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得太过用力,眼泪都逼出了眼角,我继续切齿骂道,“薛圣烨,我怎可能忘了你当初接近我,就是百般想维护薛碧婷!别让我猜中了,你其实爱着薛碧婷,想什么都为她争取到手!!”
薛圣烨依然定定盯凝着我,忽尔浅浅笑开,幽幽道,“顾宁,我说的是事实,是忠言,所以逆耳,不好听!但是,你是明白人,无须我多说,都知道大道理摆在那儿,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偏偏跟自己的表姐去争夺爱人?而且这男人只爱她,不爱你!”
做梦!要我听信他的话真是做梦!鬼才相信!
我倏地站起身,不料薛圣烨飞快伸手来一把握住我手腕往下扯拽,我又跌坐回原位置上,瞪着他!
“你聪明,善良,漂亮,有主见!有多种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狭仄的环境中?!即使凌晨朗是你的初恋又如何?初恋只是带偏执的感情,没两三年你就会忘了的,你又何必弄得自己这样愁城坐困?一旦你回薛家认亲,你就是千金小姐、名媛淑女一个了,你还背着凌晨朗的情妇标签做什么呢?!”薛圣烨蹙着眉,话越说语气越重,最后是恨铁不成钢的呲牙。
指甲掐进肉里,尖锐地疼痛着!我扭过脸不看他!
他用力拉过我的手,掰开那些手指头,看着被指甲刻出血痕的掌心。
我飞快地一转手腕,灵巧的从他手里抽拔回自己,厉声赶他,“你走吧!不送!”
“呵!脾气真大,像头牛!”薛圣烨盯了我一眼,站起身说,“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你外公去了外地,估计要明天才回来。”
我抿紧唇,看都不看他,他也不再多说,抬脚就走了。
走去关上门,我坐回到皮椅上半瘫半靠着,心里一阵阵发酸发紧,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真想找个远远的地方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不说任何话。
这一晚上,凌晨朗没有回家。
我睡不着,烦躁得连躺在床里都觉得身子硌得慌!被迫起身下地,一程一程的来回踱着。
有几次熬不住想打电话给陈洁儿让她马上派人去省医打探,看凌晨朗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守着薛碧婷!
还好,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我,眼下三更半夜了自己不睡不打紧,别扰人好梦!
走出阳台,站在那里透了一整夜的闷气,眼睁睁看着天色由深黑蓝变成了深蓝、宝蓝、浅蓝,然后晨曦乍现,天光大白!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慧星娱乐上班,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独对四堵墙,一张空床。
熬到了下午,手机在办公桌上嗡嗡震动,我瞄一眼来电,是凌晨朗!
盯着屏幕,就是不想去接,索性沉沉窝进皮椅里呆呆地望着显现的那三个字,直到铃声响断了,他再拨来,又再响断,我都纹丝不动。
铃!铃!!
这回是座机固话铃声响起,我料到还是他便照样不理,门迅速被敲了两下,许秘书拧开了条门缝探进头来,看见我那样坐着就有些惊愕了。
我不耐地摆摆手示意她走,她合上门了我这才慢悠悠地拎起话筒,“喂?”
“宁宁,你怎么不接电话?”凌晨朗问道。
“嗯,刚走开了一会儿,什么事?”我冷冷反问。
“你没事吧?”凌晨朗听出了我的不对劲。
“没事,你说。”我简短地催促他。
“我回来了,在集团公司这边处理紧急公务,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带你回家去吃饭,顺便谈点事。”凌晨朗沉声交代道。
这样说来,肯定是杜瑞姿想跟他提出公开婚讯的事了!
“好,我下班后过去。”我连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多说。
“也好,我手头上有点事就不过去接你了,到那见吧。”凌晨朗说着,身边就传来萧洪山询问的声音,他立马挂了线。
我重重扣回话筒,闭上双眼深呼吸再深呼吸,等缓和了情绪才继续看股市行情……
下班后赶往杜家大宅,一路上我不停告诫自己要稳住,切不可冲动意气用事,又闭上眼睛养神,无奈失眠后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中,尤其是太阳穴四周的神经更突突乱跳。
谁知道,我到达了望望车库,凌晨朗的商务车连影儿都没见着!
杜瑞姿听到汽车声走出厅门来,远远的瞅着我走近,她奇怪道,“你很少化这么浓的妆啊,准备怀孕的人还是不要碰化妆品为好。”
“嗯嗯。”我只好点头,又不能告诉她我这是掩盖整夜未眠的憔悴脸。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昨晚没睡好?”杜瑞姿还是察觉了。
“很早就睡了,半夜醒来竟然睡不回。”我无奈掀掀唇边,撒谎。
“我昨晚在澳门那边也没睡好,你知道是为什么?有人跟踪我和琛哥!还想偷拍我俩!后来被琛哥的人打跑了,妈的亏他们跑得快,不然被我逮到就精彩了!”杜瑞姿恨恨的说。
昨晚她在澳门,那肯定不知道凌晨朗一夜守在省医里!
当然,我不会提起那一茬的,马上延续了她的话题,“您怀疑跟踪偷拍你们的人是江玉倩派去的?”
“没错!就是江玉倩或者凌泉海!他们想拍到我和琛哥的亲热照片,然后好掌握筹码跟我谈判!”杜瑞姿挑着唇冷笑。
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商务车驶进开启的车库门里。
“晨朗来了。”杜瑞姿打个手势示意我,率先走向庭院连通车库的那扇门。
我默默跟着她,看见凌晨朗的俊挺身影从后座车门里迈出来,对我们俩挥挥手,他好像心情还不错,想是薛碧婷的病情稳定的原故吧。
“累不累啊?你上午回来就到集团公司去忙活。”杜瑞姿有些心疼的问儿子。
“不累,中午午休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不然我今晚也不过来吃饭了。”凌晨朗顺手搂着她走向我,一张俊脸淡然沉静,透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另一条长臂伸过来就要揽下。
我极快地一回身绕去挽住杜瑞姿的臂弯,淡笑如云的跟他们并排走着。
“哈,真好,儿子和媳妇这样孝顺。”杜瑞姿笑意甜甜地说。
凌晨朗笑了笑,目光越过杜瑞姿,轻轻慢慢的投落在我身上,他应该是察觉到我的疏离,可他什么都没说。
三个人进了厅门,凌韵玲正和杜承典坐着聊天,两祖孙见我们进来了连声招呼快过去坐下,我随凌晨朗喊了外公,就被杜承典指着坐到杜瑞姿和凌韵玲的对面去。
佣人送上茶水又退下去,杜承典等我们各自喝了茶后,轻咳一声望着凌晨朗和我说道,“今天让你们夫妻一起回来,我是想说件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我和你们的妈妈都很喜欢宁宁,想着也快到年底了,干脆选个良辰吉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
凌晨朗表情不变,淡然地听完外公的话之后,伸手来抓住我搁在膝盖上的手儿说,“先别忙,等宁宁怀上孩子再商量婚事吧,我总觉得婚筵摆一次,孩子满月又摆一次挺麻烦的,索性二合一比较好。”
杜承典跟杜瑞姿默默对望一眼,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凌韵玲却插嘴说,“我赞成朗弟的做法,省事又环保,喜筵摆一次就够了,蜜月旅行不要少了就行。”
“你懂什么?”杜瑞姿看了凌韵玲一眼,凌韵玲吐吐小舌,颈子一缩闭上嘴巴。
然后杜瑞姿问我,“宁宁,这样做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这婚事从来都不由我作主,现在来问我会不会太委屈了?还有事已至此,我当着他们的面,尤其是凌晨朗的眼皮底下,还能说什么?
“外公和妈妈拿主意吧,我没关系。”我扯开笑容回应。
“那,就先这样定吧,晨朗说得也不无道理。”杜承典率先表态。
“嗯嗯,宁宁你跟我进去厨房看菜做好没有。”杜瑞姿召唤我跟她进厨房、
我应一声,跟她一前一后走入厨房里,管家跟她说可以摆桌了,她让管家去忙,就把我拉到一旁小小声说,“晨朗并没有说不办婚礼,是吗?也许我们都想太多了。”
“那我们就别多想了。”我淡声说。
“好吧!现在只等着你怀上孩子了!”杜瑞姿欣慰地笑。
她领着我走回厅上,招呼一家人去洗手准备吃饭……
饭后,凌晨朗以身体有点累为借口,早早的带我告辞出来。
走到了车库,我迟疑着不肯上商务车,说,“你累了我们就分乘车子回家算了,你躺在座椅上总比两人挤着坐舒服。”
可话刚说出口,凌晨朗已双臂一张,牢牢抱拢着我塞进司机打开的后座车门里,他也懒得绕去另一边上车,迅速挤坐进来,还说,“就是想跟你挤着坐。”
我赶紧挪到车门边,微微侧过脸去望向窗外,不让他看见泛红的眼眶,以及满眼的痛楚和怨怼!
凌晨朗降下隔板,伸手过来扳回我的脸儿,近距离盯着我沉声问,“宁宁,你是不是在怪我?”他早就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垂着眼睑,将额角轻轻抵向他的脸侧,“我在怪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