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墨的话让盛婉妤觉得苏长墨在维护自己,也在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侯府的庶女了,而是他四王爷府的王妃。
“不是的,奴婢只是个婢女,是奴婢畏惧盛卿云的手段。”小逝越解释越慌张。
言语上总是有错误,小逝畏惧盛卿云的手段,那难道就不畏惧他苏长墨的手段了。
或者说,两者相比,她仍旧觉得盛婉妤的地位身份高于盛卿云。
小逝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又错了,但已经说出来了,苏长墨和盛婉妤肯定听到了。
只好再补上几句话弥补一下之前的漏洞:“王妃是西宁国的四王妃,身份自然比起一个侯府的小姐要高贵,是奴婢自己胆小,才会被盛卿云的几句话就吓住了。”
小逝说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是被盛卿云威逼的,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监视盛婉妤的。这话,她真的还以为苏长墨和盛婉妤相信吗?
“那你是被吓住的,不是贪慕虚荣或者是爱护钱财而来的?”
似乎现在审问的人变成了苏长墨,但盛婉妤也不在乎,换成她来静静听着这些了。
盛婉妤悠然般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刚沏好不久的茶,茶的味道就是一种苦涩。
不管在哪里,喝的是什么茶,盛婉妤喝完后的结果都是苦涩。
大仇还未深刻地回应,嘴里心里的味道还是苦涩。就算会因为周围的环境或是人物所改变,但最根本最起初的味道就是苦涩。
小逝为苏长墨的话感到惊慌,自己并不像自己辩解的一样是被逼。自己是为了钱,为了珠宝,为了荣华富贵。
谎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自己拆穿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就继续编下去吧。
可是,小逝没有想过,从她说的第一句谎话开始,她就一直都在自寻死路。
“奴婢当时听到盛卿云对奴婢说的话,奴婢只好答应。奴婢身份微贱,得罪不起盛卿云,盛卿云的几句话就能让奴婢从此消失。奴婢畏惧,所以被逼答应。”
小逝说的时候还有些后悔的眼泪,她的眼眶会随着她的话而渐渐湿润起来。好像她因为被逼,因为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去,才会这样做的。
而现在被揭穿了自己的监视,她有些后悔,却更害怕自己的死亡。解释到一半时,想起自己也是被人威逼的,做了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委屈或者是后悔。
流下的泪水,就像诉说着自己的弱小与卑微,又好似在向苏长墨和盛婉妤说:奴婢真的是无奈的。
泪水,应该是在为爱人,亲人,朋友的离去,或者是事情的恶劣情况,而留下的吗?
何时,连最容易让人相信的眼泪都可以成为撒谎的工具了?
这一滴滴眼泪,可以带有后悔和委屈,但不能出现在小逝的眼里。
用眼泪这样晶莹的水滴,成为用来完善谎言的道具,真的是太过分了。
眼泪,从来都只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最真实的方式,而眼前的这个擅于谎言欺骗的人,竟然还敢这样大胆地乱用眼泪。
对于眼泪,盛婉妤是有想法的。只是,盛婉妤是盛婉妤,所以眼泪不能这样落下。
每当盛婉妤处于心伤的边缘,处于离地狱的几步之地,眼泪真的太想夺眶而出。但是,盛婉妤总会隐忍住泪水的流出。因为,她不想哭。
或许大仇得报的那时间,盛婉妤可以放肆地流泪,但现在,她仿佛多一滴眼泪,都会让苏长沐和尹晴萱多一分快感似的。
盛婉妤几天前还见过秋棠为小逝所留下的泪水,这泪水是何等的真心,又是怎么样的让人心疼被骗,被愚弄的伤心。
那时,盛婉妤会为秋棠擦去眼泪,因为真心对人的人的泪水都是很珍贵的。
但,现在这湿润的眼角,这委屈哭下的泪水,却说着人心的虚伪与谎言的可恨。
盛婉妤看着小逝越加流动的泪水,觉得她的眼泪就是对她自己最好的讽刺。
她的泪水都是谎言的附属品,真不敢想象她的内心是怎样的丑陋不堪。
“说的真是不错,但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你的眼泪那么不值钱,可以让你随时地用来出卖?”
苏长墨的讽刺声音让盛婉妤觉得,或许对于眼泪的看法,两人有些不谋而合了。
小逝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苏长墨和盛婉妤道:“奴婢没有用眼泪,奴婢只是一时觉得心里难受,所以才会流下的。”
小逝还是学不会几句真话,心里难受,该难受的是被她玩弄欺骗的秋棠,而不是谎言的诉说者。
“你的演技和口才真的好过太多人。”苏长墨欣赏她的演技,但却不认同她的品性。
演技或许是真的不错,用来蒙骗敌人很好。但做人却是失败的很,因为没有真心,也没有可信的理由。
这样的人,就算是苏长墨的手下,怕是也不会留着。因为她可以用演技欺骗别人,却又没有归属的地方,随时也可以用来蒙骗你。
“但是,或许也就愚笨之人会用你。”
小逝刚刚在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听到了苏长墨的这句话。
愚笨之人?是说盛卿云吗?还是另一个意思就是他与盛婉妤都不会留着自己。
小逝又开始了求饶的话语:“奴婢一定会为王爷和王妃好好做事的,还望王爷和王妃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盛婉妤听得倒是觉得好笑,将功折罪,就凭她,有资格要这个机会吗?
她就算有功,也是靠背叛主子而来的吧,这些功,能算功吗?
“你的功会怎么来,我倒是很想知道。”盛婉妤问小逝。
小逝想了下,对苏长墨和盛婉妤说:“奴婢可以查到盛卿云的下一步计划,让王妃不要受到伤害。”
原来是用背叛旧主的心思开始来向自己的新主子来邀功了,盛婉妤说:“这个功,你自己觉得有机会立吗?”
苏长墨也问:“这样的功绩,你立得下来吗?”
小逝倒是觉得很是胸有成竹,似乎在蒙骗盛卿云这点上有些信心,所以反倒有些自信地说:“奴婢可以为王妃挡下盛卿云的毒计。”
小逝的泪水也是说收就可以收起来的,看来也是知道苏长墨和盛婉妤介意,所以很容易地便收住了。
这泪痕也被她迅速地抹去了,怕是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她眼泪有多么厉害一样。
毒计?只怕是能够让这个婢女知道的,为盛婉妤挡下的不一定是多么高明的毒计,怕是另一个圈套吧。
谁知道,小逝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一刻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的话,可是没有一分可信的理由的。
或许,她现在是向着自己的,但谁知道会不会是当时盛卿云与她商量下的计划。又或许是这边投靠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那边又何尝不会告诉盛卿云,让盛卿云有所戒备呢。
毒计与圈套,盛婉妤和苏长墨都不会在乎。但他们却不会被人愚弄,这个小逝能够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败在她所谓的真话和虚假的眼泪上了。
“那你说说,有哪些毒计,可以为王妃挡下?”
苏长墨觉得仿佛听着小逝的言语,也能让他们从侧面知道盛卿云的心思和她真正的目的。
小逝似乎对解说哪些毒计,有些信手拈来,语气中有着对毒计的深刻了解,仿佛所有的计划她都有参与其中。
或者说,她根本就全部知道。
“奴婢觉得盛卿云既然让人打听王妃的消息,看样子她是对王妃有所顾虑。王妃在出嫁前,虽然还是与盛卿云来往不多,但盛卿云觉得王妃与先前变化很多,所以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小逝对盛卿云的想法很是了解,或者说她从头到尾也在揣度着盛卿云的想法。只是,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讨好盛卿云,还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有很好的理由去反抗。
这一点,小逝似乎在说话时,完全忽略了。
盛婉妤听着,盛卿云对于她的戒心一直都在。从前温婉的盛婉妤,她嫉妒。如今性格变化的盛婉妤,她还是介意。
盛婉妤,这三个字对盛卿云而言,始终都是一份永远放不下的嫉妒。
只要盛婉妤还好好地活着,只要盛婉妤过着比盛卿云稍好的生活,只要盛婉妤没有对盛卿云卑躬屈膝,盛卿云都不会放过。
可是,盛卿云却丝毫不明白现在的盛婉妤已经不是可以任人任意欺凌的庶女了。如今若还是谈放过二字,似乎也没有盛卿云谈的份了。
盛卿云要接受的,要学会的是盛婉妤将来所要给予的名叫承受的东西。至于放过,或许只配得上盛婉妤和苏长墨,而不是盛卿云,或者是苏长沐以及他的太子妃尹晴萱。
“盛卿云一直都介意王妃的才华,也介意王妃的容貌,所以才会让奴婢来监视王妃。”
小逝继续说着,告诉了苏长墨和盛婉妤。
盛婉妤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曾经的有件事也会是小逝所涉及到的事情:“我的容貌都这样了,还能嫉妒什么?”
小逝的接话暴露了她知道的太多,她自以为是让盛婉妤相信她,却忘了深受毁容之苦的是盛婉妤。面对知情人,又会抱有怎么样的态度呢。
“王妃,小逝有件事想要告诉王妃。”小逝试探般地问。
盛婉妤说:“关于盛卿云的,我有兴趣知道。”
盛婉妤正试图让小逝说出接下去的话,小逝果然边带自责边说曾经悬崖峭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