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谷妄想把李松、李在野也变成自己的狗供他驱使,他领王秀花走进关押李在野的牢房,王秀花热情地上前拉住李在野关切地说:“对不起在野哥,我这几天光忙婚事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婚事?你嫁人了?嫁给了谁?”李在野疑惑。
安谷大笑道:“李公子,王小姐现在已是本县岑县长的太太啦!”
“你嫁给了大汉奸岑荫翘?”李在野像听到了天方夜谈。
“是啊,承蒙安谷太君的抬爱亲为大媒,我已和岑县长举行了婚礼,本想让你和李老板做娘家人出席又怕你们不给面子砸了场子。”
“住口,你这个汉奸匪婆,抗联的叛徒!”
“在野哥,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也不想想,就抗联那几个人、几条破枪跟大日本皇军和满洲国政府斗能有什么好结果。”
安谷拍手道:“岑太太说的好,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李公子和岑太太一样,做识时务的英雄豪杰,只要李公子跟我们合作,官地、钱地,大大地有。”
李在野怒斥:“你们日本鬼子是侵我国土、杀我父兄、奸我妻女的强盗,满洲国只不过是你们的傀儡,我们有骨气的中国人岂能认贼作父当你们的走狗!”
王秀花还不死心说:“在野哥,你咋这么大火气,不用我说,你这么倔犟下去结果可想而知,看在在大车店你对我还不错,我可以向安谷太君求情,让你做我县长太太的侍卫长咋样?保管有你的好处。”她又使出媚眼勾魂。
李在野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臊蜂浪蝶臭****,给我滚!”
王秀花再无耻也下不来台了“你******找死,给脸不要脸,我现在就崩了你!”
谷拦道:“岑太太稍安勿燥,让他尝遍我的刑具他会改变主意的。”
李松被押出牢房,出乎他意外,他没有进刑讯室,而是被带进摆着餐桌的房间,正和王秀花谈笑风声的安谷起身让座道:“李老板,恕本人军务繁忙今天才为你接风洗尘,请坐、请坐。”
李松昂首而立不予理睬,王秀花嘻皮笑脸地过来说:“我是管你叫李老板还是叫爹呢?叫李老板生份还是叫爹吧,这样你的身份就抬高了,成了县太爷的老丈人了。”
“什么县太爷的老丈人?”李松冷冷地审视她。
“爹,咱们坐下再说。”王秀花硬把李松拉坐到桌前,“我已经嫁给岑县长了,安谷太君在这设宴招待你,我借花献佛,补上你没喝到的喜酒。”李松稍一惊愕随即便释然了,王秀花那样虚荣浪荡的作为一旦投敌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李老板、岑太太你们喜欢吃什么菜肴尽管点。”安谷恭请。
李松不予理睬。
王秀花媚笑说:“安谷太君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我嘛,几乎吃遍了山珍海味,还有你们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好东西。”安谷侃侃而谈,李松听得直反胃,他听说过眼前这个魔头炒过人肝、蒸过人心、吃过人肉馅饺子,喜欢观看人受酷刑饮酒作乐,一见到鲜血就激动异常“今天我要请你们吃顿西餐,先来样地道的法国炸牛排。”
安谷拍了下手,侍者端上一大盘炸牛排放到桌上,他拿起刀叉切割牛排,牛排切口处渗出鲜红的血珠“李老板、岑太太请、请。”
王秀花拿起刀叉,颤抖着不知如何下手。
李松无动于衷,他要看看安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安谷切下块牛排送到嘴里大嚼后吞进肚子说:“李老板,怎么不米西米西?没胃口?需要来点刺激吧。”他又拍了下手,两个日本兵拖进个双手被铁丝反拧在背后、身上血肉模糊的人——这不是李在野吗!
李在野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不成人形,他的头仍高昂着,两眼喷出怒火。李松跳起来冲过去扶住李在野“在野,你怎么样,还挺得住吗?”
“放心,我挺得住,老板,他们还没对你用刑?”
“还没有,今天可能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李松回身怒斥安谷:“小鬼子你给我记住,中国人不都是软骨头,你能网罗到的只不过是中国人的渣子。有什么能耐冲我来吧!”
“不、不,我的招待宴还没有完。”安谷一摆头,侍者把李松推回餐桌按到座位上。
安谷站起身来嘴角显出特有的冷笑,手拿着餐刀向李在野走去,李在野大吼一声:“小鬼子!”奋力挣脱两边挾持他的日本兵向安谷扑去,安谷一个左勾拳将他击倒。
谷蹲下身,用餐刀像割牛排样在李在野脸上割着说:“你很顽固,也很坚强,你是我最不喜欢的中国人!”餐刀在李在野脸上一点点脔割、鲜血滴滴嗒嗒往下淌,李在野一声不吭,双眼冒火。“你快向我哀求、快向我求饶、你快叫唤!”安谷狂喊。
“住手!”李松大吼一声。
安谷停住手,回身狞笑着问:“怎么李老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吧,只要你同意和我们合作,我就饶了他!”
“你把他送回去,我和你谈。”
好、好,你早这样就不用看这样的刺激剧了。”
李在野大喊:“老板,我们绝不能向鬼子屈服!”被鬼子兵拖了出去。
安谷丢掉血刀,洗去手上的血迹,满面春风地到餐桌前落座对王秀花说:“岑太太,快给李老板斟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是、是。”王秀花赶忙起身要给李松到酒,被李松拦住说:“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应该先给你的主子安谷太君倒酒才是。”“爹爹教训的是,我先给安谷太君斟酒。”
王秀花躬身给安谷倒酒,李松突然端起那大盘炸牛排向安谷头上砸去,侍者见状连忙掏枪向他射击,李松倒下了,那盘牛排竟砸在安谷和王秀花俩人头上,虽然没至命,却照了个满脸花。
安谷不甘心让李在野白白死掉,又施诡计要用他逼出其父李向山。他从安光勋和全光口中曾得知李向山大概在其家乡华尖子一带隐蔽活动,他便派人在这一地区各村张贴告示:限李向山十日内自首投降,过期不到就将在华尖子把他儿子李在野点天灯处死!
李向山正式参加抗联后任一师副师长官,协助师长李红光做群众工作。李向山从青年时就从事教育工作,是桓仁教育界有名的爱国人士,人熟地熟的他对一师在桓仁、宽甸开展统一站线起了很大作用。他参加抗联的消息传出后,当地群众纷纷参加了抗联,其中大多数是他的学生。他协助桓仁县委组织了一支青年义勇军、三支农民自卫队,领导指挥他们战斗在仙人洞、横道河子、洼子沟、文治沟等地。
日寇实行集家归屯政策后,给抗联造成不少困难,杨司令决定抗联部队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转战于山区,这时李向山身患疾病,师部留他在家乡地区养病坚持斗争。
安谷的威逼没能动摇李向山的抗日意志,也没引来抗联部队钻入他布下的埋伏,凶残的安谷鬼子在华尖子把李在野用钢丝绳吊在村头大树杈上,泼上汽油点了天灯,贴下告示严禁收尸,违者杀!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一个人偷偷把李在野的骨殖盗走。这人翻过两座小山,将遗骨埋藏在一堆石头中。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马快脚特务队日夜监视的眼睛,特务跟踪这人进了台地村一户人家,这人叫卜恩柏,是李向山教过的一个学生。
三天后卜恩柏的妻子出了家门,回娘家松堡,跟踪的特务在晚上看到她母亲出家门去了李向山的一个本家李在河家。
松堡离华尖子不太远,是李向山的家乡,村中人大多数姓李都是他的本家,安谷断定李向山很可能藏匿于此,他亲率大队日伪军包围了松堡村。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寒气依然袭人,宁静的山村突然被枪响狼嚎声震颤,日伪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将村民驱赶集中到村头河滩地。
松堡村甲长李望秋硬着头皮出面,他走向前必恭必敬地向手握战刀把虎视眈眈的安谷说:“大太君,我是本村的甲长,大太君召集我们村民有什么吩咐?”
安谷乜斜着眼审视他问:“你的说实话,李向山藏在村子里吧?”
“不、不,大太君,我们村是李向山的老家,太君和政府都很注意这里,他怎么敢往这里藏?”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已查清,李向山就藏在这里,你的良心大大地怀了,不交出他来死了死了地!”
“大太君,李向山真的没有藏在我们村,不信我领太君再挨家仔细地搜。”
安谷哼了声向特务队长马快脚一摆手,马快脚带特务将卜恩柏的媳妇和父母拽出人群, 安谷盯住她恶狠狠地问:“你的丈夫违抗大日本皇军的禁令,给抗匪李在野收尸埋藏,让你到这里给李向山报信的干活的。”
“没、没有啊太君,我到这是回娘家串门。”
“你的说慌大大的。”安谷向停在道上的汽车一招手,他杀人的得力助手、从碱厂特调来的野村鬼子领日本兵将五花大绑的卜恩柏弄下车带了过来。
“你的说,是不是给李向山送信来的,不说实话你男人死了死了地!”
卜恩柏媳妇望着丈夫不知如何是好“小鬼子,你杀吧!中国人是杀不完的,早晚会把你们赶”卜恩柏话没说完身边的杀人狂野村一刀就砍落了他的头。
“恩柏——”他媳妇嚎叫一声扑向丈夫,被两个特务死死拉住,野村挥起战刀对准她父母“你的快说,不说你父母也死了死了地!”
卜恩柏媳妇吓得浑身筛糠样颤抖“是、是来、找、找李、李向山,报、报信的。”
“一定找到了,他藏在哪?”
“没、没找到。”
“不、不,你一定找到了。”安谷又一摆手,马快脚领特务把李在河一家拽出人群。
“你们地说,李向山藏在哪?”
“太君,我们不知道啊。”
“李在河,你别嘴硬不承认,她到娘家后,晚上她妈就去了你家,我查得清清楚楚,你要不说出李向山的藏处,卜恩柏就是你的下场。”马快脚洋洋得意。
“太君,她妈确实到我家打听过李向山,可我也确实不知道李向山在哪啊?”
“八嘎!不说死了死了地有。”野村狂杀乱砍起来,转眼见就砍了卜恩柏媳妇和父母,又向李在河砍去。
李望秋噗咚给安谷跪下哀求:“大太君,我说、我说,你快让这位太君住手。”
安谷很满意野村的举动,不把这些刁滑的支那人吓破胆他们怎肯屈服,他哈哈大笑说:“野村君,暂且休息一下吧。”野村连杀几人意犹未尽,安谷发话他只能停手。
“大太君,我指天发誓说话,李向山现在确实不在我们村中躲藏,你就是杀了全村人也找不到他啊,求你饶了我们村吧!”
安谷翻了翻狼眼品味了一下李望秋的话问:“现在不在你们村藏着,那他是曾经在你们村藏过?是什么时候?你不要说是两年前哟。”
李望秋脑袋里激烈翻腾,他当这个村的甲长既不敢违抗日本人,也不敢得罪村里人,村中不少户都是李向山的族人,他知道有几个跟李向山关系密切,很可能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他不敢说,说了等日伪军一走自己就活到头了,更何况自己也姓李,对李向山也很敬重,但一点不说村民难逃眼前的劫难,他只好说:“大太君,李向山前些时候确实来过这里。哦、就是过年的时候,过完年他就走了,现在确实没在村里藏着。”
“李向山在这里过年,你甲长的干活,为什么不报告?你通匪大大的!”安谷目暴凶光。
“不、不,大太君,他带好几个卫兵日夜站岗看着我,我无法脱身啊?”李望秋慌忙辩解。
“我地问你,他走了你为什么不马上报告?你良心大大地怀了!”
“我不敢啊,怕他以后报复。”
“你怕他以后报复,就不怕我们大日本皇军吗?”安谷面目狰狞逼向李望秋。
“不、不,我”李望秋还想辩解安谷的刀已劈下来,一下就把他劈成两半。
安谷亲自动手,野村随即战刀飞舞砍瓜切菜一般,一口气把李在河全家六口人都杀了。
吓呆了的村民缓过神来一轰而跑,想冲出日伪包围逃生,怎奈日伪军众多,刺刀和枪弹又将人们围堵回原地。
安谷狂叫:“你们村的人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地,从现在开始十分钟杀一个,直到有人说出李向山躲藏的地方为止。”
安谷手中的金壳表秒针一圈圈血腥地走动,又有三个人被杀戮,他扫视众人,迎接他的是人们眼中的怒火,他心中恼怒,他不相信就震慑不住这些刁民,他对一次次非常卖力地从人群里拽人去杀的伪军中队长牛虎子说:“牛队长,你不觉得这样一个个的太麻烦吗?”
牛虎子心领神会,他土匪出身毒辣的招数骇人听闻,他带几个伪军寻来几根黄瓜粗细、笔杆条直的腊木杆,把木杆两头削尖了,将李向山四个本家族人捆住,用腊木杆将四人活活穿成一串,杀人魔野村大喜,等不及安谷命令就挥刀猛看,只两下就砍落四颗人头。
安谷鼓掌大笑说:“好、好,牛桑,你地很有创意。你们还没有人说出李向山的藏身之处吗?那我今天可要好好过过手瘾了。”
牛虎子又将马快脚拽出的四个人穿成一串安谷提着战刀一步步走到近前,他举刀正要砍,猛听得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路那边冲过来一个人,安谷停手问:“你的什么人?”
“我就是你要找的李向山,你放了村民!”
安谷带日伪军包围松堡时,村民李青山因起大早上山遛捕猎的套子没被日伪军抓住,他藏身林中看到鬼子逼问村民说李向山的藏身之处,恐怕有抗不住的人说出来,便跑去给李向山报信,让他赶紧往远处躲。
李向山躲在距松堡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养病,得到信息后他并没有远逃,反而毅然赶回松堡,因为他深知,敌人抓不到自己村里的人就会遭殃。
日寇刚侵占东北时,李向山在东边道一带是仅次于唐聚五、邓铁梅的一支抗日义勇军首领,早就上了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黑名单,闻知李向山被捕,关东军高层欣喜异常,即令安谷将李向山押解奉天。安谷把李向山押到桓仁西关军用机场,亲自乗专机送他去奉天。
李向山到奉天被关进监狱,经受各种利诱和严刑,他始终坚贞不屈,最后被敌人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