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白月光如同象征死亡的白绫,一丝一缕,环扣住整个高阁内的生命。
那个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掐住阿蛮的脖子,然后贴着墙将阿蛮举离地面一拳远,他的力道之大,让阿蛮瞬间就有窒息的感觉。
“你……说话……说话不算……话……”阿蛮一边想要掰离那个人的手,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有意见??”那个人冰冷的声音落在阿蛮耳朵里面,如同阴间的风一般阴佞诡谲。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阿蛮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一边恶狠狠的说道,忽然,不知道是阿蛮的悬空的双脚踹墙踹的太用力,还是那画里面的冤魂想要救她一命,“哗”的一声,一幅画掉了下来,正好掉落在那个人和阿蛮的正中间。
就在那幅画掉落到阿蛮眼前的那一瞬间,阿蛮好像在那幅画的画轴上面,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人对于这里的画像无比的看重,看到画像掉落下来之后立马又扔了手中的阿蛮,温柔的接过了画像,然后非常小心翼翼的将画像卷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放到一边。
瘫软在地上的阿蛮这次算是看明白了,和这个人完全没有情理可讲,然后阿蛮飞快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快速伸手抽拿了一幅放在桌子边缘的画卷。
“放下它”那个人意识到阿蛮又抱着一副画卷的时候,阴测测的说了一句话。
“你当我是真傻啊??我宁愿和这幅画同归于尽!!”阿蛮说罢觉得挺可笑的,普天之下,愿意和一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画同归于尽的人,应该只有她一个了吧??
“放下它”那个人转身看着阿蛮,眼底一片云波诡谲的危险。
“说了不放就不放!!”阿蛮说罢还激动的把画给打开了一点,双手捏住边缘就一副要撕了它的模样。
就在阿蛮摊开画卷的瞬间,阿蛮好像又看到了刚刚她在那幅救了她一命的画卷上看到的东西。
越危险的时候阿蛮越能跑错重点,这个时候阿蛮也不例外。
她低头去看画卷的画轴上面,好像隐隐约约有金粉漆成的字。
那上面,有四个字。
南淮临笔。
南淮是谁??是那个人的名字么??还是这里的画是一个叫南淮的人画的??和这个人没什么关系??那这个人干什么要这么紧张这里的画像??
“放下来,不然我有很多种办法杀了你”那个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有本事你来啊,反正这画像那么单调,我溅点血在上面多漂亮”阿蛮嘴上功夫不停,心里的算盘也在不停,此刻她除了考虑到自己要活下去,而且还在疑惑着这个南淮是何许人也,自己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么??
“我有不让你流血的死法,你知道的,薄命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那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往阿蛮的面前走去。
那个人的步伐很轻,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在阿蛮的耳朵里面,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天雷般震耳欲聋,阿蛮下意识的用屁股往后退,但是她没动两下,就紧紧的靠上了后面的墙壁。
那个人就如同死亡一般,他一步一步向阿蛮走过来,阿蛮的脑袋转的飞快,如果人的脑子里面是如同车轮一般的是转轮的话,阿蛮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定转的直冒火星。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实是非常结识的墙,自己也不会奇门遁甲,完全不可能“唰”的一下就这么消失,所以阿蛮此刻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什么活路之后心急如焚。
临死前的人想到的都是自己最重要的而且存在最多遗憾的人,阿蛮首当其冲的想起了星惹,不知道自己死了星惹会多难过,不知道自己死后那个顾盼还会不会骚扰星惹,不知道苏久时会不会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子来给星惹说亲……
忽然,阿蛮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画,然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脑袋里面充斥着“顾盼,东山,水云涧,云涣山庄,南家,棺材子……”一类的词语。
据说人在被极端压迫的时候,脑袋转的会是平时的几十倍,而且涉猎的信息也要比平时更加的广泛,联想力也会大爆发。
此刻的阿蛮觉得自己打不过那个人,只能凭借着自己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看看能不能口灿莲花,来救自己一命。
“郢国云涣山庄的南家和你有什么关系!!”阿蛮猛的蹦出来一句话。
刚刚阿蛮在看到南淮临笔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作者应该姓南,南是一个非常少的姓,只有郢国和潼岭那里还有一点人姓了,刚刚阿蛮想起星惹的时候,担心顾盼会对星惹无所不用其极,一想到顾盼阿蛮的脑袋里面很有危机意识的给她过滤出来了一个关于云涣山庄的秘辛,刚刚阿蛮回头看你一眼墙壁上的画,里面的孩子就是住在一座山上,而且是孩童,如果阿蛮没猜错,庭院旁边的树林,就是橘子林。
虽然这一切和眼前的戏服还有薄命门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阿蛮已经走投无路了,瞎掰她也得掰出来一点听起来很奇怪的话,好拖延时间。
只要时间多一点,阿蛮相信自己可以给自己想出来一条活路的。
出乎了阿蛮意料的是,那个人在听到了阿蛮的话之后,并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是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
虽然是背着月光,但是阿蛮还是可以看的非常清楚,那个人的表情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定格了,僵硬的脸上还有少许吃惊和难以置信,他的眼睛里面更加丰富,不仅有杀气,还有深深的孤独和缅怀,还有一丝一丝的,类似柔软的感觉。
看到那个人停下来和他的表情,阿蛮仿佛是押对宝了一般,她在心底里面欢喜雀跃,但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她表现出一副“这一切我早已看透”的模样,然后嘴脸扯起一丝奇怪的笑容,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然后打开画卷,仿佛在欣赏画卷一般,然后轻轻抬头看着那个人,幽幽说道“十几年前,云涣山庄的南大当家的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那位夫人也是美人薄命,难产死了,留下一个人人畏惧的棺材子,南大当家的狠心将年幼的棺材子给扔到了后山的橘子林,不成想没几年,橘子林死了些许个人,那个棺材子,就离奇失踪了……”。
“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个故事”那个人原本挺拔的脊背忽然放松的下来,原本垂在身侧的呈锁喉状的右手也放松了下来,他现在阿蛮的面前,语气淡淡的带这点悲伤色彩的说道。
“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阿蛮听罢那个人的话,感觉自己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准备再赌一把,看那个人放松后浑身散发着浓浓悲伤的模样,阿蛮觉得他应该就是那个孩子,如果那个人真是那个孩子,而且听他的语气和话,阿蛮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他的软肋。
陈二爷曾说过。
一个强大如神佛般的人,一定有他自己无法言语的孤独和心酸,甚至是屈辱与痛苦,一般这种人的心底都有一个灰色地带,也就是俗称的软肋,他们孤独难过,如果抓住了这个点,那么,稍微有点手段和智商的人,都能拿下他们与无形,然后逃出生天。
此刻的阿蛮,尽得陈二爷真传,她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