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朗恭恭敬敬地向她一拱手,“拜托了!”随后牵起我的手转身大步流星走去出境接待厅那边,而我只来得及回过头向他们摆摆手示意。
“……琛舅去菲律宾的赌场巡视业务,想不到半路上遭遇了袭击,是阿康带人赶来打退对方将他救出来的,听说他身中两枪,情况危殆……”凌晨朗边走边向我复述杜瑞姿打电话来说的情况,他嗓音越说越低,令我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上。
凌晨朗向我交待完,便吩咐我马上拨给萧洪山,让他立即和苏豪赶来机场与我们会合。
我爽应一声,即刻就照办,而凌晨朗就拨号给闵医生。
分别通知了相关人员分头办事,凌晨朗牵着我快步走向柜台提请援助,里面的机场地勤人员打内线通知负责人过来把我俩带去办公室,那里有专人根据凌晨朗的要求拿出表格来给他填写再提交……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杜瑞姿和特助第一批先赶到,她妆容有点花的杜瑞姿的美艳脸庞上,挂着两行干涸的泪痕。
一见到凌晨朗和我,杜瑞姿像是丢了魂的人又寻到了希望一样,一手拉住我们各一个,急切地问,“怎样?飞机都安排好了吗?”
凌晨朗和我扶了她坐到椅子上,他安抚道,“已经提交申请了,其他人正在赶来,等小闵到了就可以安排专用医疗机。”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杂乱的几道脚步声,我们不约而同望过去门口,是萧洪山、苏豪、闵医生等陆续赶到。
凌晨朗刻不停缓地领着他们去办相应手续,我坐到杜瑞姿身旁,将她轻搂入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妈妈,琛舅吉人自有天相。”
杜瑞姿人是偎进我怀里了,可她的眼睛就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眼神是那种近乎空落又满含了剧痛,而且一缕缕的猩红血丝正在慢慢撕裂蔓延。
于是一颗颗豆大的泪滴迅速在她眼里凝聚汇合,直至承受不了重量而跌落下来!
“……我错了,宁宁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他中枪的消息时,我问自己,杜瑞姿你满意了么?如果杜煌琛死了而你未曾跟他说过一句我爱你,如此你就这样后悔一生吧!”她拼着劲儿嘶哑说出了一句,接着是呜呜呜地哭着揪扯着头发!
我的身体倏然一震!又连忙和特助扶住险些软瘫滑坐到地上的杜瑞姿!
还是那特助早有准备,用药油抹到杜瑞姿的鼻子下面,她很快就吸着鼻子回过精神了,只是嘴唇还是苍白,眼里的血丝更为闪烁。
我缓声开导她,“妈妈,你别先难过,琛舅还好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我们坚强和快速赶过去施以救援,将他接回来医治!”
杜瑞姿霍地望向我,我向她重重一点头,她便深深吸入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掠掠略显凌乱的头发,强作镇定地说,“你说得没错,我太难过只会给他拖后腿……我已经为了一个渣男耽误了他大半辈子的幸福,我不能再在这种关键时刻再误了他的性命!”说到这里,她狠狠咬了咬嘴唇,用手背一抹仍不断淌下的泪水。
我急忙从包里找出纸巾给她仔细擦去泪痕,低哑道,“妈妈,您行的,我相信您会和琛舅一起平安归来的,加油啊!”
“好,好!”杜瑞姿点头并重重握一握我。
就在这时,凌晨朗领着萧洪山走了进来,他一蹲蹲到杜瑞姿跟前问她,“妈妈,明天上午我要和宁宁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两人合作的事宜,所以等会儿就让苏豪陪您过去接琛舅,我们在这里做好充分准备,等你们一回来马上进行手术,您看这样行吗?”
“可以!这是最好的安排了!”杜瑞姿立刻同意。
“那好,洪山你去跟小闵说明情况,我马上打电话给阿康,让他那边也做好准备!”凌晨朗飞快打着手势。
就这样,一切运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凌晨四点四十五分,医疗专机起飞,载着杜瑞姿、特助、苏豪和专业医疗团队前往菲律宾接枪伤严重的杜煌琛回国……
这一折腾就过了漫长又煎熬的一夜。
六点整 ,凌晨朗开车送我回到家门口。
双双解开安全带,却谁也没先推开车门下地。
凌晨朗眸里的血丝更重,低哑催促我,“快进去睡一会儿吧,十点钟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
我的手轻轻抠着座椅套,垂眸,小小声发出邀请,“要不,你去我办公室里睡一下,然后,九点多一起去?”
凌晨朗蓦地转过头来,眸光灼热而激颤了两下,哑声应,“好!”
我咽了咽口水,其实有些懊恼和后悔留他了,这事不久后姐妹们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想我呢!
可是,那边凌晨朗已经推开门下地,还大步绕过来帮我拉开了车门,伸手抚着我手肘。
不得已下了地,我轻轻挣开他,径直朝设为办公用场的那幢别墅走去。
“他们都睡了。”凌晨朗赶到我身边,低喃道。
我点点头,然后就不晓得再跟他说什么为好。
按了指模机走进庭院,听到凌晨朗反手关门声,我正想回头,脚下却突然打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地上,被身后高大挺拔的男人冲上来一把抱进怀里!
“我没事……”讷讷地说,我等站稳脚根后松开紧揪他衣襟的手儿。
凌晨朗定定盯了我两秒,忽然一俯身,捞起我腿弯就凌空将我抱起,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低低叫了一声,赶忙伸长双臂圈住他颈脖,然后跟他大眼瞪大眼。
凌晨朗没有躲缩的意思,跟我直直相视,脚下却不停歇地走到厅门前,低哑吩咐,“开门。”
“……你先放我下来。”我终是垂下睫毛,但说了这么一句。
“先开了门,我再放你。”凌晨朗笃定道。
我不看他,仍倔强地蹙眉坚持着就是不开门。
“我说话算话,你开了门我一定会放你下来。”凌晨朗压低了嗓音,诱哄道。
唉,这样浪费时间跟他在门口较劲的自己实在太幼稚了,心里说服了自己,我伸手去按了指模机,一拧门把,咔嚓,再把门缝推大!
这回他没话好说了吧?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俊脸。
凌晨朗挑挑眉,抱着我走进去,脚跟一磕门板,嘭!门合上了,他才带着我轻轻俯身,我安然地双脚落地。
“咳唔……跟我来。”我连大灯都没开,在漆黑中熟稔地穿过办公厅,来到楼梯口登上去。
刚才说让他到办公室里小睡一阵子那都是场面话,实际上,别墅二楼设有客房。
上到二楼,我推开左手边第一间客房的门,对他说,“你进去休息吧,里面的用品全是新的干净的。”说完我就想走。
倏然之间,一只大手闪电般精准捏住我手腕,猛地往回一拽,凌晨朗在我扑入他怀里的瞬间又轻盈转身,将我抵在了门柱边。
我后背是压在他手掌里的所以没有感觉到撞疼,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推他,但他已沉沉压迫过来,用额心抵住我的额头,沉哑说道,“宁宁,让我抱抱,你我都很累了,就抱一分钟,好吗?”
话音一落,他骤然抬抬脸,湿热的唇就印上了我额心,然后紧紧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闭上了眼睛,有一种折腾得遍地鳞伤的颓然感升起,是的我也累了,那就被抱他一分钟又怎么了?不行么? 都需要安慰啊……
最后的最后,我是飘着独自走进右手边第一间客房里躺倒床心去的,以为自己会再也睡不着的,可瞪着天花板没一会儿,竟然视线模糊眼皮重得撑不住……
嗡嗡!嗡嗡!!
休闲裤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一下子把我惊醒,揉揉酸涩得无法即时睁开的眼睛,我摸出手机看都没看便接起来,“喂?”
“宁宁,今早上我在家门口见到凌晨朗的宾利车……你跟他去哪了?一起在隔壁睡觉?”兰姐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她那边的背景声是人声比较嘈杂的,我估计她是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我连忙半撑起身,嗔怪道,“什么叫一起在隔壁睡觉?他在左手边第一间客房,我在右手边!”
“噗!”忍俊不禁的喷笑声毫无预警地从早被我忘得干干净净的耳边戴着的发夹里传出来!
我去!清早我跟凌晨朗的一举一动都被陈洁儿那厮给监听了去!
“喂?宁宁,你在听吗?”兰姐久不见我回应,她也听不到陈洁儿的话,就在那里拔高点声音问了。
“宁宁啊宁宁,兰姐没说错,你的确是跟凌晨朗一起在隔壁睡觉,你就承认了吧,没人管你俩是牵着手睡,还是分房睡,总之是一起的!”陈洁儿阴阳怪声地损我。
我直瞪眼睛,可想想还是先不理她,只对兰姐说,“兰姐,发布会怎样了?”
“我们正在布置场地,你和凌晨朗准时到达就行了……她们喊我了,先挂了哈~”兰姐交待完,挂线。
“昨晚我帮你们俩计了时,抱了不止一分钟呐!”陈洁儿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继续提醒道,“好了,你也该去叫醒凌总大人了,今天可有得你们忙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