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包房，和李刚分别拿着一瓶啤酒对饮起来。姗姗从包里翻出合同单，慢慢的翻看。
“她这是干嘛呢？”李刚看着姗姗问道。
“不知道，安排明后天的工作吧。”谈完今晚与黄胖子的那单，我们可以赚一些提成，但这只是一只小虾米，后面的大头还有许多。想要谈成业务，不提前下点功夫做好功课确实不行。
我和李刚碰了碰瓶子：“吹了这瓶，给你压惊，同时欢迎你来天水。”
李刚拿起瓶子一饮而尽：“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没话说，先干一瓶。”
“谁让你说这个？说说你为什么混成这样，以前不是在什么松松商厦卖香水么？还跟我说美女如云啥的。”李刚是个苦孩子，比起程歆，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小父母离异，分别组建了各自的家庭，李刚成了累赘，谁都不肯要，谁都排斥，去哪边都不成，是爷爷把他代大的，父母每个月寄给他一点钱，后来他爷爷去世后，他就自己跑到我们那儿读书了，后来大家都上了大学，他没钱读，就跟他女朋友沙莎出来外面闯世界。
李刚苦笑道：“我没骗你，我马上就要提做部门经理了，当时还想拉你过去呢。但是出了点意外，一天沙莎来等我下班，她人长得靓，男人追的多，一个男人追求她，那天他居然追到了我们商厦，当着我的面调-戏沙莎，我一时没忍住气，给了他一棍子，敲破他脑袋。惹祸了，那个男的家里有点势力，说不赔钱就告我，我攒的准备和沙莎结婚的钱，总共十几万块，都赔给了他，还被商厦开除了。那人没算完，后来我听说他给了当地的混社会的流氓一些钱，要我一条腿，我就只好跑路了。这点挫折倒也没有什么，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沙莎最后居然跟了他。你觉得好笑吗？哈哈哈”说完后这家伙独自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也难怪他会疯，沙莎当时跟李刚在一起，李刚曾对她海誓山盟，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奋斗一辈子。沙莎就是他在世唯一奋斗的目标，让沙莎过上好日子就是他的人生理想。
酒不醉人人自醉，没喝几瓶啤酒，他就有点晕了：“就是这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曾想过一死了之的。不过，后来我转念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抛弃我，就只有你这个家伙不抛弃我。要不是想到还能为你做点什么，我真不如去死好了。”
姗姗骂李刚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绝情决意的女人去死，值得么。”
“豆浆，那晚我一个人在大排档，喝了很多酒，突然有个声音对我说道，你在这个世界上过得这么痛苦，为何不尽快回到你该回的地方。那个声音对我说死是一种解脱，后来我就冒出来要去死的想法，但死之前，也要先吃个够，当个饱死鬼，那家饭店的特色是吃饭前每桌送一壶豆浆，我就想到了你。”
“你这叫想到我啊，依我看你就对吃有感情？”我笑了。
“我哪有，我还记得那次我们俩在录像厅被几个小流氓堵着要钱，后来为了那兜里仅存的十元钱，咱哥俩双双挂彩……”说着说着他把话题一转：“什么都没有了后，感觉身心疲惫，突然很多情绪冒出来，厌世，烦躁，孤独，感觉压抑得可怕，很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呐喊不出来，挣扎不出来，宣泄不出来。整个人憋得难受。”李刚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脸说道。
我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先一人喝他娘的一箱再说！这些不开心的回忆，就让它过去了，哪个人没有一些不能提及的痛苦过去呢？别乱想了，当初我们俩曾说过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现在有的什么，你就有什么。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住哪里你住哪里，外面那车，是咱们的。那时跟你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话，我一激动差点没说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那话来。万一你跳楼了，我还要陪着你去死不成？”
“当然，现在不想死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刚刚做了个小小的销售部副部长，事业，才算刚刚开始，也不知道走下去会怎么样，觉得做人挺失败的，有时也很沮丧，不过我还不想放弃。”
从离开我的邱雅到陈姗姗的男朋友，又到李刚的沙莎。不论女人和男人，都不会比狗忠实，难道真的都是因为钱么？钱是万恶之源还是我们缺少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别闷闷不乐了，爱是一种能力，健康是本钱。请记住，一场付出艰辛的失败是另一种成功。快乐是最大的勇气和智慧。你给我快乐起来！”我推着李刚。
“我现在，不是很快乐吗？麦克风给我！我要唱歌！……”他摇摇晃晃的走上歌台，扯着嗓子吼了一曲崩溃边缘。
李刚这家伙很容易就醉倒了。
我把他扔在我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这胖子差点把我的腰累折了。在地板上铺地铺，睡地板上，脑袋昏昏沉沉，洗了个澡后，却精神了，想睡睡不着，脑海中想着丽萨，不过梦里，一般都会梦到阮兰的多，有时也会有邱雅，还有时，居然会有巫婆佟，梦到她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再次给丽萨的手机拨过去，关机了。
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看到信息回我？
奇怪一件事，就是阮兰为什么知道我在丽萨那里养伤，我一直都以为我骗得很好，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是丽萨跟阮兰说了。当面再见到她，我会问她的。
或者趁有空的时候，直接去水上人间找她吧。恩，就这样。
销售二部的正部长退休后一直没有确定人选，所以我这个副部长其实是代理部长职务的，本以为当领导了就有自由时间的，谁知这破销售部的****副部长，领的虽是高薪，工作起来却不简单，在综合部时，闲得很，在仓储部就更加的闲了，天天坐在仓库门口发呆等死。可在销售部不一样，尤其当领导，要制订销售计划，确定销售政策，设计销售模式，还要负责销售人员的调配，还要搞业绩的考察评估，最麻烦的莫过于搞对账了，就是推销产品与客户倾谈都没那么的难，又花费大量的时间。怎一个烦字了得。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先给李刚找份工作。这小子销售能力，比我强很多，从他干香水销售能这么快就要提到部门经理就可看出来。
“佟总。”我走进巫婆佟办公室。
没错，让李刚进公司，最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跟巫婆佟说。这和以前安排程歆和陈姗姗他们进来不同，销售部可是公司的核心业务部门，不跟她坦白又自作主张，她一发火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话就说！”唉，火气那么大，上辈子是炸药投胎来的吗？
“我一个朋友，叫李刚，以前做香水销售的，后来某种原因辞职了。想到我们公司来求职，我想让他进销售二部，希望您能同意。”
“说完了？”
“说，说完了。”我强迫自己大脑混乱，准备接受她狂风暴雨的咒骂。
“孟道江你可够了！你看你那位置，还想拉别人？你以为这公司是你开的……”
怎么骂都成，今天我忍了，哪怕是狗血淋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吧，come on，不要给我面子！尽管骂吧！
五分钟后，她停下来休息，我急忙跟上话：“虽然我搞的这些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佟总你有没有观察，无论是陈姗姗，还是程歆、程丽丽，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发光发热，比那些莫良昕这些蛀虫好多了吧，再说这些人都是咱的人，你要和王犇斗，和毕容斗，没有自己的人怎么能行。”
“那是你的人！不是我的！”
“那我是你的人，那这些不是都是你的人了吗？”
“你是我的人？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人？”巫婆佟反问道，她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很乐意执行过她的命令，她觉得我一直都在跟她对抗着，当然，所谓的这个对抗，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但她这人就是这样，很认真的，又不能开玩笑，只要你的话一出口，她马上很认真的跟你斗。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反正都已经生气了，就再加把火吧。
“你！你！给我滚出去！”
玩笑好像有点开过头了……
被骂了出来，白雪笑眯眯的：“孟道江，佟总又骂你了？”
“骂就骂咯，反正又不是没被骂过。”
我凑过去笑着，白雪看我这表情，以为我又重复上次问她是不是处，女的问题，飞快的用双手捂住耳朵：“走开你这个臭流氓！”
我双眼盯着她白雪的脖子下边一点点，公司的职业套装衬衫，依稀可见胸沟，“我只是想对你说，今天你很可爱，可爱死了。”
她死死捂住耳朵，很明显白雪以为我重复了上次的问题：“我不听我不听……”
还想逗逗她的，可我感觉后侧有杀气！白雪立正好脱口而出面露难堪尴尬之色：“佟总。”
我意识到那个婆娘一直在看我的表演，她靠在门边，双手交叉于胸前，冷笑着：“上次我放过你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收敛？白雪，按上班时间擅离工作岗位的处罚来处理，你们两个都要处理。”
白雪点头道：“是。”
这个月的奖金，蒸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