们二人一直抓着她不放,如今便是怪不得她了!
一直处于倾听之中的秦思容一点儿也不愿色涉及于这些事儿,便是端坐于凤椅之上什么也不说,只是瞧着冉如胭与段莺莺。
段莺莺竟是攀附了南宫妙月,呵呵,如此一来,她必然是在排云殿中呆不下去了,而且今个儿,她又是帮助南宫妙月做出这般事情,如此女人,留于殿中也是一个隐患!
“而且,顺妃方才只是一直将事情推托于如胭之身,但是,顺妃又是如何知晓段良人是否说谎呢?你们二人定然是合着伙来欺负如胭,如胭今个儿如何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冉如胭刻意将怒意全然显露而出,双目之中的冷意却是与之完全不符,南宫妙月听她这般放肆的言语,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珍贵姬,你这是什么话?顺妃定然不是这般的人,你怎地这样说呢?”
秦思容有些知晓了冉如胭的意思,便是上前微微怪罪于她,但是实际上却是愈发将南宫妙月推向风口浪尖。
若是待会儿查出是南宫妙月殿中之人将宫中东西偷运出宫,可就是好笑了呢!
“顺妃定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顺妃却是捕风捉影,这般,如何配得起延华殿主位的身份?”
颜素问忽地一拍桌案,其上的茶杯似是颤抖了一番,茶水涟漪并起,许久才是平静下来。
“顺妃,你说是不是?”
南宫妙月此刻已经是不知该如何说道,冉如胭已然将她一步步引入自个儿的圈套之中,她一个人定然是不能够将事情说个清楚,但是现在,段莺莺已经是在推托着事情,不妨一不做二不休,让段莺莺做自己的替死鬼!
南宫妙月自然是不知晓段莺莺是宁阳王赵沱的人,假若她知晓,今个儿她定然是不会做出这般得罪他的人,也是为今后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如皇后娘娘所言,妙月捕风捉影,但是妙月也是秉着‘无风不起浪’才这般,且是段良人今个儿早上与妙月这般说道,妙月也是以为便是这般,而此同样是与从前的发现符合,妙月才是这般烦扰皇后娘娘与雅贵嫔,还望恕罪!”
南宫妙月敛眉而语,眉眼之中全然都是认罪意思,但是垂首之间,其眸底忽地闪过的几道精光却是并没有被冉如胭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