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边的确是大获全胜了,杜瑞姿想要庆祝一下本来无可厚非,可是,身后传来凌奕虎撕心裂肺地斥责丰英绍的声音,令我又觉得有一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凌晨朗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我,眸子里流转着异样的光,他单手一插兜,淡笑着说,“妈妈,现在琛舅还没出院,要不,等他这周五出院了我们再开庆祝派对好吗?”
杜瑞姿察觉了就敛起笑容,浅浅一眼扫去后面,点头答应了,“好啊,宁宁那我先走了,晨朗你帮着奕虎处理好他舅舅的事吧,再怎么讲你们始终是两兄弟。”
对于她这种适量的大度,我是特别赞赏的,连声答应她之后亲手扶了她上车,当其时凌晨朗已大步流星走向那两舅甥,因为他们之间已到了快要动手打起来的地步。
杜瑞姿在车子启动的时候降下车窗,对我说,“你也过去吧,奕虎会听你劝的,唉,他和筱君都是可怜的孩子,家门不幸的后遗症……只不过,宁宁你劝归劝,别让奕虎又误以为自己可以感动你。”
我脸色黯了黯,却又浅笑起来,“妈妈,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杜瑞姿向我挥挥手,车子倒后一点就开下了山。
“奕虎!够了!”凌晨朗在那边喝了声。
我见到凌晨朗揪住凌奕虎的胳膊和衣领阻止他,而丰英绍倒在地上嘴角淌下一缕血迹,便赶紧小跑过去,“虎哥,别冲动!”
凌奕虎一瞪我,随后想大力甩开凌晨朗,“放开!放开!”
凌晨朗根本不为所动,铁钳般制住他,沉声喝道,“你冷静点!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一步上前去,将手按在他们俩较着劲儿的两只大手上,定定凝视着凌奕虎,“虎哥,我们知道你心里苦,眼下也不是劝你大度原谅谁,而他是关键人物,我们必须要做足御防措施!”
凌奕虎眸光一颤,深深回视我,忽尔指着凌晨朗对我苦笑,“我们?嗯?你把自己跟他并称我们了?”
唉!受伤的人总是敏感的!我调过目光将凌晨朗紧揪凌奕虎的大手掰开,径直对凌晨朗说,“阿朗,你认为怎样处置他为好?”这个他当然是指丰英绍。
凌晨朗在我喊他阿朗的时候身躯震了震,但他随后轻吸一口气,垂眸盯住坐在地上用纸巾擦着嘴角血迹的丰英绍,“将你手里的所有证物留下,我给你五百万,你马上出国去,有多远去多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你还给这种人渣五百万?!”凌奕虎高声怪叫,一下子又攥捏起拳头,上前伸手想去揪丰英绍的衣领。
我一手抵住凌奕虎的胸肩,眼神盯住丰英绍。
丰英绍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躲,可他抬眼望向凌晨朗时还是厚着脸皮讲价钱,“凌总,五百万少、少了点,您能不能给多点啊?毕竟这是我拿命来换的,证物全给了你们万一凌家——”
“嫌少?!”凌晨朗断然打断他,“那就一分没有!证物我也不要了!你走吧!”
丰英绍当场张大了嘴巴僵住,一秒后才忙不迭地说,“不少,不少了!我给你们证物,但是您务必要保证我平安出国去啊!”
“成交。”凌晨朗淡淡声说了两个字,扬手打了个响指,站在一边候命的苏豪马上过来,凌晨朗沉着传令,“阿豪,管他要证物,再把五百万给他,安全送出国去。”
“是!”苏豪立应,上去扶起丰英绍,和两个保镖护着他走去另一辆商务车那边。
丰英绍垂着头,始终不敢回过头来看凌奕虎,我望着这样的场面心里特别替凌奕虎难过。亲情,有时候是一把利刀,把人割得特别伤!
“宁宁。”凌奕虎低低声唤我,大手却轻轻一格我抵挡住他胸肩的手,“你和陈洁儿联合在一起耍我?一个躲在公司里避而不见我,一个打电话把我调开就为了逮住那个人渣?”
他终于还是联想到了,把前后的事情一对接,就想到了我和陈洁儿合力逮到跟踪他的丰英绍!
面对他的诘问,我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你审出了这一段隐情,居然不是先告诉我,而是联同他们母子俩来这里当众揭发江玉倩?!”凌奕虎越问,俊脸越变得冷冽又铁青,忍不住嘶喊,“宁宁!我想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你告诉我啊!!”
我拧着眉,不想为自己辩解,我也有苦衷和隐情,我也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但我的确是伤害了他,伤害这个曾经帮助过我的男人!
“你说话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凌奕虎眸子里盛满了各种复杂情绪,死死地盯着她,“你心里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留给我的位置?!”
不可能不表态了,我咽了咽口水,幽幽道,“虎哥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只是普通朋友,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这话说得轻飘飘的,生怕说重了更伤他的心。
凌奕虎像被一拳击中那样,脸上的表情可怕得很,爆开血丝的猩红眸子如同血染过般。
他紧捏着咯咯作响的拳头,黯哑嗓音就像字字滴血,“……我还是敌不过他,就算他把你伤得那么厉害,你还是要奔向他……”话音未消,他慢慢转过身,拖着脚步走回去。
一丝剧痛从心脏窜开,火烧般的灼着我,我闭了闭眼,狠命压下翻涌的情绪,提脚往商务车停着的地方走去,凌晨朗从后赶上来,轻搂着我一同走……
一路上,我总处于一种恍惚中,眼前老是飘过凌奕虎沉痛的脸,直到一双大手抚上我的发丝,我才转脸望去。
凌晨朗垂眸凝着我,四目相投交汇之间,像有千言万语想跟对方说,却又彼此无需多说自然很明白似的,他对我点了点头,拥我入怀里,我也闭上了眼,懒 得去推开他。
“……跟我去商厦看看,我带你参观参观,选店面并且吃午饭,嗯?”他嗡声问,顺势吻了吻我的发旋。
“嗯。”我点头,是要做点正事了。
得到我的首肯,凌晨朗立刻切入内线吩咐司机驶去杜氏旗下的某个巨型商厦。
我们抵达后,商厦的总经理带着几个属下在地下停车场恭迎,然后在前引路搭乘电梯开始扫楼参观。
为第一间酒品专卖店选址是大事件,我提振起精神来听总经理的介绍环境和楼层经营类别范围。
经过一家兼营餐饮和咖啡的书吧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停住脚步,望着里面享受闲暇时光的客人。
“怎么了?”凌晨朗问我。
“你说过,杜氏现阶段在大力开拓奢侈品经销,能告诉我都经营些什么吗?”我认真地反问他,见他疑惑地一定眸,便解释,“我觉得我们只单一地开连锁酒品专卖店路子不够宽,想兼营一些跟酒品有关的奢侈品,那不更加相得益彰吗?”
凌晨朗双眼当即放出亮光,“这个好!”顿了顿,他思索着说,“和酒品兼营的奢侈品不多……雪茄?”
“雪茄吧!”我脱口而出,声音喊得特别响亮,让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看我。
凌晨朗抬起手指指,脸上闪过一丝小激动,“就雪茄吧!开了之后店里可以摆卖酒品、雪茄和各种奢侈品,还可以兼做餐饮、酒吧!”
我眼前迅速展开一幅画面,各种奇妙的想法都冒了出来,想压都压不住!
和凌晨朗以及商厦总经理走遍了九楼以下的商铺,挑来挑去,最后选定了九楼两个快要合约期满的大店面。
看看时间,已然一点,就和凌晨朗到预约好的西餐厅小包间里吃午餐。
点好菜后我去了洗手间,进格子间里小解完,就接到陈洁儿用别人的手机号发来的短信:亲爱的,凌奕虎气冲冲的来找我,把我揪到夜安泉的酒吧里喝酒啊
我咬了咬唇,登录QQ给她回复:你随时给我消息,如果有大动静马上通知我
陈洁儿打了个OK的手势再发来:我已派人盯着凌伊龙夫妇,你放心吧
我暗叹了口气,将今早凌裕康清理门户的结果告知她。
陈洁儿:这结果已是最好的了,没办法只好牺牲了凌奕虎了,我会劝他的你不用担心
聊完了跟她挥挥,收回手机后我走出去想到洗手盘洗手,一抬眼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真是冤家路窄,我撇撇唇,慢悠悠走过去,范水丽洗完手挺直腰,透过镜子看见我之后立马瞪大了双眼厉住我。
在她的瞪视下,我施施然站定在洗手盘前,将手儿放到自动感应水龙头下冲洗着,连抬眼都懒得做,自顾自的缩回手甩两下,就想去抽手纸。
范水丽伸手过来要推我,我早有准备一缩一绕,手儿越过她的手,刷!抽了手纸回视她,迅速擦两下就团成一团用力掷进字纸篓里!
咬着牙瞪我两秒,范水丽挽着包包蹬着高水台长靴一扭一扭地走向门口,我朝她背影冷笑,却冷不丁的,她霍然转身再走回来站到我面前。
“顾贱人!我告诉你个喜讯!”范水丽脸上飘起讥讽的笑,“昨天你那个卖女儿初夜给情夫的好妈妈从贵州那边的监狱打来电话,问我你最近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