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消停的县主竟然在失踪一个多月后再次出现,而且是以星移楼妓女的身份……
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试问怎么配的起凌赫宇?
但是,一路看着两个人纠缠的管家对事实那是最清楚了。
谁缠谁,谁勾引谁呀?
分明是他们家将军在人家木县主有婚约的时候还肆无忌惮的接近!
凌赫宇对木婉清的感情,不要说做个舞女了,即便是木婉清现在出嫁给贺查修,凌赫宇都敢去抢亲抢回来。这样的地位,这两个女人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凌赫宇极具男人味的一笑,锐利的眼珠子如刀插进那人身上,“你说你不怕,本将军倒是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地步。”
突地,下一刻缪然变脸,怒吼道:“来人,将她的舌头拔了!五十大板!”
什么?!
姐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进行的很顺利吗?为什么要罚她?
其他人不敢耽误连忙上前将回过神来开始鬼哭狼嚎的姐姐拖走。
“哥哥,你放了她们吧。跟她们没关系的,是我放走的木县主。”凌初静扶着门框,被凌赫宇的怒气震慑住,脸色苍白。
凌赫宇扫了凌初静一眼,摆手,示意下面的人赶快去,而后端起茶杯,道:“你是老子的亲妹妹。”
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要这样坑老子?!他把这只小凤凰困住容易么!
凌初静认真的摇头,道:“哥哥,勉强没有幸福。她不喜欢你,我送她出去的时候,条件便是,她不再跟你见面,要回去马上选夫婿嫁人,而她,答应了。”
哐当!
飞快而巨大的声响,逼得凌初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满地苍夷,桌子四分五裂,凌赫宇站在中间,怒声质问:“去哪里了。她最后是去了哪里?!”
凌初静一愣,她真不知道。
看见她这个样子,凌赫宇二话不说,又招来了府上的马夫,得知了木婉清根本没像凌初静以为那样,回了木鹤严哪里,反而是一个人独闯皇宫时,凌赫宇真的花费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怒气伤到凌初静。
凌赫宇双拳猛然紧握,青筋愤起,关节作响,待着嚇人的气势往外面走,同时大喊:“来人!备马!本将军要进宫!”
“哥哥!我不准你去!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激怒皇上!”
凌初静挡着门口,用身体阻挡,但下一刻,手臂一痛,凌赫宇已然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她想走。”
“你们一个个都说她配不上老子是不是?告诉你,真要说,那也是老子配不起她!换成是你,你受的住么?自小以为是自己故乡的国家,一夜之间分奔离析,突然就被送回了这个陌生的国家。她非但没有疯,还扛下来了。咬牙切齿的活的比谁都好,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挑衅,从不示弱,从不妥协。”
“你们不是不懂么?我这就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上了她这份天下人负尽她也绝不皱眉的傲然!”凌赫宇一字一顿地说着,压抑着的暴怒的声线,如同天边黑压压的乌云,隐约的闪动着雷电。
“木婉清比你们任何人想的都要骄傲,整个凌炎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加骄傲的女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尊看得比天都高的人,她为了活命,而去签了卖身契,这对她造成的屈辱感,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但她都忍住了。以为我不知道么?她活着,就是想找回那个公道而已!她跟她哥翻脸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是憋着要闹一场大的。所以才跟她哥闹,跟我闹!我把她绑住,也是为了不让她出去闹事。但是现在,你是让她去送死了……”
凌赫宇说完,狠狠的将凌初静的手给打了下来,走了出去。
“而你,是我不曾防备过的妹妹。”
走到院口,凌赫宇回眸,眼眸明明灭灭,太多情感,中间夹杂着失望,让凌初静僵住的身体一动,嘴唇动了一下,眼眶反而红了。
再想说话时,凌赫宇已经步伐匆忙的离开了。
凌初静心头发疼,却不再说什么,心里反而隐约还有些羡慕之意。
凌赫宇的义无反顾,越发显得自己可悲可怜。
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人呢?想到自己,凌初静只能扯出抹苦笑,闹半天,自己倒成了棒打鸳鸯的那个了……
凌初静摸着被凌赫宇捏得发了紫的手臂,失魂落魄的换上男装,走出府邸。
心急如焚地的凌赫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刚才是下了多大的死力,更加没注意到凌初静就是一个弱女子,不是他军队里面的那些糙汉子,他以为的稍微用力,足够让凌初静骨头差点断掉了。
所谓冤家路窄,凌初静刚出门口,对面的木门吱呀打开,憔悴落魄的木鹤严正被人推着出门。
两个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
凌初静小脸更加的白了,慌乱的避开木鹤严的眼睛,低着头,两个人一东一西,擦肩而过。
突然,一阵风刮来,凌初静的发丝扬起,宽大的绣袍被吹的鼓起,露出了那一截乌黑的手臂。
木鹤严眼睛猛地睁大,心好像被人拿刀凶狠无比的插了一刀一样,脑子被血红蒙住,从来不曾失仪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住了凌初静。
“你的手……怎么回事?”木鹤严沙哑着声音。
凌初静被木鹤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委屈,但想起在木鹤严府上见过的荣宣,又冰冷了脸下来,用力的抽回手,扭曲的疼痛让她此刻的脸如同白纸一张,话都还没讲,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她不是木婉清,没有木婉清的傲气和勇敢,她所有的勇敢都已经耗光了。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去跟木鹤严纠缠了。
也许这就是凌炎国的女人吧,温婉,不刚烈,在深爱的人面前转身离去,已经是她们能做到的最绝情的举动了。
木鹤严平时最讲礼仪的,可现在,竟然也急眼了,怒喝他的两个随从,道:“将她给我带回来!!”
凌初静被他两个随从好说歹说的请了过来之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眼睛都没看木鹤严,只说:“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我的手怎么样也不关你事。”
木鹤严藏在袖中的手掌都让自己掐出血丝了,低声说:“谁干的。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凌初静楞了一下,而后拧起眉头,道:“我说了,与你无关。是你让我不要再出现的,所以,现在也请不要拿出这幅姿态,好像,是我不对一样……”
木鹤严决然的话,一字一句,都刻在她的心头。
每个晚上想他想到心口发疼的时候,她就是让自己努力的回想起那个情景,努力的告诉自己,如果不是爱你的人,不要去接近,不要犯贱。
木鹤严脸色僵了一下,才不自然的说:“即使经过的是我一个普通的同僚,看见她身上有伤,本着同僚情谊,我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读书人最擅长便是讲死板道理。
木鹤严这个天衣无缝的借口简直让凌初静想要开口大笑。
敢说的再可笑一点么?
凌初静勉强扯出一抹笑,眼神悲伤又暗淡,微微拱手,道:“那凌某,多谢木侯爷关心了……”
说罢,人还是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木鹤严看着她走的决然又孤单的背影,心里一阵发苦,好半响,才招来傍边的人,道:“去准备些最好的金疮药,给凌小公子送过去。”
那人领命而去之后,另一个人便将木鹤严推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
目的地依然是皇宫。
木鹤严收到消息的时候,木婉清已经和月莲心一起回去了,所以他的心算是勉强放了下来。
毕竟月莲心怎么样都不会害木婉清的,而且呆在月莲心身边,木婉清会很安全。
只是再如何放心,木鹤严还是要自己亲眼确认好木婉清的安全。
马车之中,木鹤严眼光望向窗外,外面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叫卖声不断,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