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被上官紫玉带着满城跑，毓娘也算是累的呛。
不过累虽累，却让她瞧到了不少的好东西。
为鬼时，因惧怕阳光和人群，毓娘不敢多在人间逗留。
为人时，上官府的规矩又多，出门之事诸多不便。
翠平被孙氏叫了去，言是有东西要她给毓娘带回来。
孙氏心热，毓娘感受的紧。
“菱香，你可曾见过三姨奶奶？”
毓娘边捶着小腿边假装不经意的问着。
菱香一愣，随后恭敬回道：“见过，三姨奶奶是个很好的人。”
就是因为总听说三姨奶奶人好，毓娘才总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点点头，毓娘继续问着，“当年三姨奶奶离去，你知道些什么？”
没有辜负毓娘的期望，菱香并没有以不能谈论主子的事搪塞过去，也没过多问为何不过四岁多的毓娘为何会想了解这些。
她低着头，一五一十说着自己所见所闻的，“当年夫人将我与姐姐收留了下来，便遣了我去后院干杂活。三姨奶奶见我年纪尚小，将我留在身边照料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菱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毓娘瞧见了，这丫头眼眶都红了。
“三姨…三姨奶奶待人待物都很好，有时候虽然性子急却不做莽撞事。后来郎中替三姨奶奶把脉，言是有喜了，三姨奶奶就越发的稳重。我瞧得出来，三姨奶奶自此对老太爷也不似以往，热情许多。可是…可是这好景不长，三姨奶奶肚里的孩子没过两月就掉了。老太爷将我们这些丫头婆子们都撵了出去，与三姨奶奶在房里呆了许久。出来的时候老太爷红了眼，房子里却传出了三姨奶奶阵阵大笑声。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三姨奶奶的书桌上放着休书，字迹尚未干。后来我们这群服侍三姨奶奶的就被遣去了他处，我又回到了洗衣房。第三日，三姨奶奶就去了先理寺。自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毓娘还欲问些什么，翠平就出现在了门边。
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儿，翠平脸上的笑意如此明显。
菱香倒恢复的快，站起来打趣儿道：“姐姐是得了什么宝？瞧把你高兴的。”
翠平人单纯，两日相处下来早就跟菱香姐妹相称。
“这怎么是我得，是小姐得的。”
翠平说着就将手里的红帕打开，一块四四方方的玉出现在了毓娘眼前。
毓娘说不出来东西的名儿，可好坏轻贵她一眼便瞧得出。
伸出手毓娘就要去拿那玉。
翠平忙将装玉的梨花木做的托物盘送到毓娘的眼前。
“孙夫人说这玉冬暖夏凉，整个平府也就两块。一块在紫玉小姐身上佩戴着，一块就送与了小姐。”
翠平偷偷看了毓娘的神色，又补充道：“本来我言是小姐人小，我们不能背了老爷夫人就受了这礼。但孙夫人说她事先就已给夫人打了招呼，还说夫人回赠了礼。我这才接了下来。”
毓娘点点头，心想这玉即是好玉，窦吕又知道，遂收了下来。
晚些时候上官紫玉来寻了毓娘，神情略显疲惫。
捂住嘴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紫玉姑姑这是忙了什么？怎生这般瞌睡的紧？”
今日一整天上官紫玉都不曾来寻她，毓娘倒也乐得清静自在。
她虽是好玩，却经不起这般折腾。
日日清晨出府，日落才归。
“今日与你哥哥去了城外河里摸鱼，可算是把我累坏了。我本以为你哥哥是会泅水的，不曾想他一落到水里就起不来……”
听到此处，毓娘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忙就要起身往外走。
那到底是她的大哥，万一就这么没了，父亲、母亲该多难过？
毓娘对窦吕的感情复杂，可对上官昌，全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上官紫玉拉住了毓娘，“你急什么？那么多丫头小厮跟着我们，怎会有事？你大哥笼统不过喝了两口水，我就惨了，等会儿还不知要被嫂嫂训多久。”
语落，上官紫玉又是捂嘴打哈欠。
果真没多久，孙氏就派人来唤上官紫玉。
“唉，我走了。真该跟你一同出去，你还算省心。”
毓娘眉头紧了紧，从紫玉姑姑嘴里听到自己省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紫玉姑姑那个性子……
毓娘竟叹了气。
思索了会儿，毓娘还是准备去瞧瞧上官云章。
不过她也不准备说什么责怪的话。一则她人小，二则上官云章生性顽劣，毓娘怕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酝酿酝酿感情，毓娘推开了上官云章房间的门。
还未走近，毓娘就抹起了泪。
上官云章一看自己的妹妹竟然哭了，立马就打开被子着履起身，“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大哥，看大哥不将他剥了皮去。”
毓娘那个感叹，真是没想到上官云章这大哥竟这般护着自己。
“你…你跟紫玉姑姑两人出去，将我丢下。哥哥，哥哥莫不是嫌了毓娘麻烦。”
毓娘说完就又开始拭泪。
上官云章摸摸后脑勺，他不知该怎么说。
本来早上他跟上官紫玉约着出去的时候就是觉得毓娘人小，跟着他们有诸多不便。倒也确有几分嫌她麻烦之意。
毓娘见上官云章不回话，眼泪簌簌的掉的更厉害了。
“哎，哎。你快别哭了，这事儿是大哥的错，大哥许诺，以后不会再将你一人丢下。”
上官云章从小蛮横惯了，倒真不怕人。
哪怕是对窦吕，都只是面子上的装装胆怯。甚至有的时候，他装都不装。
毓娘不同，毓娘是小他三岁的妹妹。不论面上还是里上，他都想要护着他这个妹妹。
她哭，他自然是不忍心。
“翠平，将大小姐抱回去休息吧。我也该睡了。”
疯了一天，他早就累了。
翠平应了诺，随即将毓娘抱了走。
她看得清楚却不明白，自然感觉不到毓娘的聪慧，只以为那不过是妹妹向着哥儿撒娇罢了。
菱香却了然，以后这大少爷惹得麻烦怕是会少一些了。只要毓娘拦着，话说的得体，他定是会听。
上官家出了这样一位小姐，还问起自己三姨奶奶的事儿。看来三姨奶奶的冤屈，指不定哪天就会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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