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薛晟尧,我顾左右而言他,哑声问,“你们怎么这么快赶来了?”
“我和老叔刚好在这里转机,知道你们要飞往尼泊尔的就打电话约见面,秦璐在急救车上接了告诉我们,你晕倒了。”薛圣烨解释。
“哦……”我漫应着就想坐起身。
薛晟尧连忙按住我,“医生说你暂时不能起床,打了保胎针得卧床休息观察一下。”
保胎针!一听这个词就闭了眼睛深感无力!
“……这孩子我不想要。”我沙哑开口。
“为什么?!”薛晟尧马上问,声音里混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震惊和激动。
“还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全力以赴去做,我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呢,还要一个人拖着个孩子?!”我说到后面,简直嗤之以鼻。
“宁宁!你听我说!”薛晟尧一下子拔高声调喊我,我眼眸颤了一下,睁开眼定定望向他。
薛晟尧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泛白的唇哆嗦了两下,压低了些声音吐字,“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吧,医生说碧婷她的子宫即使保住了也无法生育了,卵巢什么的都已萎缩失去功能,所以我求你了,生下这个孩子吧,为我们薛家留一点血脉好吗?你就当作外公自私,只顾着为自己想,求你了!”
一股强烈的怨气直冲上脑门,他不提薛碧婷还好,一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狠声说,“又是薛碧婷!她生不了你就要我来生!我凭什么啊?!”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霍地半撑起身嘶喊道,“你,你不会是想要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回给凌晨朗和薛碧婷吧?!”
“不是的!你误会了!”薛晟尧慌乱地摆手,极力否认,“我怎会这样做啊!我只想让你生下孩子,冠以薛家姓,你日后带着孩子认祖归宗如此而已!”
我瞪着他,慢慢地躺下来,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圣烨,你帮我劝劝她吧,啊?!”薛晟尧无措之下,求助于薛圣烨,可一味薛圣烨垂眼盯着地面,幽幽道,“老叔,我看这种事还得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为好。”
“什么?!”薛晟尧震惊之下眼里迸出颤抖的光,手一指旁边喝斥他,“你,你给我一边去!”
我看他连个滚字都不会说,就知道他是个传统而有修养的老式人。
这样一想,心下不禁软糯了些,毕竟他是我如今唯一能认的亲人了!
“宁宁,你外公我已是大半边身子入土的人了,可眼看着身后子孙凋零,这叫我如何能安心闭眼啊?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和你的孩子了,我保证会拼尽所有能力保你们两母子平平安安的,回德国后我马上改立遗嘱,我名下的集团股份全归你所有,你,就成全了我这心愿吧!”薛晟尧郑重许下承诺。
唉!
我心底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紧了他说,“外公!我并不是谋求你那些财产!我还有复仇计划还要进行,带着个孩子一点都不方便!再说了,我不想自己有任何的羁绊!”
未来的路还没见到光明的曙光,朝着那个方向摸索我得拼尽全力啊,哪还经得起各种羁绊?
薛晟尧听了,浮起满眼的哀伤,他竟对我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给你跪下了!”话音未落,就抓住床栏杆直直地跪了下去。
“哎——”我惊得大喊一声,伸手去拉他。
“老叔!!”薛圣烨低吼着一步窜过来,及时地提抱起他,连站得远远的秦璐都跑来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薛晟尧怒骂着试图要挣脱开他。
我最见不得这样的!真是败给他了!!
一下举起起手,我冲口而出,“够了!我生,我生!这行了吧?!”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半晌后薛晟尧回过神来,兴奋地握住我的手一阵摇晃,“谢谢你,宁宁!”
我静静躺着苦笑,气若游丝地轻声说,“外公,这孩子你我都不能先认他,现在开始得为他预先找一对养父母掩藏好身份,生下来之后就跟薛姓吧。”
“好,好!这好办!”薛晟尧无不答应,转头就向薛圣烨传令,“圣烨,你开始物色合适的人物。”
薛圣烨淡声应了,沉吟一下又对薛晟尧说,“老叔,我觉得宁宁住在医院里不方便,明早就出院搬去我刚租的公寓住吧。”
薛晟尧怔了一下,跟他目光对接上,我感觉他们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断定这两人有事瞒着我。
“直接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了?有人跟踪我?”我直截了当的戳问。
薛圣烨始终不望我,薛晟尧皱皱眉头对他点头,他才交代,“我在你们从香港出发的时候已暗中派了人一路保护着,起先还没发现异常,到了泰国后那些人开始露了行迹,到马来西亚就根本可以确定你们真的被人跟踪了,不过你们是真的游历,目的也是为了洗净身份,所以我由得他们跟着你们,但是你晕倒了情况马上变得不同,还好我们及时掌握了局面盖住了你怀孕的事实。”
“谁跟踪我?!”我厉声问,“是容宛娥还是容武开?”
薛圣烨又看了看薛晟尧,我便大声骂他,“你看外公做什么?我要你说实话!”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抓人审问,可根据观察,陈洁儿和小吉利虽然也有被人监视的迹象,但他们还好好的没败露,这就说明,你们这边是容宛娥派的人,他们那里是容武开派的人!”薛圣烨详细给我分析。
听着有几分道理,眼下有可能跟踪我的人除了容宛娥真没谁了!
接下来,薛晟尧和薛圣烨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了医院,表面上只剩秦璐留下侍候我,但薛圣烨已做出周全的安排,第二天早上我便出院,和秦璐去“租”下一个高档公寓住下休养。
五天后觉得身体状况好转些,又按原计划飞往尼泊尔,可是我得保胎,只能在一些大城市呆几天,平常和秦璐走走逛逛,不能太累还得装出旅游的样子。
就这样,尼泊尔之后到土耳其、希腊、意大利、法国、西班牙、最终在11月1号到达葡萄牙的波尔图,先前薛圣烨已为我选好一幢出售中的别墅,再用我帐户上的钱购下来的,现今我和秦璐一经抵达马上入住,名正言顺。
别墅里有前主人留下的佣人,我继续雇佣她,简直是拎包入住式。
又遍游了整个葡萄牙大小旅游胜地,在冷空气杀气腾腾赶来的时候才彻底的定居下来,因为那时我已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我着手注册开了间贸易公司,招聘了两个华裔男雇员,以别墅作为办公地点,他们都搬进来一起住,其中一个还带了怀孕的老婆来。
当然,两个男雇员是薛圣烨早就物色好安排给我的,那个怀孕的老婆是假怀孕,到我生下孩子了就由他们顶替了亲生父母亲的名份,他叫薛远胜,老婆叫何淑芬,他们刚结婚不久,薛远胜当然也是薛氏家族宗亲,不过他小时候被人收养了带到葡萄牙来,未曾正式与薛家认过亲。
薛圣烨的办事能力不一般,选的别墅位于杜罗河边的高地上,站在楼上的窗户往外看,只有我们偷窥别人的,别人想盯梢或偷窥我们就无所遁形了。
冬天来临,正好为处于孕期的我提供了便利,穿上大衣就能掩藏日渐隆起的肚子,我领着两个男雇员和秦璐也没闲着,做些小贸易只是副业,正业却是证券交易,秦璐继续遥控外围圈运作,通过网络和兰姐交流互动……
我并没有丢掉国内的手机号码,只是不接听电话而已,需要联系的人自然会打我新的号码,即便如此,国内的消息仍然源源不绝地传来。
凌晨朗居然能扛下重压,工作和照顾薛碧婷两不误,但他足不离省医已几个月。
薛碧婷通过精心照护和复健,已能走能说话,只是仍然死死黏缠住凌晨朗不放。
凌晨朗按足我的意愿,完全放权给芳姐运营慧星娱乐,每个月只让芳姐向他述职一次。
慧星和威拓合拍的网络大电影已杀青,安排在大年三十晚上首映。
至于欧洲这边,陈洁儿和小吉利沉潜到底,安分地忙着学习和实习……
我呢,有护校毕业的何淑芬陪伴着一起躲在里屋做孕妇操,瑜伽,做各种护理,她每天为我做好吃的营养餐……
如果说,远避到欧洲来我已渐渐心潮平伏了,没什么让我糟心的了,但圣诞节前发生的一件事却又勾起了我极度不快。
那是个周六早上,不是工作****都喜欢坐在壁炉前烤火看书打发时间,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了!
从里间走出来的薛远胜跟我对望一眼,我向他撇撇下巴,他会意了连忙走到窗边偷偷往门外看。
佣人走来想开门,被我摆手摒退,薛远胜回来低声告诉我,“是个华裔男子,独自一人,看样子只有二十几岁。”
嗯?会是谁啊?我思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