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山盯着顾北，目光一错不错，然后要抓住他的手，抓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两个男人这样抓着手容易被人误会，赶紧又松开了。
毛山说：“顾哥，自从一年前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以后，你知道……你知道大家有多怀念你……唉，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他还抹了一把眼泪。
顾北也有些感动，叹口气：“唉，一年前我离开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顾北当然没必要和他们详细说明，只用含糊其辞的话语一笔带过。
毛山苟思两个人当然也很知趣，知道不方便细问，也就不问了。
毛山说：“顾哥，这一年来，关于你离开的说法有不少呢。各种传闻都有。”
顾北对这点挺感兴趣：“都是怎么说的。”
毛山还没开口，苟思说了。
“都挺邪乎的。有的说你是在外面玩了某个大人物的小三，被大人物捉奸在床，把你抓起来点天灯了。”
顾北摇摇头，说：“这年头还有点天灯，太没创意了。如果是碎尸万段，凌迟处死的话，还没准。”
顾北想到周维清就是这种死法，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冷笑。当然，毛山和苟思两个小子都没留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毛山抢过话头：“这仅仅是传闻的一种，还有的说，你不是玩了人家的小三，你是我搞了人家的大老婆，还把肚子搞大了。后来，富婆找来，你们一起拿着金银财宝远走高飞了。给富婆的老公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个人虽然势力大，但碍着面子，也不好再追究。”
顾北又是摇头：“真是越传越离谱。”
苟思说：“还有的说你是被外星人绑架了。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了呢。”
顾北说：“哦，这样啊。相比之前的两个，这个倒是没那么夸张。”
相比神秘莫测的外星人，那些隐门的高手确实和有超能力的外星人没什么两样。
毛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老大：“顾哥，你还真的碰到外星人了。”
“倒也不是。”顾北耸耸肩，“不过，有一些奇遇而已，有机会给你们说说，现在我要进公司，去见见总裁。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了。总要去打个招呼。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公司的员工。”
最后，顾北还不忘自嘲一句。
毛山和苟思同时点头：“没错，没错。”
毛山还添油加醋地说：“顾哥你这么做一百个正确，一万个正确。其实赵总裁这一年来，也总是想你呢。毕竟，顾哥你是赵总裁身边的红人。红得发紫了。”
顾北干笑了两声，说：“你这话说的我和赵总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其实，我和她是朋友——是那种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毛山赶忙说：“对，对，没错，就是朋友，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关系不错。”
着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顾北怎么听着这四个字都不是字面上的单纯意思。不过，顾北也不想解释了。随他去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顾北随着这两个人一起走进公司，刚一到大厅就又有保安围了上来，有顾北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毕竟保安这个职业流动性还是很大的。一年的时间也不算短。有些熟识的面孔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是没来上班，还是已经离职。
即便不认识顾北的人，也听过顾北的故事。在大家的心目中，早就有了顾北这么一个人物存在的地方。不光是保安，有些路过的职员也一样围了上来，对着顾北问东问西，左看右看。有个面目姣好，穿着职业裙装，像是初级文员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自拍杆，举着就要和顾北自拍。顾北也不好推脱，随便应承着。可总要这样也不是那回事。他低声对毛山说：“你帮我应付一下，我去找赵总，办公室没换地方吧。”
一听这话，毛山忽然面露难色：“顾哥，赵总的办公室当然没换地方，办公室又没长腿，跑不了，不过，现在要去见赵总也有点难办。”
“怎么？”
“赵总最近事情比较忙，她吩咐了，不管谁来都不见，除非有预约。”
“连我也不见吗？”顾北指着自己傲然说道。他不相信自己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赵娜就是再忙，也一定会来见他。这是理所当然的。
毛山说：“顾哥，你这话就想当然了。赵总哪里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倒也没错。赵娜也不是诸葛亮那样能掐会算。自然不知道今天顾北会回来。她说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她，自然也不是针对顾北的。
顾北想了下，说：“也没关系。我想我应该是可以例外的。”
毛山则皱了下眉头：“唉，怪我，刚才一见到顾哥就把这事情给忘了。不过，顾哥，你要是这么闯进去……估计赵总不会拿你怎么样，但肯定会拿我们兄弟出气。顾哥，赵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发起火来可了不得。”
赵娜的脾气顾北当然知道，而且还领教过不止一次。他耸耸肩，问毛山：“那样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在这里站着吧。”
毛山说：“也不是没办法。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进去给你通报一下，没准赵总知道你来了，一高兴立刻就出来迎接了。还管什么预约不预约。兴许，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往你身上扑了，想拉都拉不开。”
最后这两句话当然是小声说的，这样调侃公司里顶头上司的话，要是让赵娜听到了，明天毛山就得卷铺盖走人。
毛山进去通报，苟思在这里陪着顾北，顾北向他打听一下公司里的情况，苟思大致说了一些。作为保安，苟思的文化程度不算高，对于很多事情只能说个大概，业务上的事情，他也不太明白。好在顾北也没有详细打听的意思。知道公司运转良好，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他也就安心了。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对着顾北问东问西，还不时有咔咔的快门声响起。
估计是有人在用手机抓拍。顾北俨然成了一个大明星。这一点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的。有几个女孩还对顾北飞了媚眼，故意让手指在领口或者锁骨的位置上滑过，似乎是某种暗示。接触过三教九流的顾北心里明镜似的。当然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他心想，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几个女孩估计会跟他要房间号吧。
忽然有人在人群的背后拍了下手，一个冰冷而又娇媚的声音响起来：“现在是工作时间，想做追星族的人都给我把脑筋放清楚。要么回去工作，要么立刻写离职报告。我现场就给你签字同意。”
这声音不高，却好像是当头一盆冷水。人群的热情刹那间就冷却下去。如同海水退潮一般，呼啦一下就全都散去，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顾北看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刚才那道冰冷的声音就是从她的嘴巴里边发出来的。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欧北倩。
刚才人多，在顾北和欧北倩之间占了许多人，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相互之间看不到。现在，那些人全都走了。两人可以直接看到彼此。四目相望，目光在空中交汇。
顾北觉得有些尴尬，之前见过面，不过，都是在顾北失忆的情况下，而且每次都阴差北错地引起误会。本来顾北想先去见赵娜，然后再去找欧北倩，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没想到在这里非常突兀地见面了。
欧北倩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北，那张线条分明的面孔，仿佛是一件出自名家大师之手的工艺品。集中了“美”和“冷”两个十分显著的特点，并且将这两个特点万分巧妙地融合到了一起。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在见到欧北倩之前，这不过是顾北在书本上读到的八个字，以为那不过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而见到欧北倩以后，顾北才知道，这种情况是真的存在，那真的是一种独特而又魅力无穷的美丽。
两人僵持着，相互看着对方，谁也不动，也不说话，甚至眼皮都不眨一下。
苟思拉了下顾北的衣服，低声说：“顾哥，你怎么了？被冰山美人震住了。”
欧北倩在员工们中口中有不少外号，冰山美人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外号倒也恰如其分。欧北倩是美人，也是冰山。
顾北也觉得这么僵持着不好，他是男人，要主动些。
“你好。好久不见。”顾北从牙缝里蹦出这句客套话。
“没多久。”欧北倩嘴唇轻轻一动，吐出三个字。这三个字一样透着寒气，冰冷非常。
欧北倩没有接着顾北的话说，而是顶了一句。顾北碰了个软钉子，有些尴尬，挠挠头，继续说：“是啊，还真是没多久，我们上次见面是……”
“对不起，我忘记了。”欧北倩再次冷冰冰地说话，打断了顾北的话语。
顾北无话可说了。欧北倩根本就不接话茬。
顾北还想说，欧北倩却无视他，直接对他身边的苟思说话：“你是保安队的苟思副队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