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的偌大庭院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走到有长椅的一角落里,凌晨朗朝苏豪打个手势,苏豪就站在豁口位置把守着戒备着,我们六个自然而然分成派别站开,面面相觑。
当然啦我尽量不站队,也隔着杜瑞姿远离凌晨朗。
凌晨朗用犀利眼神制止薛碧婷再缠上来,薛晟尧也紧紧拉住薛碧婷不让她越位。
空气凝重又剑拔弩张。
还是薛碧婷率先打破了闷局,痛苦的看着凌晨朗,唤道,“晨朗,你不要生我气,不要不理我……”
深眸射出一丝犀利冷光,凌晨朗倏然盯着她,“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听劝!我让你别再到宁宁家里去,你照样去了还把人家家里搅得一锅粥似的,险些闹出人命来了你还不知悔改!”
薛碧婷脸儿白了白,目光不停闪烁着,颤声道,“我都见不到你啊,打电话你又不听,只好到顾小姐家里去找找看,而且我想跟顾小姐好好谈谈——”
“哈!薛碧婷你真搞笑!晨朗不愿见你不接听你电话你不会反省是什么原因啊?你就跑去宁宁家里大闹了啊?谁给你权利擅闹人家的家里的?宁宁有权报警抓起你的,你知不知道?!”杜瑞姿气极而笑,指着薛碧婷连嘲带讽。
薛碧婷看了杜瑞姿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搓着一双白晳的手儿,脸上满是委屈,嘴里讷讷地说道,“伯母,您说的都有道理,事发后我回家了也有反省的,可是,一想到当年您知道小三儿江玉倩阿姨欺瞒着您,替凌伯父生下了四个子女之后,您不是照样着坚持不离婚吗?我从您身上看到了坚持就是胜利的原则性是多么的宝贵!而且,我并没有在顾小姐家里大闹啊,也没有擅自闹入,我是经过远胜哥和芬姐同意开门了才进去的,说什么报警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听她这番有理有据、绵里藏针的明为解释实为辩驳的话,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在大学时期一定有参加过辩论社的,她非常懂得歪理纠正,援引事例来为自己开脱罪名!
“你!你拿我的事来开涮?!”杜瑞姿气得嗖地抬手指着她,“你真行啊薛碧婷!看不出你口才了得,很擅长强词夺理啊!”
瞳孔猛地一缩,薛碧婷上前一步想伸手抓住杜瑞姿的手腕,杜瑞姿极快地缩回手,非常厌弃地望着她,她身子微微颤抖,委委屈屈的低下头,显得痛苦似的说,“伯母,您又误会我了,我真的真的把您当偶像看的。”
“那薛小姐刚才话里的意思,指我是小三儿罗?”我几乎咄咄逼人的瞪着她。
冷眸倏地盯凝着薛碧婷,凌晨朗叫了一声,“薛碧婷!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宁宁已经注册了,她是我的老婆!不是什么情妇小三儿!!”
“我没有啊!我那句话里哪有说顾小姐是小三儿?”薛碧婷轻轻跺着地,双手拼命摇呀晃的,又开始呜咽了,“求你们别误会我了好吗?!”
“碧婷哪有说宁宁是小三儿?!宁宁!还有你们母子俩!都别再给碧婷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好不好?!”薛晟尧啰嗦着老手指着我和凌晨朗、杜瑞姿,说完了就猛咳了几声,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薛圣烨只得给他拍背顺气。
我咬咬牙,郑重其事地撂下话,“好!薛小姐!为免误会再扩大,您以后别再来我们家了,我家不欢迎你!”
“宁宁!”薛晟尧和薛圣烨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情急中都忘了他们这是在喊我小名!
我冷眉一拧,厉向薛晟尧和薛圣烨,“请叫我顾小姐!”
接收到我警告的眼神,他们都一下闭上了嘴,薛碧婷静静的看着我,眼圈儿红红的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那眼神让我莫名心儿起寒毛边,她幽幽说道,“顾小姐,我跟你长得有几分像,第一眼你的时候就觉得跟你有眼缘,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的,即使知道你和晨朗的关系之后,我都从来不曾恨过你,始终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彼此把心结打开,想不到你现在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又来了,永远把自己推到受害者的道德制高点上,把人家推到尖锐的加害者不利位置上!
真是作!真会作!她作死了!
杜瑞姿睁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空,挑起半边唇皮讽刺道,“我头一次佩服人,薛碧婷,我真心佩服你把作给作到最高境界去!你把自己装得永远是弱者,别人说什么都是误解你,你弱了别人做什么都是欺负你!”
“伯母,我作什么了?我没有故意装弱者啊,我只是想替自己解释,这都不行吗?”绵软沙哑的语调,薛碧婷紧捂着胸口反质问。
“行!你喜欢解释就解释个够!我们奉陪听着!让你爷爷也看看你作女的真面目!”杜瑞姿双手一抱胸,一副就跟她耗下去的模样,“我来问你,你去宁宁家想跟宁宁谈什么?”
“我……”薛碧婷嗓子像被什么咯住了那般,顿了顿才声音艰涩说道,“我想去求顾小姐做个好心,把晨朗还给我!”
“你把爱情当作什么了?你单方面去求宁宁,就算退一万步她放手了,晨朗就会回到你身边吗?真是作梦!知不知道覆水难收这句成语啊?”杜瑞姿咬重字音连削带打。
“我没有办法啊伯母,我不能没有晨朗,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没有他我宁愿死啊!”薛碧婷睁着被泪水浸润的盈盈水眸,带着一种撕心裂肺式的呼喊说道。
“够了!碧婷!你别再这样丢脸行吗?!”薛晟尧听不下去,痛心疾首地一手拉住她想拖走。
“不,不!爷爷!您不要拉我,让我说!”薛碧婷大力一甩,竟把薛晟尧给甩得一个趄趔差点跌倒在地,被我和薛圣烨手疾眼快扶住。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有心!”薛碧婷又忙着去向薛晟尧道歉。
薛晟尧狠喘两口气,顺势牵住她的手劝喻,“乖,碧婷啊,跟爷爷回家吧,不要再跟他来往了,忘了他吧,都忘了吧啊?!”
薛碧婷咬着颤抖的双唇,一副强忍住悲伤的样子轻轻抽回手儿,“不!我不会放弃晨朗的!死也不放手!”
她对薛晟尧说完这句,幽然一转身凝视着凌晨朗,“晨朗,以前你守候了昏迷不醒的我那么久,我醒来后又照顾了我三年多,这份感情岂会轻易说没就没了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移情别恋,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暂时心意转移了一点点,我仍相信假以时日,你会再度回到我身边的,只要我坚持坚守住我们的感情!你还会回来的!”
面对这种撞破南墙仍死不回头的人,那份心情,真是抓肝挠肺都无法言表的!
我看向凌晨朗,只见他定定回视薛碧婷,眸间的锐利和冰冷完全透了出来,他一字一顿道,“不好意思,薛碧婷,我不会回头了,我对你的爱已经消失了!”
纵然亲耳听到凌晨朗这么说,薛碧婷还是不相信,她只一味拼命摇着头,“怎会消失呢?不会的,晨朗你只是厌烦了我病怏怏不活泼,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你喜欢健健康康的女孩子,那好,我明天就去办健身卡,陪你一起跑步一起健身做运动,好吗?”
我眉蹙得死紧,在场其他人都皱起眉望着她,不知道她是真的魔障了还是怎么了,一时间都束手无策。
“我知道了,你在怪我去顾小姐家里对吗?那我以后少去就是,但我真的没有刺激芬姐啊,我只是坐在那里问多了几句,芬姐当时还好好的……是了一定是那个叫什么水丽的女人,她来了胜哥和芬姐就特别紧张,是她喊胜哥非礼她,芬姐才激动起来想去跟她理论的,我当时也想帮他们一把赶走那个女人的!”薛碧婷小幅度挥动着双手,声嘶力竭为自己辩说。
我冷眼看着,觉得她现在又回复了正常状态,唉,真闹不懂她何时疯何时癫啊!
杜瑞姿开腔了,但她不是对着薛碧婷说话,而是对薛晟尧讲着评论,“薛老爷子,您都听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您孙女其实很正常,很会作戏,处于下风的时候她会绕开来,处于上风的时候她会一路追打,她已经听不进人话了,只会自说鬼话,企图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您把她带回家吧,医院都不必去,关她一段时间自然就痊愈!”
美丽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乌黑发亮的眼仁里全是怒火,薛碧婷身子不受控制地颤着,“伯母!您怎能这样说话?!”
“我对你这种人无话可说!我是谁啊?一双照妖眼就看得你透透彻彻的!”杜瑞姿一边说,一边对她做了个双龙夺珠的手势。
薛碧婷条件反射地向后倒退一步,被薛圣烨一手钳住她的手腕,阿良也配合地紧抓住她另一条手臂,薛晟尧冷冷地厉了杜瑞姿和凌晨朗一眼,看也不看我地转过身,丢下三个字,“我们走!”