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儿姐姐,云儿可以睡吗?”
总归是懂了一些事理,上官云便是抬首对上上官镜那无奈的眼神,待得到了应允便是斜靠在上官镜肩上闭上了双眼。
“还望珍姬姐姐勿怪了,云儿她是府中庶女,性子野,一向只与我交好,因而这一次才会以宫婢的名义随我一同入宫。”
冉如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得到回应之声,上官镜也是不敢多言,马车之中便是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各位主子们,相国寺已到,可要小心着下来!”
忽地一声尖锐之身划破天际,冉如胭听到只是淡然地睁开双目,微微皱了皱眉头,而那上官云则是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猛然间站起,随后又缓缓地瘫倒在了上官镜怀中,倒是她才像是主子一般。
“呼呼,镜儿姐姐,云儿刚才梦到被闪电劈了,吓死云儿了!”
果真是如此,上官镜瞧着她这副狼狈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发觉身旁还是有着珍贵姬冉如胭,才是以手遮掩住了情绪。
“没事,咱们还是先行下车吧!”
冉如胭在锦翠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马车,许久才是见到上官镜与上官云下来,瞧着上官云那扯着褶皱衣衫的动作,愈发像不自在的模样。
而南宫妙月、南宫妙玉与其他妃嫔也是围拥了过来,南宫姐妹是兴平侯府中人,自然是知晓上官镜姐妹二人的身份,而她们自然是以为上官家为了贪图后宫高位才是将上官镜送入宫中,之前虽是见了两面,却是没有一点儿说话的机会,当下定然是要讽刺个痛快。
“上官更衣?本宫还以为之前是认错了呢!却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南宫妙月身着一水蓝色绣剑兰外袍,其中鸟纹长裙一下子铺到了地上,遮掩去了那双精致的坠珠绣花鞋。
凤簪于百合髻彰显着顺妃的地位,惹得上官镜心中略有不满。
当初她们应当算是同等地位,兴平侯有稍许权力,而她的父亲上官恒则是拥有京城最为多的财产,如今,她为更衣,而南宫妙月为顺妃,既然瞧见了,又怎么能够令她心中舒服呢?
冉如胭瞥过上官镜紧皱的眉头,顺势拉住了正欲说话的上官云,她明白,若是这上官云一说话,恐怕是什么好事儿都会变成坏事儿了!
“妾见过顺妃娘娘,没想到顺妃娘娘也是认识上官更衣呢,真是巧啊!不过今个儿却不是叙旧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那儿等着咱们过去呢!”
冉如胭上前请安,却是一下子遮去了上官镜脸颊之上的窘迫之意。
“也是,上官更衣,本宫自然是会同你叙叙旧呢!许久不见,你也是出落得更为水灵了,一个更衣的身份倒是委屈你了!”
南宫妙月抛下一声嗤笑才是缓缓走离,身旁的吉祥垂着脑袋什么也不说,而南宫妙玉虽是不认识上官镜,但是既然冉如胭替上官镜说话了,上官镜便是成不了她的朋友。
南宫妙玉并没有向珍贵姬冉如胭请安的意思,便是晃着发髻之上的珠钗扭着腰肢向颜素问身旁走去。
“镜儿妹妹,莫是被顺妃的话语给影响了,在后宫的日子还长着呢,既然已经来了,便是要一直走下去了!”
冉如胭并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一句话便是向前走去,停留在原地的上官镜仔细琢磨着冉如胭的意思,直到上官云拉扯她的衣袖,她才是回过神来匆匆走去。
“妾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众位妃嫔齐了才是向身前的颜素问请安,而颜素问浅笑着,听到此话便是抬手。
“众位妹妹们不必多礼,今个本宫是来祈福的,在佛祖面前还这般给本宫行礼,被佛祖瞧见了岂不是笑话!”
颜素问一声嗔怒,眉眼之中却是依旧笑颜而展。
“皇后娘娘这般说道,佛祖在瞧着,若是姐妹们不行礼,岂不是更加没了规矩呢?”
南宫妙月上前一步,倒是将自个儿顺妃的位分认得很清楚,只要颜素问说话便是紧接上去,也是令其他妃嫔没有了抢风头的机会。
“也是,也是!”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子空?”
子空大师携着一排小僧弥站立于她们身前,皆是双手合十鞠躬行礼,其模样恭谨至极。
“子空大师,本宫怎地可能不记得呢?上一次便是子空大师招待呢!这一次又是得麻烦了,本宫先行给相国寺投了香油钱,倒是也弥补了这般愧疚了呢!”
“皇后娘娘金口,相国寺岂有不招待之理?”
子空大师略是憨厚地笑了笑,瞥过冉如胭之时,冉如胭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怎么,子空大师是想要与她说些什么吗?
还是她自个儿想多了?
“各位主子们请随子空前往禅房,待会儿便会有安排好的小僧携各位主子们前往祈福房中。还望各位主子多多见谅,相国寺昨个儿深夜不知晓什么人前来偷盗了些大米,倒是一下子将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子空大师这么一说自然是没有人敢怪罪,今个儿子空大师依旧身着袈裟,手中的佛珠为紫檀鎏金串,行走之中也是在不停地转动着。
红木雕花窗于长廊外遮风挡雨,倒也是有些腐蚀,但瞧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冉如胭却是仔细留意着自个儿身前的人或物,昨夜段莺莺的奇怪之举令她觉得那偷盗大米之人是赵沱所派。
娴贵嫔林婉柔与雅贵嫔秦思容好似也在瞧着周围的景色,不一样的时间,透过那冰格小窗,看见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而上官镜则是跟着冉如胭身旁,行走之时目光皆是在地面之上,想必是心中仍有什么事儿在思量着。
踏过几步露天的青石板,便是又入长廊,子空大师正领着诸位妃嫔向前,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精美绘彩画斗栱竟会是一下子脱落。
“皇后娘娘,小心啊!”
正是专心于行走的颜素问哪里是注意到了头顶的东西,待小僧的惊恐话语而过,已然是躲避不及。
南宫妙玉一见此景,脑海之中便是浮现了“把握机会”四个字。
看来,还真的是赵沱给她的机会呢!
“皇后娘娘小心!”
随于皇后颜素问一旁的南宫妙月已然是怔愣当地,一点儿也不知晓该如何是好。
南宫妙玉正欲上前为颜素问挡住砸下的斗栱之时,却是被匆匆上前的冉如胭遮挡了身子。
呵呵,好机会!
冉如胭趁一旁的只是匆匆行步而未注意的上官镜木讷之时暗中使劲地推了一把,上官镜难以平稳自个儿的身子,倒是一下子在斗栱砸落的瞬间将颜素问压在了身下。
斗拱本是坚实之物,虽是不高,但也是如此迅猛地砸在上官镜肩膀之上,上官镜的左肩与背脊便是瞬间起了血迹,还未待上官镜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痛意已经是袭遍了全身。
“嘶——”
被众人扶起的上官镜只得弓着身体,而颜素问也是略是呆滞了,待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便是冷下了脸。
“子空大师,速速带上官更衣前去处理伤口,这件事儿,本宫待会儿便来处理,还望子空大师能给出一个极好的理由!”
颜素问拂袖之余扶上了上官镜的小臂,双眼之中也是满是担忧。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惊慌着。
而南宫妙玉眼见这一次机会白白地浪费了,心中不免是愈发恼火,瞥过冉如胭的视线灼烈,似是要将冉如胭燃得连灰都不剩。
刚才一定是冉如胭故意的,且那上官镜好像也不是刻意前去为颜素问挡去这一记重击,原来冉如胭早就已经知道了,呵呵,真是……
当上官镜被扶离的时候脑海之中依旧是一片模糊,但是当她无意之中瞧见冉如胭的眼神之时,她便是明白了,这是冉如胭在帮她,可是,今个儿才是她们第一次相见,冉如胭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帮自己呢?
“镜儿……更衣,更衣,你没事吧!”
哽噎在上官云喉间的话语这才是迸溅而出,幸得注意到冉如胭投来的提醒目光,上官云才明白自个儿差点就叫错了。
“没事,我没事!”
上官镜不知自个儿早已经是苍白了脸色,背脊与肩膀之上汩汩而出的鲜血被子空大师点穴止了住,但还是将衣衫湿透,瞧起来骇人得紧。
刚说完这句话,上官镜便是觉得眼前愈来愈模糊,最后终归是陷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的呼唤声犹如从天边而来的那般,悠远……
“好了,这件事儿应当是一个意外,子空大师会带上官更衣前去疗伤,众位妹妹们还是随小僧前去禅房之中歇息片刻,妹妹们也是吓到了,待会儿定要让相国寺中僧人为咱们同样是祈福一番。”
颜素问毕竟是后宫的主子,即便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应当是数她最为慌乱的,但是这会儿却是仍旧冷静至极,只是脸色惨白,说话之余甚至连她自己对触碰的双唇都没有任何知觉。
“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