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莺莺……呵……”
冉如胭听此一时皱眉不已,如此一来,想必是余秀珠也会一同前去吧!
“冉更衣,是否要去长安殿?”
锦翠试探地问道,双手竟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下不知如何摆放。
“不必了,卫姐姐也该明白一些,当做磨砺也罢,受辱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冉如胭扯绢止话,只是瞧着窗外,默不作声。
长安殿,没有幽静的青砖黛瓦,尽为奢靡的琉墙玉柱。
躺于榻上的卫清歌第一次如此后悔,付尽衷肠,却是换来原来冷清模样。
风水轮流转,也不过如此。
“卫贵姬,段良人前来拜访。”
桃红突然推门而入瞬时惊了正于冥想的卫清歌。
“让她进来吧!”
虚弱声音细若游丝,明明是她中毒,为何还是将罪归咎于她,她真的不甘心。
“卫贵姬!”
娇柔的声音随着轻巧步伐而入,卫清歌只是略皱柳眉,抿唇不语。
段莺莺头绾凌云单月髻,一缕青丝于身后摇曳,添了少许媚态,而嵌珠翠色步摇与几支白珠攒银簪更显娇贵。一袭粉色薄烟裙,绣以兰花锦缎堤,下摆以多层嫩色纱相接,清风乱,卷过一丝丝香气。
“段良人,如此有闲工夫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呢?”
桃红一脸不满地瞧着她的样子,语出不良。
“哟,卫贵姬的贴身婢女脾气还真大呀,可是我与你家主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呢?卫贵姬,是不是从未教过这个丫头什么叫做礼数?”
段莺莺直接步入房间,便是坐于床榻边的雕花座椅之上,勾唇模样倒像是要替卫清歌教训桃红一般,目光略略不屑地瞥过桃红。
卫清歌皱眉,欲语却是猛然咳嗽了几声。
“段良人,不请自来这长安殿,我倒没有什么准备呢,你随意坐着吧!”
卫清歌苍白的脸色多了些许凌厉,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直接将段莺莺忽略在了视线之中。
段莺莺见此微微蹙额,却是染开了极为妖冶的笑颜。
“卫贵姬真是说笑了,妹妹这不是听说这长安殿出了些事儿便来看看你吗?”
段莺莺腆着脸,抚着玉手的朱色嵌琉璃尾甲,挑眉言道。
“既然不愿,何必以姐妹相称?”
卫清歌全然不顾段莺莺的隐隐不耐烦之意。
“卫贵姬情绪不好,莺莺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如此说话吧?”
段莺莺顿时从椅上起身,拂袖之举略略冰冷逼人。
许是斜眼间瞧见了正欲进屋的余秀珠,便是更为放肆了起来。
“桃红,送客!”
卫清歌也无法忍受段莺莺的话语相向,直接将染血的帕子一把丢于地上,似是将段莺莺也弃如敝履。
“我倒是在想卫贵姬生什么气呢?难道莺莺妹妹惹贵姬发怒了?贵姬可得照顾好身子,皇上可是还没有来过呢!”
娇柔的声音千媚百转,一抹青色的身影随之而入,即便是不听,卫清歌也可以想到,既然段莺莺来了,余秀珠又怎么可能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只见余秀珠双刀髻攒着数支镶花坠珠金钗,点点碎玉嵌于碧色绣竹枝叶长袍之上,更显翠色清新,淡青色抹胸裹住了娇小的身子,一举一动尽是现了魅人身姿,小小的绿底粽枝坠珠鞋踏于石阶之上,慢慢临近床榻。
卫清歌见她一副饶有兴趣模样,愈发冷淡。
这些人,想必是赶不走的了!
“皇上未来,余贵人说个什么劲儿,想必是皇上已冷落你多时才会如此在意吧?”
卫清歌撇嘴,见她们前来“慰问”,身子似是一下子就好了些,言如此之语倒也不喘不急。
“秀珠前来探望,卫贵姬却如此说话,秀珠可真是委屈!”
余秀珠假意抹着双眸,却是毫无涟漪。
“余贵人不妨直言,此处便是你我三人,何须如此假情假意?”
卫清歌凝重而语,一时间竟咳了个不停,帕子已被丢掷一边,即便桃红一直在身旁安抚,却是仍旧染红了被褥。
“贵姬,贵姬,你似乎是愈来愈严重了,要不要传唤太医?”
桃红焦急得紧,将余秀珠与段莺莺早已抛之脑后,未等卫清歌应允,便是跑向了房门,却不料房门已被段莺莺紧闭。
“不过是一个待罪之身,你这不识时务的丫头真的以为太医会来这种地方吗?”
既是文浔与玉儿皆驻于门外,段莺莺便是亲自说道,挑眉已然是将柔媚之意撩之一旁。
“段良人,我家贵姬是被冤枉的,皇后娘娘与娴嫔娘娘必然是会明察秋毫,你怎敢现在就如此大不敬?”
桃红灼灼的目光落于段莺莺曼妙之身,似是要将她的身子戳一个大洞。
“冤枉?若是我未了解错,卫贵姬可是已然认罪,莺莺与余贵人前来拜访,已是给足了你家贵姬的面子了!”
段莺莺冷笑一声,转身瞧着卫清歌,应当是从未想过她可以就此翻身。
“莺莺妹妹怎可这样说话?卫贵姬如今可终究是贵姬之位,我们啊,也得懂点礼数不是?”
余秀珠掩唇轻笑道。她想说的说辞已然被段莺莺这良人给说了,倒也懒得费她口舌,而且她也不会于明面上得罪卫贵姬,此计借刀杀人也是妙哉。
“是是是,余贵人说得是,莺莺自是注意礼数,不过,也请卫贵姬多多缓和情绪了,今个儿许是我与大度的余贵人,来日若是其他妃嫔拜访,卫贵姬可千万别得罪了她们呢!”
段莺莺妩媚启唇,娇嫩的红唇间吐露的竟会是恶毒之语,从前养尊处优的卫清歌也是从未想过这些的。
“此事就不劳段良人费心了,段良人还是多多思虑着如何入了圣眼吧!”
卫贵姬紧盯着脸色逐渐青白的段莺莺,似是藏着一抹讥笑。
“呵呵,卫贵姬还真是贤淑呢,自个儿都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在担心莺莺的处境,莺莺今后定是涌泉相报!”
早已是咬牙切齿,语罢,段莺莺仍是贝齿轻咬妖冶下唇,愈显一阵魅惑之意。
“那倒不必!你们只需今个儿早些回去,便是最好的相报!”
卫清歌一脸挑衅,此刻的她早已是无畏无惧,既是谁也不信,那么,她又何须假模假样?
“那卫贵姬就是好好休息了呢!秀珠可是不敢再给卫贵姬送上什么物件,便是亲自前来探望一番,卫贵姬可要莫是怪罪啊!”
余秀珠一语又点出了之前的事情,扯着段莺莺轻快地离了房间,却是留下卫清歌蹙眉,久久不语。
之前的事儿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一招计中藏计,真是狠毒!
卫清歌握着粉拳,发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有父亲那边的势力,即便是她认了罪,最多也不过是个贬位罢了,命可不是谁想要就能取的!
“贵姬,桃红还是去请个太医前来瞧瞧吧,你这……”
桃红见他们已经离开,便是怒气更盛了些。
“瞧了又有什么用?既然是下毒,且并非是危及要害,自然是慢慢的就好了,否则你以为,皇后与皇上会不再管吗?”
卫清歌暗叹一口气,脑海中赵淮的温柔似是依旧,现实却是已然残存无几。
“贵姬,桃红不管,桃红不会放任贵姬这般下去,娘娘这玉体可怎么受得了?桃红这就禀告皇后娘娘段良人与余贵人前来讽刺,皇后娘娘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
说话间桃红便是已经出了房间,卫清歌才将哽在喉间的话语轻轻呢喃而出。
“她们如此,定然是料到皇后娘娘不会管理此事,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排云殿,主殿之中,幽香袅袅不绝。
冉如胭坐于殿下,沉默不言。碧色外袍于清风中撩拨稍许春色。
“雅贵嫔,为何不让妾出这排云殿?”
冉如胭抬眉,虽是明白,却是仍要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冉更衣,你该明白。之前你也是差点儿被牵扯进此事,莫不是你还要去管这些个破事?”
雅贵嫔秦思容一身红衣粉绸长裙遮掩双足,衬得玉肤更为柔嫩,头挽玉坠半月髻,九天镶白玉凤状金钗微别髻角,显示着她为排云殿主妃的地位。长裙之上碎珠点点缀,绕成弯月模样,竹影刺绣精致于裙尾。
“雅贵嫔,此事妾许不会牵扯于贵嫔之身,妾只是想去看看卫贵姬的身子,虽说她如今落势,但以素日交情,妾不可不去,况且,就排云殿而言,妾也不愿他人封与雅贵嫔一个‘教导无方,落井下石’的说法,还望雅贵嫔思量忖度!”
冉如胭起身,福身而语,一字一字皆为道理颇多,倒是也入了秦思容的心,的确,********,一朝失势,谁又知何时重回?
“冉更衣,本宫并非是怕那荤腥沾,却是怕你惹了这事儿,逃不开啊!”
秦思容轻轻拂袖,倒是蹙眉无可奈何之颜。
“还望贵嫔娘娘释怀,妾自是明白,多谢娘娘挂念之心!”
冉更衣一步一步将秦思容的想法逐渐引入自己设计的圈套之中,双眸之中略有涟漪。
“既是如此,本宫允了,望冉更衣处处小心,其他殿的人或是个个在找你的麻烦呢!”
秦思容目光紧盯这地位卑微的冉更衣,勾唇轻笑。
她也不明白这冉如胭为何如此有谋略,似乎是对什么都明白一般,殿中有此人,倒也是放心了些,就怕那阿谀奉承于余贵人的段莺莺会惹出什么麻烦。
“妾谢过贵嫔娘娘,既是无事,妾这就离去,暮春初夏,天气一日三变,还望贵嫔娘娘多多挂意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